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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康熙停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胤礽,语气中多了几分沉重,又接着道:“若单以才而论,诸朝之衰败亡国之君,比你如何?隋炀帝,文韬武略,朝中素有盛名,南唐国主,文思卓绝,堪称词坛宗师,即便就是前明的崇祯,依朕看来,你也未必能及。可大好的江山偏偏就亡在了这些人的手上!何也?有才而无德!南唐后主,软弱昏聩,不纳忠言,前明末帝,刚愎自用,以忠为奸,隋炀帝,更是恣意妄为,荒淫暴戾!以史为鉴,朕方才命熊赐履,汤斌等教以性理诸书,又令老成翰林官随从,使你得以朝夕纳诲,修身养性,你可懂得朕的这片苦心?”
太子重重跪地,饮泣道:“儿臣平时读书却不明理,以致德行有亏,还累得皇阿玛为儿臣忧心,儿臣真是惭愧异常。”
康熙轻轻叹了口气,道:“胤礽,你起来吧。朕只望你能记得,这也是在你开蒙的那天,朕对你讲过的话:忠孝礼义信悌,此六字,即德也,只是说来简单,做来却不易。只要你能侍奉朕躬以忠孝,对兄弟臣下以礼义信悌,朕相信你以后必成大器。”顿了一下,康熙摇摇头,道:“于今日一事,你之所为,朕以为极不妥当。民间有俗语:打虎亲兄弟。对你的兄弟们谦和一些,友爱一些,这样他们将来就会真心实意地帮衬于你,就好像你皇伯父,五叔,六叔辅佐朕一般。你当好好思量。”
太子虽然对这一说并不以为意,但康熙刚才那番话却也表明自己太子之位依旧坚不可摧,便心中恐慌稍去,忙点头道:“皇阿玛教训的是,儿臣今后必将在诚孝二字上痛下功夫。现在细细想来,儿子今天确实对四弟严苛了些,大哥,三弟,四弟等兄弟都是儿子的至亲手足,兄友弟恭这四个字儿子会牢记于心。”
康熙点了点头,道:“如此最好。再有,朕也望你能铭记于心,要亲君子而远小人。小人戚戚,虽口甜如蜜,难免乱心性,君子恬淡,但用之如镜,可以正行为。你今贵为太子,身边难免会有些小人,蛊惑媚献,无所不用其极,以图将来得保高位,或得悻进之道。你需明辨是非,疏远此等奸佞之辈,多多亲近刚正之臣。”其实,康熙确有所指。太子与索额图自明珠被斥退之后,走的愈加近了,风言风语传入康熙耳中,岂能不惊疑异常?此时,康熙就是想借着这番话来好好敲打一下太子。
只是太子非但没有听出这话中深意,反而答道:“儿臣谨遵皇阿玛圣训。儿臣于朝中诸事,常常请索额图,李光地,陈廷敬等台阁重臣拾遗补缺,以期能够处事有度。由这些正臣辅弼,儿子必能不负皇阿玛厚望。”
康熙万万没有料到太子居然在这个当口上扯出了索额图,还口口声声称之为正臣,自然恙怒以极,但此刻却也不便明说,若是坐定索额图与太子结党一事,牵连必然甚广,而且于太子也大有妨碍,不得不慎。想到此处,康熙语气顿时冷了下来,道:“朕明日便要回銮,你且今天便启程回京,好生用心处置政务,同时安排迎驾事宜。朕这里有老三和老四在,你且不必挂怀,走之前也不用再递牌子辞行了。去吧,叫四阿哥进来,朕和他说说话。”
胤礽听出康熙的语气大变,细想之下,这才惊觉康熙刚才竟然是在针对索额图,不由大惊,想要解释,却被康熙一挥手,道:“这就跪安吧,自己当好自为之,朕看着你,列祖列宗也看着你呢。”
太子无奈,只得怏怏地叩了三个头,辞了出去。进得旁边的帐中,胤禛正在一面啜着奶茶,一面沉思。见到太子进来,胤禛慌忙站起身来,恭敬地打了一个千。太子想起康熙的前番寓意极深的告诫,又想到胤禛在如此委曲之时还为自己说话,忙扶住了胤禛,温声道:“四弟,刚才哥子莽撞了,冤枉了你,你可不要往心里去。”
胤禛暗自苦笑,道:“二哥如此说,真真折煞小弟了。二哥教训,并不不是之处。胤禛就算愚钝,也还明白些道理,二哥就根上还是为了小弟好的。”
胤礽此时很觉过意不去,道:“今天我便要奉旨回京,待你回来后,我在毓庆宫摆宴请你,我们兄弟俩比邻而居,却甚少来往,传将出去,岂不惹人笑话?此后我们必要多亲近亲近。好了,此刻皇阿玛叫进,你先去吧。”
胤禛完全没有想到,康熙竟然会仅仅只让太子来行营一日便谕其返京,此中缘由到底为何?等会面见康熙,自己又当如何应对?
太子离去时心情沉重,胤禛也十分忐忑,此刻局面之复杂,令胤禛也颇觉棘手。
没想到见到康熙,康熙倒是神色欣然,等胤禛参拜礼毕,康熙微笑道:“来,坐到朕的身边。腿疼得厉害吗?”
胤禛一瘸一拐地走到康熙身旁,只敢挨在榻沿坐了一半身子,颇有些不好意思,答道:“儿臣还是不济,不过在马上待了三天就落到这步田地,让皇阿玛见笑了。”
康熙看着面庞显得有些疲惫的胤禛,眼眶突然有些湿润,道:“你辛苦了。”
面对‘严父’突然说出这么柔情的话,胤禛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结结巴巴道:“儿子,儿子只不过做了分内之事,愧,愧不敢当皇阿玛如此褒奖。”
康熙见胤禛窘状,不由一笑,道:“朕现在就是一个阿玛,想和朕的好儿子聊聊天而已。”
胤禛这才松了下来,道:“是。儿子见皇阿玛龙体康复,就比什么都高兴。”
康熙道:“这也是应有之意。朕知道,李崟也是你荐来朕的身边。他差事伺候的好,朕能大好,亏得他的方子,也亏得你。不过,朕和他谈过,他似乎不想留在太医院当差,朕想着等朕回宫之后,便赐金让他返乡,你说呢?”
胤禛欠了欠身,道:“全凭皇阿玛吩咐。儿臣斗胆,想求皇阿玛一个恩典。”
康熙欣然道:“什么恩典?但说无妨。”
胤禛离榻起身,躬身道:“皇阿玛赏还了儿子贝子的爵位,儿子实在已经深感皇阿玛圣恩浩荡,如刚才儿子所说,儿子不过做了为人子,为人臣应做之事,实在当不得皇阿玛如此厚赏。儿子还求皇阿玛免了儿子贝勒上行走的赏赐。”胤禛深深的懂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太子对此事的反应已经让胤禛警惕了,还有这么多的皇兄弟爵位不及自己,尤其大阿哥,心胸狭隘的紧,知道这事以后,不定怎么给自己使绊子,胤禛可不想再给自己找来更多的麻烦。
康熙好一会儿不答,只注视着胤禛,胤禛便俯身跪在康熙面前,道:“儿臣还请皇阿玛成全。”
康熙其实当日封赏甚厚,一方面是因为有感于胤禛之举,另一方面却也是由于太子的行为深深地伤了心而一时气愤所至。其实,事后想想,确觉略有不妥,皇长子和皇三子毕竟年长于胤禛,若是胤禛获封于前,对胤禛也未必见得是好事。
又沉吟了片刻,康熙终于开了口,道:“朕明白你的心思。便随了你的愿吧。不过,朕另外有一个恩典给你,这一次可不准再违了朕的意思。”
胤禛叩谢道:“儿臣谢过皇阿玛,皇阿玛圣意,儿臣无有不遵。”
康熙脸上这时露出几分戏谑的笑容,道:“如若,朕给你的恩典是给你指婚呢?”
胤禛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声音几不可闻,道:“儿臣这个,这个,还小。”在后世,样貌和财富均不出众的他,连女朋友都还没有一个,怎么想到穿越之后的自己,居然才十三岁就要成婚,而且还连对方是谁,长的如何一点概念都没有,这太出乎意料了。
康熙笑道:“小?朕在你这个年纪也已经成婚了。朕已经看好了一户人家。你也认识,就是和你一道统领火气营的费扬古家的格格。她比你小两岁,八字朕也让人合过了,与你甚是相配。据说也是知书达礼的,人很是贤淑。等朕回京之后,和你额娘说说,待你为孝懿仁皇后守孝期满,朕就给你成亲。只是,朕还是希望你大婚后仍然留在宫中,留在朕的身边。”
被如此就安排了终身大事,胤禛虽然心中老大不情愿,此刻却还得照着规矩谢恩。
康熙受了礼,满面笑容,又道:“明天朕就起驾回銮,你腿不利落,就和朕同乘一辇。”这一待遇,也让胤禛喜出望外。
跟着,两人有说了一会话儿,康熙才放胤禛回去。
次日,所有的车驾都已准备妥当,三阿哥和佟国维前路引领,陈廷敬和内大臣费扬古断后,而胤禛则与康熙盘膝坐于御辇之中。之后的两三日,每日除了晚间歇息时胤禛便回自己的车驾之中,剩下的时间都是和康熙在一处。康熙和胤禛闲谈之外,还时常考较和提点胤禛。康熙本来就是杂家,天文地理,诗词歌赋,政治军事,几乎无一不精,使胤禛从康熙身上学到不少知识,当康熙批阅奏折之时,胤禛于一旁伺候笔墨,从康熙的批复之处,获益非浅,这几日的相处,康熙与胤禛之间的‘父子情’也愈发深厚了。
走到第四日,康熙奏折批的乏了,便要李德全把御辇的窗帘掀开,说要醒醒精神,胤禛举目向外一望,正见前方的古长城,除了关隘之处尚属完整,城墙早已残败不堪。胤禛心中似有所悟,眼睛便只不动窝般盯着前方。
康熙见了,有些奇道:“怎么?前面有什么不妥吗?”
胤禛目光还是没有从古长城上移开,道:“儿臣只是想起皇阿玛在二十五年时写过的一首诗,此刻回味,儿子感慨不已。”
“哦?”康熙饶有兴趣道:“是那一首诗?”
胤禛于是朗声背诵道:“万里经营到海涯,纷纷调发逐浮夸。当时用尽生民力,天下何曾属尔家?”顿了一下,又道:“儿子尤其觉得这最后一句,意味竟是无穷。”
康熙略略颔首,微笑道:“说与朕听听,你都有些什么想头。”
胤禛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答道:“儿子窃以为,昔年始皇帝耗百万民力以筑长城,图御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