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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楠牵过画凉的左手,他毫无血色的唇角轻轻颤动,在画凉的无名指上,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我……爱……你,那么爱。”听到这句话,画凉只觉得她的生命被重新注入了阳光。涕不成声。她是那么的需要子楠,那么的需要。
他慢慢抬起右手,画凉紧紧的握着他的右手,贴向自己的脸颊。子楠的声音很低,很沙哑“对不起……答应了你太多事情……却无力圆满……如果我还有长久的生命,我无法将你交给别人……即使是苏,也不可以……你该知晓……”画凉紧咬下唇,泪眼婆娑只是不停的点头。
“可是……小凉……我无法活的比你长久……也不想让你看到这样的我……”
“楠,我都知道,都知道,我求你,别说了……若失了你……我将终生癫狂……”
听到这样的话语,苏槿那握着我的手不由收紧,我疼痛□出声,他急忙放开,眼里满满的歉意。我们都不敢说话,怕惊扰了他们。我们慢慢的离开了病房。苏槿则是一脸的释然,他在笑。
“苏槿?你在笑?”我有些疑惑。
苏槿伸手拨了拨我的刘海,我微微后退,不太习惯他对我的亲昵。看到我的反应,他毫不在意,只是将手伸的更长将我揽入怀中,我不安的扭动了起来。
“许诺,别动,一会儿就好。”他在我的耳边低语。我轻轻点头,手有些不听使唤,不自觉的环上了他的腰,我感觉到他有些颤栗,急忙将手松开。
而他在我耳边低语“在漫长的时光里,我一直误会子楠舍弃了画凉。可是我从没有细想过,子楠对画凉的爱,不会比我少,我都未放弃,他怎么可能比我先放弃。画凉的生命里,我迟到了,而重要时刻也缺席了,之后不论如何弥补终难走入,始终只能成为朋友,注定她此生都不属于我,即使没有了子楠,她也不属于我。”
“可是,你为何笑。”我依旧疑惑。
“不知道,只是突然很释然。”苏槿眉目舒展,将头埋进了我的颈项,好似连日的苦难的到了解脱,他累了,便躲进了我的港湾。
“为何你总是问我可否认识槿枫?”我推开了他,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
苏槿看着我,我能清楚的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我的身影,终于,他低头“没什么,槿枫是我短暂的大学生活中唯一熟稔的朋友,我们很多年不曾相见。昨天你晕倒时,叫了这个名。”
是么?我叫了这个名字么?我无从知道。
第三十一章
很快,我与画凉被带回了玫瑰医院,并且限制了走动。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子楠对画凉的爱一如既往,画凉的病在慢慢好转,我满心愉悦。苏瑾依旧时时来看画凉,有时候也会同我闲聊。
“苏槿,关于槿枫的事,你可否同我说说。“对于这个名为槿枫的男子,我十分介意,在我二十四年的记忆中,我如何也搜索不到关于这个男人的一丝一毫记忆,然而她们却说我在晕倒前,唤了这个人的名。
苏槿摇头,眼中有伤痛:“关于槿枫,我无话可说,他只是我短暂大学生活中唯一熟稔的朋友,已经多年不见,如此而已。”
我木然点头,只是伸手摩挲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而后轻轻摘下放在苏槿的手中,我说“帮我还给熙秋,并且帮我道歉。”
苏槿看着掌中的戒指点头,而后收入袋中。
临走时,他回头对我说:“子楠有救了。”我开心的笑了,若子楠有救,那么画凉必将痊愈。
然而翌日熙秋却来医院将戒指给了我,她说那本就是属于我的,却不再多说一句话转身离开,我抓着,那颗戒指,只觉得莫名,为什么这会是我的?
可我却不想问,只是将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我喜欢那个戒指。
又是一季,玫瑰花期刚至,苏槿推着轮椅上的子楠来接画凉。
“许诺,你看。”画凉叫着我的名字,将手指向窗外,声音里充满愉悦。
我跑到窗口,窗外的男子冲我们招手,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他轻轻眯着眼睛,满脸的笑意,我第一次见到了这个男人的面容。看着他的笑脸我觉得心里很暖,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画凉爱他胜过苏槿,因为那个男人是火,温暖一切,燃烧一切。隔着窗户我也冲他招手。
画凉说:“那个男人就在那里,我将成为他的妻子,这次是真的。”
我替她高兴,眼泪流下,画凉轻轻的抱着我,说:“谢谢你,诺,遇到你,是今生最美的事情。”
我突然想起曾经,苏槿也对我说过,有些遗憾,为什么我不能早些遇到他们,当然不是在这个地方。现在我们就要分开,将来我们还有多少机会见面。
我也抱着画凉在她耳边说道:“出去后,永远不要踏足这里,永远不要来看我,这个地方并不美好,没有任何东西值得你留恋。”
画凉摇头:“诺,你是珍宝。”
我拍了拍她的背:“傻瓜……”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希望画凉走后不要回来,甚至有一瞬间我觉得,或许在哪天醒来,我就会忘记她。
苏槿推开了门:“画凉,可以出去了,子楠在外面等你。”
画凉放开了我,愉快的跑了出去。
奔跑中,她突然回头,面容真诚且慎重的对我说“诺,祝你早日康复。”她朝我展开一抹笑容,她的笑颜,像一朵开至极盛的芙蓉,美的让我移不开眼。
我不明白画凉为何要如此慎重且真诚的祝福我,我只是前几日有小感冒,今天已经好了。我望着铁门外离去的画凉久久不能回神。铁门从新被锁上,我的思绪突然跳动,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却瞬间消失。
苏槿却没有马上离去,隔着铁门,他朝我伸出了手,快要触摸到我的脸庞时,他的手瞬间停顿,我伸出了手,握住了他的手。我有些赧然,为自己的动作感到脸红,便急忙松手。他的表情一掷,终于将手抚向了我的面颊,随即微笑。他对我说:“许诺,别怕,我会来看你,在我完成一件事之后,我一定会来接你。记住。”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眼里满是认真。
苏槿突然拿出了一颗戒指,自顾说着:“在街上看到了,觉得好看于是便买下。”诉说中,他将戒指穿在了一根项链上并且帮我戴上了。我低头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戒指,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我抬头之际,我看见他笑了,是发自内心。右眼角的泪痣淡了许多。
但是至那以后,苏槿再也没来过我,没人知道我在等他。闲暇时我会低头抚摸着那颗苏槿送我的戒指。
某一日,我突然发现我手上的戒指丢失了,并且无从可寻,于是我便将苏槿的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同样契合,我不由轻笑。
就在这天,在活动室里陪其他病人看电视,我看到了一则新闻。
一个男人为了救另一个男人,捐出了自己的器官,但是手术发生了意外,被捐赠者活了下来,而捐赠者却因为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室里,我看到了死在手术台上的那个男人,右眼角的泪痣在闪光。
我突然轻笑,我紧紧的攥着脖子上的戒指,离开了活动室,我想回房间,苏槿说要来看我,他没来过活动室,不知道活动室在那里,所以我要回房间等他。
我以后哪里也不去了,就呆在房间里,或许他曾经有来找过我,只是我不在房间,于是我们错过了,突然很懊悔……
然,一日复一日,苏槿却再没来过,却时时有一个陌生的女子来看我,她异常美丽,然而手上确是如同蔓藤一样的伤痕。她对着我说着什么,我毫不关心。
苏槿,山是青的,水是碧的,人还没老去怎么就看不见了。我会一直等你,直到等完了手中的岁月。
后记【终】
看,这世界有多危险有多难,没有地图,没有方向,我们一路游走一路辜负,一路点燃希望,一路寻找答案,过去的畅想有多快乐,现世的遗憾有多悠长。
夜
在充斥着凄惨和落寞的玫瑰园内
我遇见了死去的苏槿。
他用飘渺的声音唤醒了我。
他问我——“诺,你还在等我吗?”
“是的,我在等你。一直在等你,请带我走,求你……”
玫瑰花瞬间绽放,绚烂靡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