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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真是个值得纪念的周末。他周围的汽车上坐满了下了班急着回家的人们,
有的是开车来接自己家人的。几个孩子隔着车子的后窗玻璃向外张望,有一两个还
向他招手,但凯利装作没有看见他们。一个人要做到没有灵魂是困难的,尤其是当
你知道你确实有灵魂的时候。
凯利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摸起来跟砂纸差不多。两只手也很脏。怪不得商
场售货员会是那副表情。算了,凯利,还是不要管这些。
是啊,有谁关心这些呢?
他转过脸去看了一眼自己的客人,想到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他正在
带她去自己的船上,但却不知道她叫什么。实在好笑。她的两眼凝视着前方,面色
平静如水。她的脸从侧面看很漂亮,身体瘦削,也许应当说苗条,发色介于金褐之
间;但牛仔裤很旧了,有几处已经破烂。这是她从那种要顾客多花钱去购买陈旧或
褪色牛仔表的商店中买来的。凯利不知道也不关心这些。又一件不用关心的事情。
天哪,怎么把问题搞得乱糟糟的?他扪心自问。他知道答案,但这一答案并不
能充分说明问题。身体的不同部分要求约翰.特伦斯.凯利了解整个故事的不同部
分,但这些不同的部分永远无法构成一个整体,使这个过去又坚强、又精悍和富有
决断力的男子汉的不同部分陷入困惑和──绝望中?他有了一个令人愉快的好主意。
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起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灾难与危险,并为自己能够幸
免于死感到惊讶。也许最痛苦的折磨就是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无疑地,
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都是表现在外面的事情,于是他的理解迷失了方向,
使他形同一块行尸走肉,尽管依然活着,却困惑无主。他的一切都在听而由命,任
其摆布。他清楚这一点,但不清楚命运在把他带向何方。
她不想说话,她究竟是谁?凯利对自己说,这样也好,尽管他感到有些事情他
应该知道。这种认知来得很突然。这是本能的反应,他一直相信自己的本能。突然
一股紧张感袭过他的颈背和手膀。他看了一眼周围的车辆,并没有看见任何具体的
危险,只是发现车辆正开足马力在公路上飞奔,而坐在方向盘后面的人却缺乏足够
的头脑。他的眼睛仔细扫视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情况。但那种惊恐并没
有消失,凯利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在检查后照镜,同时用左手触摸两腿之间的下面,
碰到了藏在座椅底下的那支柯特自动手枪的握柄。他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武
器。
真见鬼,拿枪干什么?凯利抽回手,带着沮丧的苦笑摇了摇头。但他仍然不断
地查看着后照镜──但只是一如往常地观察着周围的车辆,在其后的二十分钟内,
他一直在这样欺骗自己。
船坞内一片繁忙景象,这当然是因为连续假期的关系。一辆辆汽车在又小又乱
的停车场内飞快地左右穿行,每位驾驶都在极力避开由他们自己所制造的这种星期
五忙乱的交通堵塞。斯考特终于开进了自己的停放位置。停车场的平台较高,凯利
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逆戟鲸号游艇的后舱玻璃。他将汽车停放在六小时前停放的地
方。车停好后,他又将玻璃窗摇起并将车门锁好,心里感到十分轻松。公路上的冒
险结束了,无垠的海湾呈现在眼前,他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安全感。
逆戟鲸号是一艘用柴油发动的动力游艇,四十一呎长,为传统结构,但其形状
和内部安排都像一只标准的大马哈鱼。游艇并不特别漂亮,但有两个宽大的内舱,
船中部的客厅也可以作为内舱使用。柴油机很大,但不是增压式的,因为凯利喜欢
大型、运转顺利的主机,而不喜欢小型、被过度压榨的主机。船上有一台高品质的
海用雷达,还有各种可以合法使用的通讯设备,以及远洋渔民常使用的航海用具。
玻璃纤维的船身洁净无垢,镀铬的舷栏没有任何锈蚀的痕迹,他并没有像大多数船
主那样在栏杆上部涂上油漆,因为他认为花太多维护时间并不划算。逆戟鲸号是艘
工作艇,或者至少她被认为是工作艇。
凯利和他的客人走下汽车,他打开货箱的门,开始把食品箱搬到船上。他看见
那位年轻女士很知趣地站在一边,以免妨碍他的工作。
“喂,凯利!”声音来自航行驾驶台。
“噢,是艾德,什么事?”
“仪表出了问题。发电机刷用久了,我已经换过,但我想是仪表的毛病,我也
换了。”
艾德.默多克是船坞的机械长,在他开始走下梯子时,突然看见了旁边的女孩。
他在梯子的最后一阶上滑了一下,差一点摔倒在甲板上。惊奇之余,他迅速打量了
那女孩一眼,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还有其他问题吗?”凯利直言问道。
“油箱已灌满,主机也已预热。”默多克回头对他的客户说:“都记在你的帐
上了。”
“很好,谢谢你,艾德。”
“唔,奇普要我告诉你,有人给了个价,如果你想卖……”
凯利打断他的话:“我不卖,艾德。”
“她是个宝贝儿,凯利。”默多克边说边收拾好自己的工具,满脸笑容地走开
了,他显然很满意自已的双关语。
凯利没有马上听懂他的意思,等到他反应过来之后,也觉得十分得意,接着他
把最后一箱食品搬进了船上的客厅。
“我要做什么?”那女子问道。她一直站在那儿。凯利觉得她好像在发抖,但
她极力掩饰这点。
“ 先去上面坐一会儿吧。”凯利用手指着驾驶台说:“几分钟后就可以开船
了。” “好吧。”她对他嫣然一笑。那笑容足以使冰雪融化,她好像完全了解他
的需要一样。
凯利从船尾朝自己的舱室走去。他至少为自己的船保持得如此干净整洁而高兴。
船长室的盥洗间也很整洁,他发现自己在对着镜子端详自己,并问道:“哈,你他
妈的现在该干点什么呢?”
他没有立即回答,但依一般的礼节,他应该先把自己洗干净。两分钟后,他走
进客厅,查看了一下食品箱是否放稳,然后便来到顶层。
“唔,我忘了问……”他开始说。
“帕姆。”她说,同时伸出了手。“你呢?”
“凯利。”回答同样简单。
“我们去哪儿,凯利先生?”
“别称先生。”他纠正她说,暂时仍保持一定距离。帕姆点点头,又对他笑笑。
“好吧,凯利,去哪儿?”
“我的小岛,有三十……”
“你有一个岛?”她眼中露出惊讶的神情。
“不错。”实际上,小岛是他租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凯利觉得这并没有
什么特别之处。
“那我们走吧。”她热情地说,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海岸。
凯利大笑起来:“好,现在启航!”
他按动电钮,打开底舱的通风机。逆戟鲸号使用的是柴油主机,实际上无需担
心会有油烟聚集。但是,尽管凯利最近越来越懒散,但他毕竟是一位海员,水上的
生活有严格的秩序,也就是说,要遵守所有那些用粗心海员的鲜血写成的安全规定。
他根据使用手册的指示在两分钟后按下左舷发动钮,接着又按下右舷发动钮,两个
巨大的底特律柴油主机立即开动起来,船上又恢复了生机。在此同时,凯利检查了
一下仪表,一切正常。
他离开驾驶台去解缆绳,然后又回到驾驶台,轻轻向前拉动油门,使船离开倾
斜台,接着又检查了海潮和风力,二者都不大,他又看了一眼其他船只的动静。凯
利转动舵轮,加大左舷主机油门,使逆戟鲸号尽快驶进狭窄的航道中间,然后直向
外海驶去。接着他又加大右舷主机油门,使游艇以五节的速度行进。不一会儿,船
坞中那一排排的帆船和快艇便落在了他们的身后。帕姆望着船后渐渐退后的船只,
目光在停车场上停留了一两秒钟,然后又向前方望去。在她做这一切时,她感到身
体轻松了许多。
“ 懂得船上的事吗?”凯利问道。 “懂得不多。”她承认道。他第一次听
出她的口音不同。
“ 是哪儿人?” “德克萨斯,你呢?”
“原籍是印第安纳波利斯,但在那里住得不久。”
“这是什么?”她伸手摸了摸他手臂上的刺青。
“在过去我待过的一个地方搞的,”他说:“不是个很好的地方。”
“唔,在那边吗?”她听懂了他的意思。
“是的。”凯利认真地点点头。此时,他们已经驶出船坞的 围,凯利又加大
了油门。 “你在那边干什么?”
“不便对一位淑女说。”凯利回答说,同时转身向周围看了一眼。
“你怎么会认为我是位淑女呢?”她问。
问题难住了他,但他现在已经习惯了。他还发现,和女孩子讲话,不管什么话
题,都不能漫不经心。他第一次用微笑回答了她的微笑。
“唔,如果我不把 当成淑女看待,那可不太礼貌。” “真不容易看到你有
了笑容。”你笑得很甜,她的语调告诉了他这一点。
哪里知道我六个月来所受的痛苦?他差一点说出来。但是他没有说,而是大笑
起来,主要是笑自己。他需要这样做。
“对不起。你大概觉得我这个人很难相处吧!”他再次转身看着她,发现她眼
中流露出理解的神情。那是一种平静的目光,一种极富人情味和女性的眼神。凯利
不禁为之大受感动。他可以感到这一点,而且他的感觉中被忽视的那一部分似乎在
对他说,这正是他数月以来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然而又是他无需听到和无需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