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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张耀子漂浮在海面的照片,脚好像绑着某种重物,呈直立状……我无法忍受,冲进洗手间呕吐。等嘴里清爽、悸动平息后,我回忆起博夫的事——在雅加达的停尸间,博夫的尸体发出尸臭,让我差点呕吐。
为何当时我丝毫没有感受到爱呢?
我只是很内疚,因为让博夫自杀而内疚,并且害怕。对于当时的我,博夫只是任性的自寻死路、让我饱受痛苦折磨的腐尸,我甚至觉得不祥。我没有抱住尸体恸哭,只觉得他这么做是为了惩罚我而不悦。
博夫深爱着我,但……我是何等冷漠的女人呵。我凝视着照片中耀子空洞的眼眸,盼望她能代替我向博夫乞求原谅。
四天后的傍晚,卡尔终于打电话来了。
“喂、喂,我读过你的信了。”
如同耀子在原稿中说的,卡尔除了“Sa”行的发音大清楚之外,日语讲得非常流利,我总算安心了。
“耀子小姐好吗?”
“嗯,还好。”
“有什么事吗?”卡尔试探似的问。
我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三个星期前她寄来同一个人的照片,现在你又寄来,并且要我立刻回电。”
“是吗?坦白说,她现在行踪不明,所以希望你能够帮忙。”
“怎么会这样?”卡尔的叹息声清晰可闻,仿佛并非在遥远的欧洲大陆。他以德语喃喃自语了好一会儿。我等待他回复平静。
“我早告诉过她会有危险的。”
“可是,如果有你的协助,就能逮捕凶手。”
“没问题,但……”他的声音哽咽。
“我们回到刚刚的话题,耀子一定告诉你这张照片上的女人是‘领导全世界的德国’的成员,希望你调查是否与克洛兹堡杀人事件有关吧?”
“是的,但她寄给我的是男人的照片。”
“男人的?”
耀子是从哪里拿到山崎龙太男装的照片呢?忽然,我心中涌起疑问。
卡尔继续说:“是的。不过,我找人帮我介绍一位‘领导全世界的德国’的成员,很容易就确认了‘他’就是‘她’,是在这边的男同性恋俱乐部表演,相当有名气的人物。”
“卡尔先生,你是什么时候答覆耀子的?”
“这……应该是两星期前的星期六吧,是耀子小姐打给我的。”
“星期六是吗?”
我看着月历。没错,是耀子失踪当天!
“是的,星期六下午,你那边的时间应该是晚上十点左右,因为时差是七小时。”
我想起NIT的通话纪录并未记载国际电话。耀子是在遇害不久前才知道答案。
我再度确认。“依你的调查,‘她’和杀人事件有关吧。”
“是的,我想八九不离十。”
“是吗?这么说,‘她’就是被围殴的金发娼妓喽?”
“她不是娼妓,只是经常在舞台上表演‘金发娼妓’的舞者。”
“谢谢你,卡尔先生,我也许会再打电话找你。”
“没问题。啊,对了,耀子小姐另外还要我帮忙调查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那位‘他’在这边从事的‘工作’。”
从卡尔的话中得知,男扮女装的山崎龙太与在柏林发生的新纳粹主义组织领导人命案有关,而耀子当时目击在车内驾驶座上的女人就是龙太。
虽然很遗憾,但是耀子担心“被报复”的事,终于一语成忏。我和多和田律师商量,准备好向警方提出的证据资料,其中当然包括耀子的照片。不过,警方可能必须等耀子的尸体回来才能正式展开调查。
一星期过去,我必须将耀子的BMW还给成濑。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成濑打电话来了。
“过得好吗?”
“嗯,你呢?”
“还算可以,精神总算恢复了。”
“是车子的事吧?我马上开过去。”
“拜托你。工厂的事总算告一段落,我现在正忙着打包行李。对了,班机也已决定。”
“是吗?”
我觉得寂寞。虽然没告诉成濑,但对我而言,耀子的事尚未结束,可是他已经匆匆走向自己的路。
我虽考虑过将山崎龙太的事告诉成濑,但是转念一想,现在告诉他只是徒然令他心烦,或许该等警方展开调查,了解更确实的状况后再通知他比较好。
“什么时候的班机?”
“星期三傍晚的联合航空,我要先去纽约。”
“我会去送行。”
“不必了。有人送行,我会很难过。”
“那我更要去了。”我笑着说。不让成濑露出难过的神情,总觉得不甘心。
“那么,到时候我们喝杯最后的咖啡吧。”成濑笑着挂断电话。
终于要和耀子的BMW道别了。我心想,至少最后该把它弄得漂漂亮亮的。
我带着抹布和纸袋下楼,把放在车内不同地方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放在座位上。杂七杂八的东西多得出乎我意料,有地图、口香糖、毛巾、垃圾、纸巾、停车场缴费收据、当抹布用的破T恤、可乐空罐等等。
我把这些东西整理好放入纸袋,又从后车厢拿出耀子的伞和黑色皮鞋。CD音响是六片装,CD唱盘还留在音响内,空盒全部叠好放在后座上——是在调查车子时,爱整洁的成濑帮忙整理好的。
CD有一半是耀子的,一半是我的。我心想,耀子的CD就送给辛西雅好了。辛西雅曾要我借她CD以便拷贝到录音带上,但我尚未借她。
我一一对照空盒,将CD唱盘收好时,发现“艾瑞克·克莱普顿(Eric Clapton)专辑”的盒内似乎放着什么东西,打开一看,是用黑手帕包住的3。5寸磁碟片,我的手颤抖了。
盒子外侧的封面图片保持原状,只是将里面的塑胶垫拿掉,所以单看外表并不知道里面有磁碟片。
是耀子将磁碟片藏在这里的,辛西雅她们目击的果然是活生生的耀子!写完原稿离开事务所后,耀子或许察觉有危险,为了想将磁碟片交给我保管,搭电梯来到我的房门前,结果被辛西雅她们看见了。
她转念一想,这样磁碟片也可能被发现,连我也会有危险,所以又下楼,将磁碟片藏在这里……
想一想,成濑也真可怜。
我高兴的笑出声来。成濑将这些CD空盒整齐的放在后座上,却未发现里面的磁碟片,我还是赶快告诉他吧。
我慌忙回到房间,把磁碟片塞入手提包,带着耀子事务所的钥匙串,冲入车内,一方面为了告诉出发前的成濑,另一方面也为了将耀子的磁碟片列印出来。
多日未到成濑汽车,令我惊讶的是,店名已经改为“君岛AUIO”。
展示间内的宾士高级车仍未售出,不过店内已照君岛的喜好改装得华丽刺眼,原本清爽干净的白色墙壁挂上好几帧大型的FI赛车海报,黑色高脚椅也变成绿色长毛绒椅。
“有人在吗?”我说着走进去。
成濑和君岛正和一个男人交谈,似乎是业者。
“嗨,你来了。”成濑朝我微笑打招呼。
君岛则是怕麻烦似的下巴点了两下。
“现在正忙,请在那边坐一下。”成濑指着入口的椅子说。
成濑穿着和初次见面时同样的服装:黑色宽松衬衫、牛仔裤。突然,我回想起他站在我住处玄关时的情景……那已经快成为令人怀念的回忆了。
成濑继续和对方讨论,脸色凝重的在纸上写些什么,君岛则在成濑和业者间不停的敲打电子计算机。他身穿亮蓝色西装,白领下翻的T恤,同样戴着粗大的金项链。
成濑不时瞥向这边,但问题似乎很难谈拢。此外,还有好几个约好的客人正在等待。
“如果你们正在忙,我稍后再来。”
我虽然很希望将磁碟片的事告诉成濑,却也无可奈何,心想何不先去耀子的事务所将磁碟片列印出来,然后再过来一趟。
听到我的声音,背对我的业者回头,很客气的向我点头。是以前曾在成濑的房间检查零组件的戴耳环男人,今天穿黑色西装,看起来精神抖擞,似乎仍记得我。
“不,那不好意思,请喝杯咖啡。”成濑以右手做出致歉的手势。
“没关系,我会留下车子。”
“是吗?对不起。”成濑起身,走到我身旁。“想不到如此仓促分手。”
“不,我会到机场送行。”
“那可难讲了。”成濑浮现不相信的表情,笑着伸出右手。
我伸出手,他用大而暖和的手掌包住我。
君岛以混浊的眼眸望着我们。
“那么,我失陪了。”我说。
走出已成为君岛所有的店时,我开过来的耀子的车已经不在,似乎已被员工送到后面的工厂了。我连向耀子的BMW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我回头望向店内。成濑没有朝这边看,嘴里叼着万宝路淡烟,露出洁白的牙齿,正在谈笑。我悄悄从外面的楼梯上到成濑的房间,门未锁,我在里面待了半晌,但成濑并未上来。
之后我走出房间,下楼,急着去将磁碟片列印出来。
14
成濑披着我曾经看过的深蓝色夹克,正在办理登机手续,他好像是坐商务舱。
“成濑先生。”我叫他。
成濑吃惊的抬起脸,发现是我,微黑的脸上绽开笑容。“你真的来了?前天很抱歉。”
“没关系。只是,我曾在二楼等你。”我告白道。
成濑吃惊的眉毛上挑,然后凝视我,似乎在确认我真正的意思。“那真的很遗憾。”
我回望着他。“没有人送行吗?”
成濑耸耸肩,回头说:“你也看到了。”之后,他指指空座位。“要不要坐一下?”
成田机场的出境大厅光线明亮。梅雨季终于过去,盛夏的强烈阳光斜射进来。
“店里的事情处理好了?”
“结束了。”成濑以赞美的眼光打量穿白色紧身洋装的我。“这种打扮最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