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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目睹赛艇,我震惊之余,有一瞬间完全忘记藤村的事,聚精会神的观看比赛。
“好,太棒了!”
“吉冈,加油!”
伞下传来的怒叫声此起彼落。
习惯引擎剧烈的声响后,我环顾四周。栏杆旁连同保丽龙盒一同丢弃的乌龙面残渣任凭雨滴溅打,地上到处是烟蒂和碗面容器,肮脏不堪。我望着约莫十公尺下方的运河,水也是污浊的,水面上漂着几张体育报。
“啊,完了。”
“是1到5呢。”身旁有人大叫。
同时,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叹息:“唉,连最后一场也泡汤了。”
看样子刚刚是最后一场赛事。我看表,约定时间早已过了。
“村野小姐。”
突然有人拍我肩膀,我吓了一跳,回头看。藤村站在我身后,身穿黑色紧身牛仔裤、有松紧带的黄色雨衣,像小学生般戴着连身雨帽,帽带绑紧。
“啊,藤村先生。”
这个男人就是凶手!我的声音微微发抖,但仍面带微笑,连我自己都很意外。
藤村在寒冷的雨中不停的发抖,说:“好大的雨,我们到车上谈吧。”
“你的车?”
“嗯。”藤村指着停在下桥处的品川水族馆前、挂着多摩车牌的旅行车。
我心想:这种车应该足以用来搬运耀子。
“你怎么来的?”藤村似乎不知道由加利的事,悠闲的问。
“我也是开车来的。”我指着后面。藤村应该想不到成濑和君岛会在这种地方出现吧。
“藤村先生喜欢赛艇?”
“嗯,几近病态的着迷。”他让我看一眼左手拿着的报纸。“但是,运气一直不好。”
说着,把报纸揉成一团,塞入雨衣口袋。
“输了?”
“差不多。管他的!”说着,藤村朝我比了个手势,要我跟他走。
迈开步伐时,我偷偷回头,见到君岛正滑入成濑的车内。
藤村先进入驾驶座,脱掉雨帽,戴上有袋鼠商标的猎帽,然后替我打开另一边的车门。进入时,我瞥了后座一眼,并未看到手提箱之类的东西。我忍不住想确认座位后的空间到底有什么东西,但仍极力忍住。
藤村开口了。“抱歉,让你特地来到这种地方。”
“不,没关系。”
“你所指的重大事情是川添死亡的事吗?”
我大惊失色,望着藤村光滑无皱纹的脸孔。他的肌肤像蛋壳般平滑,眼睛却像平面上的龟裂痕迹,漠无表情,感觉上很可怕。
藤村脱下猎帽重新戴正,我发现他前额光秃,然后才醒悟到他剃光了头发。
“你怎么会知道?”
藤村苦笑,从置物箱内拿出折叠整齐的晚报。我接过来先看日期,是今天的晚报,我立刻知道是怎么回事,翻开报纸搜寻,果然见到“耽美派作家自杀”的小幅报导。
根据报导内容,川添桂的尸体是被今天早上去拿稿的编辑发现,虽然墨迹已被雨水冲得看不出内容,却留有遗书,再加上他以前曾因自残行为住院,所以警方断定是自杀。
“川添先生的事当然给我很大的冲击……”我回答。
藤村浮现不可思议的表情,问:“其他还有什么?”
“坦白说,我找到这个。”我从手提包中取出小心折好的乐谱,拿出耀子的照片。
“啊!”藤村惊骇的盯着照片。
“你知道这些照片的事吗?”
“不,不知道。”藤村突然慌乱起来,忙不迭的回答。
我觉得他否认得太快,诘问道:“你知道所谓的尸体照片同好会吗?”
“不,我不知道。”藤村一字一句的说着,完全否认。
“听说溺死的尸体最有价值,而这些照片就是。你一定知道这些照片的价码吧?”
“请你别再开玩笑了。”藤村双手微微颤抖,看完全部的照片。
“你认为耀子是怎么死的?”
“这……大概是自杀吧。”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是不是你杀的?”我的声音颤抖。就算藤村没有杀害耀子,他一定知道这些照片的存在,绝对错不了。
想不到藤村困惑的说:“不,这怎么可能?我为什么要杀死耀子?她一定是自杀的。”
“自杀?为什么?”
“因为她的生活破绽百出、乱七八糟。和成濑先生处不好,欠了一屁股债,工作方面又有问题,我听说她很沮丧。”
“工作方面有什么问题?”
“也没什么,只是以她那种个性,慢慢会没有人愿意和她配合。”
“怎么说?”
藤村不耐烦的开始说明。“大家都很认真的看待一些事,但她却只想写一些通俗性的报导。而且,尽管她在作品中自傲的宣称自己有亲身体验,却不愿像这次由加利那样在乳头上戴环饰。当然,她说自己在阴蒂上戴着环饰,但……在我们这群真正的性恋物癖者之间,她的风评差透了,所以我才劝由加利自己写作。”
我开始怒上心头。“如果她真的自杀,也一定是因为钱被你偷了!”
藤村脸色苍白的否认:“我没有。”
“由加利已经全部招了,他们正在找你,你跑不掉的。”
藤村不安的回头张望,但是只看到赌完赛艇离去的人潮,于是又安心的坐好。“你说他们在找我,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手在发抖,耀子的照片差点掉落。我提出最想知道的问题:“既然你如此坚持也无所谓。但这些照片是你拍的吗?是谁带去给川添的?”
藤村惊愕的凝视照后镜,我也跟着回头看,君岛正凶狠狠的逐渐接近,成濑跟在后面。
“混帐东西,下来!”君岛用力打开车门,抓住藤村的衣领,拉地下车。
“君岛,等一下!我还有话问他。”我叫道。我好不容易才问到事情的核心。
“那些都不重要。”君岛朝我怒吼,双手掐住藤村的脖子。“藤村,钱在什么地方?”
“不知道。”藤村无法呼吸似的回答。
君岛让藤村坐回车上,以车门遮住,狠狠的甩他一耳光。“你的女人已经招了。”
“不要动粗!”我大叫。
但不知何时,行李厢已被打开,似乎是成濑开的。“找到了。”
成濑手上提着黑色皮制手提箱。我有点惊讶,望着成濑心想,怎么会这么容易找到呢?
成濑脸颊泛红,好像松了一口气,但君岛的怒火却一发不可收拾。
“你觉悟吧。别说一条手臂,我要把你用草席捆起来丢进运河里。”君岛怒叫。
忽然,他身体往后退,好像被什么东西弹开一般。仔细一看,原来藤村用力推开君岛,转身跑向雨中。
“站住,别逃!”君岛慌忙拔腿紧追。
藤村推开从赛艇场沿着胜平桥人行步道走过来的人们,向前直冲,想跑上有点坡度的桥上,但撑伞的人群一波一波从赛艇场涌出,挤满人行步道,使他没法顺利前进。
“站住!藤村,你这混蛋!”
君岛的尖叫声在大雨中回荡,人们惊讶的站住,搜寻声音来自何方。藤村霎时愣立不动,好像不知如何是好,但立刻下定决心,爬上桥旁的铝制栏杆,开始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只要走十几公尺就能通过运河,到达桥下的水泥堤防,藤村似乎想由栏杆上跳下堤防。这实在太鲁莽了!
“成濑先生。”
“嘘!”成濑以手示意,要我别出声。
桥上的人们出声示警。
“喂,危险啊!”
“快下来。”
但藤村置若罔闻,拼命往前走。
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这时,藤村脚底一滑,上身失去平衡。我情不自禁低下头,再度抬头时,见到藤村双手抓向虚空往下掉,紧接着是一声哗啦的入水声。
“摔下去了!”
“快联络救生艇!”
我听到有人如此喊叫,同时黑压压的人头探出栏杆往下看。
“藤村先生!”我向前跑。
成濑追来,抓住我的肩膀。
“快点,往这边走。”成濑说。
“可是,藤村摔下去了。”
我甩开成濑的手往前跑,从旁边人比较少的栏杆探身往下看。我瞥见黄色雨衣的影子但马上沉入黑褐色的河水中。
“啊,不行了,沉下去了。”有人悲痛的说。
我拼命大叫:“快救人啊!”
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我回头,看到浑身湿透的成濑。
“快逃吧!”
“可是……”
“快点!”成濑搂着我,勉强跨过通往车道的栅栏,将我推入车内。
君岛早就驾着自己的车子溜之大吉了。
“为何要那样对藤村?”宾士车快速前行后,我怒斥成濑。
“我没有,是君岛干的。”
“你也一样。”
“我没有!谁想到藤村会从那里摔下去?”
我因为全身被雨淋湿,再加上藤村意外摔落桥下的冲击而全身不住发抖。如果藤村没有获救,那么从昨天到今天,我已经目睹三个人死亡了。
“别说这个,赶快把钱算一下。”
“什么?”我回头望向后座,那个手提箱如不祥之物般沾满污泥,放在后座上。
“那家伙好像沉迷赛艇赌博,我有些担心。”
我厌恶的望着成濑的脸。成濑回瞪我,以目光反问:这样有什么不对?
“难道我也必须像你一样,为了藤村的愚蠢行为而失去自制吗?”
“不,每个人的个性不同。”
我回答后,拉过手提箱,出乎意料的重量让我吃惊。手提箱未上锁,一下子就打开了,里面的黑色塑胶袋裂开一道很大的缝,可以见到一叠叠绑着封带的万元大钞。
“看看有几叠?”
我计算数量,总共是九十五叠,九千五百万元。“有九千五百万元。”
“啊,还好那家伙只用掉五百万元。”成濑如释重负的说。
“不足的部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