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从他立第二份遗嘱到不幸身亡只有一个月时间。这难道也是偶然的么?”
“不,这不是偶然的。在这一点上,如果您想知道的话,那我是有罪的。确实是我促成了戈特利布赶紧立下后一份遗嘱,因为他当时已经时日无多,别看他外表红光满面,其实已经病入膏肓,是心脏病。医生没有告诉他这一点,却对我——他的代理人——讲了。医生说他已经活不长,顶多一个月。所以我就暗示他尽快立下遗嘱。为什么要把遗产送用您而不是我呢,我好象是对您说过了。这条‘曲线’离目标更近。”说着,他的嘴边又泛起那种令人眼熟的、嘲讽的微笑。
“可遗嘱里还提到我对戈特利布效过劳?……”
“这是真的,当然,我也许是稍微把它夸大了点儿。有一次我交给您几张需要我们兑现的期票,卡尔·戈特利布已经签好字了,可是,您也许是无意之间发现了这个签名的笔迹和往常不大一样,就给我提了个醒。
我当时对您没露声色,可事后却进行了周密调查,又发现了十来张这样的期票。它们全是假票。
它们是从哪儿来的?是什么人伪造的?通过长期、谨慎的侦查,我确信这事出自奥斯卡尔·戈特利布,即已故卡尔的弟弟之手。我拿到不可抵赖的罪证之后,都交给了我们的卡尔老头。
这样一来,就等于您为他效了力,尽管我并没有告诉他,是您第一个发现了伪造——您使他看到弟弟的下流行径。
卡尔暴跳如雷,当时就对我说,他要剥夺奥斯卡尔的遗产继承权——这个想法可不是我暗示给他的。
卡尔还给奥斯卡尔写了封信,骂得他狗血淋头。奥斯卡尔回了一封信,低声下气地苦苦哀求宽恕他,他认了错,但又为自己分辨一番,说他穷得过不下去了。照说这封信应该保存在戈特利布的一个保险箱里……”
“这封信也找到了!”埃尔莎叫道,“这是真的……现在我相信您了!”
“究竟是谁找到的?”
“绍尔有钥匙。您走了之后。绍尔同鲁道夫·戈特利布吵了一架,因为鲁道夫重新提出了他的遗产继承权问题。而绍尔看来是想在所有方面对您来个取而代之,为了替我保住财产,他决定跟戈特利布打官司。
在查封保险箱之前,绍尔就打开了其中一个,找到了一捆伪造的期票和奥斯卡尔·戈特利布的那封回信,他把它们提交给检察官,以此证明卡尔·戈特利布剥夺弟弟继承权的遗嘱真实可靠。
鲁道夫·戈特利布一气之下开枪打伤了绍尔的肚子,绍尔后来死于腹膜炎。鲁道夫·戈特利布被判了10年监禁,现在正在服刑。
奥斯卡尔伪造期票一案刚一开始审理就被迫停止了,因为奥斯卡尔在第一次审问时就因突然中风而死去了……”
“祸不单行啊!”施蒂纳感慨道。“可对这些事我是没有罪责的,对不对,埃尔莎?”
“是的,虽说也许有间接的罪过。不过,我们不说这个了。现在请您告诉我,您为什么要到莫斯科去?”
施蒂纳耸耸肩膀。
“在考虑出逃之际我就断定,我的敌人们最不可能想到的,就是到莫斯科找我。而且莫斯科警察局呢,不用说,同我们的也没来往。于是我就决定把施特恩‘打发’到那儿去。至于施特恩后来的事,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事我倒略知一二,我可以把我从施特恩那儿听来的告诉您。”
于是埃尔莎把施特恩的这段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施蒂纳,一直讲到他来此地,自始至终闭门未提的只是卡钦斯基的名字。
“可您是怎么能恢复我以前的意识呢?”施蒂纳问道。
“我是请您的新交之中的一位朋友帮了忙。我想同以前的施蒂纳谈一次,哪怕只有几分钟也好,我要弄清楚您刚才已经对我讲清的那些事。”
“我居然答应让他们给我恢复记忆了吗?”
“是的,您同意了。”
“奇怪,”施蒂纳说道。“这种可能我事先就料到了,所以在暗示自己改变个性的时候就给施特恩下过命令,叫他无论如何不能同意对他进行暗示。”
“这么说,施特恩不听您的,反而听从我。”埃尔莎微微一笑,答道。
“埃尔莎,埃尔莎,您为什么要干这种事呢?往事不堪回首,却偏偏让这沉重重的负担重新压上肩头!”施蒂纳说道,声音里满含凄苦悲凉。
“它很快又会从您身上卸掉的。”埃尔莎回答。
“是的,可我现在比过去更加同您难舍难分。而我得再一次忘掉您……”
施蒂纳站起身来,伸出手去,深情地望着她:
“埃尔莎!……”就在这一瞬间,他的目光和表情突然变得一平如水,他发现自己拉着她的手,感到十分尴尬,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怎么说的,贝克尔夫人,您愿意跟我们一起打猎去吗?我完全同意,想来我的同志们也不会反对。我们狩猎是绝对安全的。”
埃尔莎明白,此刻她眼前站着的又是施特恩了,时间到了。
卡钦斯基手里拿着表走进凉台,问施蒂纳道:“请问,施特恩,您刚才在海边同贝克尔夫人谈什么来着?就说说打猎的事?”
“那还用说,”施蒂纳惊奇地望着卡钦斯基,答道。“难道还能谈什么别的吗?贝克尔夫人走到我跟前,求我带她去打猎。她说您和杜戈夫全都答应了,就等着我一同意就行了。我也就答应了。我来这儿就是要说这件事的。是这样吧?”他问埃尔莎。
“对,就是这么回事。”她回答道,满脸是笑。
卡钦斯基责备地瞥了埃尔莎一眼,摇起头来。
“您干吗摇头哇,卡钦斯基?”施蒂纳问道。
“可一切都顺顺利利过去了。”埃尔莎对卡钦斯基说。
“什么事顺顺利利?二位,你们倒是在说些什么呢?”施蒂纳摸不着头脑了。
卡钦斯基把手一摆。
“啊,小事一段。贝克尔夫人为了去参加狩猎,耍了个小滑头……”他说着又责难地瞥了埃尔莎一眼。“而您……当真要去打猎?”卡钦斯基问埃尔莎。
“当然当真!”她笑着回答。
卡钦斯基又把手一摊。
“说定了,我们明天一早出发?”施蒂纳问埃尔莎。
第三十一章 圣—桑的《天鹅》
晚饭之后,大家继续坐在凉台上,聊得十分热闹
客人们讲起了莫斯科,提到了思想传递所创造的奇迹,说一旦全人类都充分掌握了这一有力武器,就会展现出非凡的远景。
埃玛听得入了神,啧啧连声,时不时瞅上埃尔莎一眼,似乎在说:“那儿多有趣呀!可我们偏偏住在这儿!……”
一轮巨大的明月从地平线上升起,把闪闪的银光从汪洋大海一直洒到岸边。起伏的波浪。轻轻托起这来自天空的礼物。
大海送来晚风阵阵,湿润清凉,沁人心脾。鲜花也不甘示弱,芬芳扑鼻,甜香袭人。
不远处有土著在唱歌。节奏鲜明的歌声反复不休,宛如阵阵涌来的波涛。
这南国夜色令人心醉神迷,谈话的节奏渐渐慢了下来,终于一片沉静笼罩了凉台。
海浪冲刷卵石的沙沙声听得愈加真切。
“我们怎么偏偏住在这儿呢!……”埃玛想出了神,突然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您这话可就不公正啦,夫人”杜戈夫应声说道,他把手臂一举,划了个大大的圈子。“难道这一切不令人心旷神往?”
“话倒是不错,可是……今天这样,明天这样,总是一个样……我想换个口味!这里虽好,可总好象少了点什么。”
“我知道少了什么!”杜戈夫微笑着说道,“少了音乐!至少它能丰富我们的印象。贝克尔夫人,您肯定会弹琴吧?我见您这儿有一架钢琴呢。给我们弹点什么吧,弹一个……抒情的!我们一边听音乐,一边静静享受这美妙的夜色。”
“请吧,请弹一个吧。”卡钦斯基支持杜戈夫的建议。
“愿意效劳。”埃尔莎一口应了下来,进屋在钢琴前坐下。
“今天我要好好弹上一曲。”她心中暗道,她的手指轻轻触到凉丝丝的、被夜晚的潮气打得稍稍有些潮乎乎的琴键上,顿时来了情绪。
“弹个什么呢?”她还没来得及细想,手指却赶到了她思绪的前头,鬼使神差地弹起了圣—桑的一曲《天鹅》。
轻柔的琴声飘向夜空,越过银光粼粼的海面飞向皓月,那令人心醉神迷的琴声和叫人心驰神往的夜色溶成一片。
“您弹得真好!……”
埃尔莎打了个哆嗦。只见施蒂纳靠在琴上站在她面前,正全神贯注地凝视着她。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对不起,我是不是妨碍了您呢?可我不能不到这儿来……这音乐……请您接着弹下去吧,求求您!……”
埃尔莎的琴声并未间断,她激动地听着施蒂纳说话,还想着心事。“《天鹅》,这是圣—桑的《天鹅》……”很久以前,在那玻璃大厅里,他就这么说过。不,他不可能是个怙恶不悛的人。当时他说话的声音也是这么柔和,就跟现在一样。
“《天鹅》……圣—桑的《天鹅》……这首曲子我听过优秀音乐家们演奏过好几十次,”施蒂纳望着埃尔莎说道,“可为什么现在这曲子,叫您一弹就这样令我激动不已?我仿佛觉得自己在什么时候听见过,就像我有时觉得曾在哪儿见过您一样……”
埃尔莎激动得胸脯起伏得更加厉害。
“这不是什么仿佛。我的确同您真的相逢过。”她一口气说了出来,手指依旧弹个不停。
“在哪儿?是什么时候?”施蒂纳也同样急急忙忙地问道。
“那是一天夜里,雷电大作,在一个玻璃墙和玻璃天花板的大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