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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偷的东西什么样?”
“一条宽大的贝壳腰带,就系在制服中央;它是粉、黄两种颜色的,里边充满了超微电路,这东西今天恐怕已经无法复制。”
“这并非什么惊天动地的行动。我看可以这样——”
“我很快就要用到它,否则就永远不需要了。”
“多快?”
“恐怕在六天之内。”
“假如我将它交到你手中,你愿意以什么作为报酬呢?”
“我愿意给你任何东西——如果我有任何东西的话。”
“哦,你来天庭时竟没有一笔财富?”
“是的。”
“无福的家伙。”
“倘若我能成功逃脱,你可以要求任何东西。”
“而如果你失败了,我便什么也得不到。”
“看来是这样。”
“让我想想看。也许我该出马,让你欠我一个人情,这似乎挺有趣。”
“请不要考虑太久。”
“来我身边坐下,缚魔者,跟我讲讲你过去的辉煌——讲讲你和那位永恒的女神如何在世上驰骋,四处散播混沌的种子。”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萨姆道。
“一旦你获得自由,那些日子便可能重现,不是吗?”
“也许。”
“很高兴听你这么说。是的……”
“你答应了?”
“万岁,悉达多!解放者!”
“万岁?”
“还有闪电与轰雷,愿它们重回世间!”
“这很好。”
“现在跟我讲讲你昔日的辉煌,然后我会再次告诉你我的那段日子。”
“好吧。”
他们来了。有的驾驭着大鹏金翅鸟的远亲,有的乘坐空中刚朵拉盘旋而下;从群山中升起,从被白雪掩埋、以冰为辙的荒原上呼啸而过,他们用歌声包围了仞立之塔,在一阵短暂的黑暗中纵声欢笑——谁也不知道神明为何降下这黑暗,所幸它很快便消散开去。在他们到来的日日夜夜里,诗人阿达赛曾经说,他们至少像六种不同的东西(此人总爱滥用比喻):一群迁徙的侯鸟,颜色亮丽,飞过一片无波的乳白色海洋;一队音符,穿过某个有些癫狂的音乐家的大脑;一大群深海鱼类,身上有着一圈圈、一道道的光,来到冰冷的海底深渊,围绕着一株散发出磷光的植物游来游去;一朵螺旋形的星云,突然朝中心坍塌;一股暴风雨,每一个雨点都化为一根羽毛、一只鸣鸟,或是一款首饰;最后(或许也是最恰如其分的),满满一神庙精心装饰的可怕的雕像,突然活动起来,扛起飞舞的旗帜,唱着歌冲过整个世界,让大地震颤、高塔倾斜,最终来到一切的中心,点起一座巨大的火堆,绕着它跳起了舞——无论火堆还是舞步都随时可能完全失去控制。
总之,他们来了,大家都来了。
当档案馆的秘密警报响起时,卷宗管理者塔克一把从墙上的匣子里抓起他的明矛。在一天中的不同时刻,警报会向不同的守卫报警。塔克对引发警报的原因早有预感,暗启庆幸它没有在另一个时间响起。他上到极乐城的高度,然后冲上位于小丘之上的博物馆。
不过,已经太晚了。
罩子已被打开,管理员昏迷不醒。因为城里的活动,博物馆的其他地方空无一人。
档案馆离博物馆大楼只有咫尺之遥,这使他得以发现正从小丘另一侧离开的两个人影。
他挥舞着手中的明矛,却不敢使用它。“停下!”他喊道。
他们朝他转过身来。
“你碰到警报了!”其中一个一面指责自己的同伴,一面迅速将腰带扣好。
“走吧,离开这儿!”他说,“我来对付这个人!”
“我不可能触动警报器!”他的同伴高声叫道。
“离开这儿!”
他面对塔克,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同伴继续朝小丘下移动。塔克看出那是个女人。
“把它放回去,”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无论你拿了什么,把它放回去——这样也许我能帮你掩盖——”
“不,”萨姆道,“太晚了。现在我同天庭中的任何人一样强大,而这是我离开的惟一机会。我认识你,卷宗的管理者塔克,我不愿毁掉你。你走吧——要快!”
“阎摩很快就会来这儿!而且——”
“我不怕他。攻击或者离开——现在就决定吧!”
“我不能攻击你。”
“那么再见了。”说着,萨姆像气球般升上半空。
但就在他离开地面时,阎摩大人手拿一件武器出现在小丘旁。那是一根细长的管子,闪着微光,柄相当小,扳机部分却很大。
他举起武器,瞄准萨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他喊道。但萨姆继续上升。
他开了火。头顶上,穹顶远远地发出“噼啪”
一声。
“他已经聚起法力,施展出神性。”塔克道,“他束缚了武器的能量。”
“你为什么没有阻止他?”阎摩问。
“我无能为力,大人。他的神性压制了我。”
“没有关系,”阎摩道,“第三个守卫会战胜他。”
他升了起来,迫使重力屈服于他的意志。
加速前进时,他发现了一个追逐的阴影。
它潜伏着,刚好处于他目力可及的范围之外。
无论他怎样转动脖子,它总能逃脱他的视线。但它就在那里,而且正不断膨胀。
前方有一把锁。通向外界的门就悬在前边稍稍靠上的地方。护身符能打开那把锁,能为他抵挡严寒,能把他送到世界的任何地方……
他听到了击打羽翼的声音。
“快逃!”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加快速度,缚魔者!再快些!再快些!”
这是他所体验过的最奇特的感觉之一。
他感到自己在向前移动,在往上飞奔。
但什么都没改变。门还是那么遥远。虽然移动的感觉如此强烈,他却丝毫没有动弹。
“快些,缚魔者!再快些!”那个狂乱而急促的声音高叫道,“像闪电与飓风一般凌厉!”
他努力摆脱那种运动的感觉。
循环在天庭中的大风击打着他。
他对抗着它们,但声音已经来到他身旁,尽管除了阴影之外,他依然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感官是马,物体是其行进的道路。’”那个声音说,“‘若悟性与纷乱困顿的精神相连,它便会失去自己的辨别力,’”萨姆听出身后咆哮的是《卡陀奥义书》中的圣言。“‘如此一来,’”
那个声音接着说道,“‘感官便会失去控制,仿佛狂乱的野马置于软弱的驭者手下。’”
闪电在周围的天空中爆炸开来,黑暗笼罩了他。
他想束缚那些攻击自己的能量,然而他找不到任何对手。
“这不是真实!”
“什么是真实?什么又不是?”那声音回答道,“现在,你的马逃脱了你的控制。”
有一会儿工夫,他落入了可怕的黑暗中,仿佛身陷感觉的真空。接着是疼痛。接着一切都消失了。
身为年纪最老的青春之神,这的确是件难事。
穆卢干走进业报大厅,要求会见大法轮的代表。他被带到一位大师面前,此人在两天前刚刚放弃了对他使用探针的打算。
“怎么样?”他问。
“我为这次延误感到遗憾,穆卢干大人。我们的人手正在帮忙筹备婚礼。”
“他们本该为我准备新的身体,现在却在外头狂欢?”
“你不该这样,大人,说得好像这真是你的身体一般。这是大法轮根据你当前业报的需要而借给你的——”
“而它之所以没有准备好,是因为你们的人都在参加狂欢?”
“它没有准备好,是因为大法轮的转动是——”
“你们必须做好准备,最迟明晚。否则大法轮或许会化作一股毁灭的力量,碾碎它的仆人。你听懂了吗,业报大师?”
“我听得很清楚,但你的话在这样的地点实在太不恰当——”
“建议我更换身体的是梵天,他会很高兴看到我以新的身体参加仞立之塔的婚礼晚宴。我是否该告诉他,大法轮转动得太慢。以至无法满足他的愿望?”
“不,大人。我们会按时准备就绪。”
“很好。”
他转身走了出去。
身后的业报大师划出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符号。
“梵天。”
“什么事,女神?”
“关于我的建议……”
“你的愿望将会达成,夫人。”
“我的想法改变了。”
“改变了?”
“没错,大人。我想要活人祭献。”
“不会是……”
“是的。”
“你的确比我想像中的还要感情用事。”
“行还是不行?”
“坦白说——鉴于最近的事件,我更愿意这样。”
“那就是没问题了?”
“如你所愿。那个人所拥有的力量超乎我的想像。假如当时没有幻王担当守卫——总之,这个人沉寂了那么久,我没有料到他竟还如此——用你的话讲——才华横溢。”
“你会让我全权处理此事吗,创造者?”
“非常乐意。”
“再加上窃贼之王作为甜点?”
“就这么办吧。”
“谢谢你,大能的梵天。”
“这没什么。”
“很快便不会剩下什么了。晚安。”
“晚安。”
人们说,在那一天,在那个伟大的日子,风神伐由止住了天庭的风,尽善极乐之城和卡尼布拉森林陷入了一片寂静。阎摩大人的侍从司塔谷普塔拿来了熏香、香料、橡胶,还有昂贵的布匹和芬芳的木材,在世界尽头垒起一个巨大的柴堆;柴堆上放着缚魔者的护身符、那件曾经属于伽塔普纳魔物首领塞里特的蓝色大斗篷、从灼热之母那里偷来的不断变幻形状的首饰,最后还有来自阿兰邸树林中的藏红花色僧袍,据说它曾属于佛祖如来。原祖的庆典持续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整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