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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战死的,他使一个连的莫斯科人都无法靠近,而那个人逃跑了。我发现了他的尸体,他死得很勇敢,我将为他报仇。”
莱拉尽情地哭了起来,威尔不知该说些什么,因为这个陌生人牺牲自己的性命挽救的是他的父亲,而且莱拉和熊王认识和热爱李·斯科尔斯比,而他却不。
很快埃欧雷克转到一旁,朝一个洞口走去,那洞口在白雪的映衬下黑乎乎的。威尔不知道间谍们在哪儿,但他敢肯定他们就在附近,他想悄悄跟莱拉说句话,但必须等见到加利弗斯平人并且知道他是不是会被偷听之后。
他把帆布背包放在洞口,疲惫地坐了下来。在他的身后,熊王在生火。莱拉尽管悲伤,但仍忍不住好奇地看着。埃欧雷克左前爪握着一块铁矿石模样的小岩石,在地上一块同样的岩石上砸了三四次,每一次都有四溅的火花蹦出来,准确地飞向埃欧雷克指定的方向:一堆碎枝和干草。很快火就熊熊燃烧起来,埃欧雷克平静地放上一根又一根木头,直到火燃得很旺很旺。
孩子们开心极了,因为现在空气已非常冷,接着又来了一件更好的东西:好像是一条山羊的后腿。埃欧雷克当然是生吃,但他把这条后腿穿在一根锋利的棍子上,架在火上烤给他俩吃。
“在这些山中打猎容易吗,埃欧雷克?”她说。
“不容易,我的人民在这儿无法生存。我以前错了,但是我错得很走运,因为我找到了你们。现在你们有什么计划?”
威尔环顾了一下山洞。他们紧靠着火边坐着,火光在熊王的皮毛上投下温暖的黄色和橙色,威尔没见着间谍的影子,但是没有别的办法,他必须问。
“埃欧雷克国王,”他开始说道,“我的刀子碎了——”然后他望着熊王的身后,说:“如果你们在听的话,”他加大嗓门继续说,“那就出来堂堂正正地听,别监视我们。”
莱拉和埃欧雷克回头看他在同谁说话,小间谍们从阴影中出来,静静地站在火光下的一块比孩子们的头还高的岩石上。埃欧雷克咆哮了一声。
“你们没有征得埃欧雷克的允许就进了洞,”威尔说,“他是一个国王,你们只是间谍,你们应该表现出更大的尊敬。”
莱拉喜欢听这话。她愉快地望着威尔,看见他一副气势汹汹、不屑一顾的神情。
但是骑士望着威尔时的表情却很不开心。
“我们一直对你坦诚相待,”他说道,“你欺骗我们是不光彩的。”
威尔站起身来,莱拉以为他的精灵会变成母老虎的形状,想像着那个巨大的动物会表现出的愤怒,她朝后退缩了一下。
“如果我们欺骗了你们,那是逼不得已。”他说,“如果知道刀子坏了,你们会同意来这儿吗?当然不会。你们会用你们的毒液使我们失去知觉,然后叫人帮忙把我们绑架起来,送给阿斯里尔勋爵,所以我们不得不设计骗你们,泰利斯,你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
埃欧雷克·伯尔尼松问:“他们是谁?”
“间谍。”威尔说,“阿斯里尔勋爵派来的。昨天他们帮助我们逃脱,但是如果他们站在我们这边,那就不应该藏起来偷听我们讲话。如果这样做,那他们就是最不应该谈什么光彩不光彩的人。”
间谍们眼露凶光,看上去随时准备扑向埃欧雷克,更不用说手无寸铁的威尔,但是泰利斯知道是自己有错,他只能鞠躬道歉。
“陛下。”他对埃欧雷克说,埃欧雷克立即咆哮了一声。
骑士仇恨地怒视威尔,挑衅和警告地望了莱拉一下,对埃欧雷克则眼里充满冷漠谨慎的敬意。他清晰的五官使他所有的这些表情生动明亮,好似有一道光照在他身上一样。在他的身边,萨尔马奇亚夫人从阴影中钻出来,毫不理会孩子们,对熊王行了一个屈膝礼。
“原谅我们,”她对埃欧雷克说,“隐藏的习惯很难改变。我的同伴泰利斯骑士和我,萨尔马奇亚夫人,在敌人中间待得太久了,以至于纯粹因为习惯我们忽略了向你表示应有的尊敬。我们正陪伴这两个孩子,以确保他们安全到达阿斯里尔勋爵那里,得到他的照顾,我们没有别的目的,对你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国王绝对没有恶意。”
如果埃欧雷克在思考这些小东西能对他造成什么伤害的话,那他也没有表现出来;不仅他的表情无法看透,而且他也很有礼貌,夫人说得够通情达理。
“到火边来吧,”他说道,“这里有足够丰富的食品,如果你们饿了的话。威尔,你刚才说到刀子。”
“是的,”威尔说,“我以为它永远不可能发生,但它碎了。真理仪告诉莱拉说你能够修好它。我本来想问得更礼貌一点,但是事情就这样啦:你能够修好它吗,埃欧雷克?”
“给我看看。”
威尔把所有的碎片从刀鞘中抖出来,摆在岩石地面上,小心翼翼地移动着,直到它们全部摆在了正确的位置,并且可以看出所有的碎片都在那儿。莱拉举起一根燃烧的树枝,火光下,埃欧雷克俯低身子仔细看着每一块碎片,用巨大的爪子轻轻地摸着,拿起来左瞧右看,检查破碎的地方,威尔惊叹那双黑色的巨爪的灵巧。
然后埃欧雷克又坐起身来,他的头高高地仰进阴影中。
“能。”他说道,他只是回答了威尔提出的具体问题,没说二话。
莱拉知道他的意思,说:“啊,但是你愿意修吗,埃欧雷克?你不会相信它是多么重要——如果我们不把它修好,我们就麻烦大了,不仅我们——”
“我不喜欢那把刀子,”埃欧雷克说,“我害怕它所能做的事情,我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危险的东西。与它相比,最致命的战斗机器都如同玩具,它能造成的伤害是无限的。如果它从来就不存在,那要好得多。”
“但是用它——”威尔说。
埃欧雷克不让他讲完,继续说道:“用它你可以做奇怪的事情,你有所不知的是刀子自己所做的事情,你的意愿也许是好的,刀子也有意愿。”
“那怎么可能?”威尔说。
“一个工具的意愿就是它所具备的功能,锤子的意愿是敲击,老虎钳的意愿是夹紧,杠杆的意愿是抬起,这些是它们被制造的目的,但是有时一件工具也许有你不知道的其他用途,有时在做你所希望的事情时,你也在做刀子所希望做的事情,但却浑然不知。你能看见这把刀子最锋利的刀刃吗?”
“不能。”威尔说,因为这是真的:刀刃渐渐变得那么薄以至于肉眼根本看不见。
“那么你怎么能知道它所做的一切?”
“我不能,但我仍然必须用它,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帮助好的事情出现。如果我什么也不做,我会比无用更糟糕,我会有犯罪感。”
莱拉一直仔细听着,见埃欧雷克还是不愿意,她说道:“埃欧雷克,你知道那些伯尔凡加人是多么邪恶。如果我们赢不了的话,那他们就能够把那种事情永远地做下去。另外,如果我们没有刀子,那他们也许会自己得到它。第一次见到你时,我们还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把刀,埃欧雷克,谁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们知道了,我们自己得用它——我们不能不用。那样会软弱,也会是错误,那就如同把它交给他们说,继续吧,用吧,我们不会阻拦你。是的,我们不知道它会做什么,但是我可以问真理仪,不是吗?那我们就会知道了,我们可以适当地思考,而不只是猜测和害怕。”
威尔不想提他自己最迫切的原因:如果刀子不修好,他就永远回不了家,再也见不着母亲,她永远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会以为他像他父亲一样抛弃了她。这把刀子应对他们俩的抛弃负直接责任,他必须用它回到她的身边,不然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埃欧雷克。伯尔尼松很久都没说一句话,他扭头看着黑暗的洞外,然后慢慢站起身来,沉重地走到洞口,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斗:有的是他原来在北方所知道的那些星星,有的对他来说是陌生的。
在他的身后,莱拉把肉放在火上,威尔望着他的伤口,看愈合得怎么样,泰利斯和萨尔马奇亚默默地坐在岩石上。
然后埃欧雷克转过身来。
“很好,要我做有一个条件,”他说道,“尽管我感觉这是一个错误。我的人民没有神,没有魂魄,没有精灵,我们生生死死,就这么回事,人类的事情给我们带来的只有悲伤和烦恼,但是我们有语言,我们发动战争,使用工具,也许我们应该选择站在哪一边,但是充分了解好过一知半解。莱拉,读一下你的真理仪,弄清楚你要问的是什么,然后如果你到那时仍然想要这样做,我就修这把刀。”
莱拉立即拿出真理仪,朝火边凑得更近以便看清表面,忽闪不定的火光使她很难看清,或许是烟钻进了她的眼睛,读的时间比平常要久,当她眨巴着眼睛,叹了口气回过神来时,她的脸很苦恼困惑。
“我从来不知道它是这么混乱,”她说,“它说了很多事情,我想我已经弄清楚了,我想是这样。它首先说到平衡,它说刀子可以行善也可以行恶,但是这是一个非常小、非常微妙的平衡,所以哪怕是最微弱的一个想法或愿望都可能使它倾向一边或另一边……它指的是你,威尔,它指的是你的愿望或想法,只是它没说什么是好的想法,什么是坏的想法。
“然后……它说可以。”她眼睛扫视了间谍们一眼,说:“它说可以,干吧,修好刀子。”
埃欧雷克定定地望着她,然后点了一下头。
泰利斯和萨尔马奇亚爬下来以便看得更加仔细,莱拉说:“你还需要燃料吗,埃欧雷克?我和威尔可以去弄一些来,我肯定。”
威尔明白她的意思:离开间谍说句话。
埃欧雷克说:“在小径上的第一个山嘴下面有一个树脂木灌木丛,能拿多少就拿多少来。”
她马上跳起身来,威尔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