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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野猪也能累死啊,居然回来第二天就有飞行训练,还是晚上九点练夜航。自从上次突袭事件后,我们的飞行训练也就停了。有小道消息,说是要更换新机型。而这通知上也没写明白训练机型和是否有同组搭档。管他呢,反正J…8,J…10和S…27我都能上手都比幻影简单。关于小道消息,还有消息说那阿尔法文明很快会回来灭虫,你爱信么?
不过也保不准哪次就是真的。历史上从诺查丹玛斯到李宏志大师,多少神棍预言人类毁灭。当狼来了喊得满地球人都不爱信的时候,德尔塔狼真的来了。在2007年2月15日那场日全食中让我们看到了月亮变成了一只恐怖的巨大棒棒糖,现在那艘大得可怕的母舰仍在不断分裂出次级母舰和捕食者,而那来报信的阿尔法文明却不知缩在了太空的哪个角落像老电影里八路军武工队那样怎么等也不来。
反正我挺恨阿尔法文明的。它们给我们引来了虫子却又把我们扔在这里不管了,就象把一个一心想看看外面世界的孩子带到了人来人往的火车站却扔在那里自己走开,那孩子该怎么办?
你们将遭遇最大的毁灭,也可抗争而等待光的降临。这句由“神童”们异口同声说出的话同红色蔷薇徽记一起印在我们的军官证上,有些东西是可以征服的,而有些只有抗争到灭绝。
人类是属于后者的,我想。
“陈楚陈楚,你在想什么呢。”康佳凑过来,旁边几个同事都坐着就睡着了。
“想些乱七八糟……我小时侯啊。那时候我妈看得我死紧从来不让我出去玩。有一次老陈要出差去买火车票就带着我,结果我就在火车站走丢了。被找到的时候我居然还没觉得自己丢了,就是坐在马路边上看人排队。倒是老陈把我领回家时候一个好哭,惹得我妈把我一顿胖揍。”
她笑着凑过来,两手捏着我腮边就向两边拉。“你小时候的脸捏起来肯定很软很好玩。”
“不见得。我三岁拉提琴,下巴上那时候全是茧子。”
“我没那么多事情。……我记事很晚的。”康佳简直把我的脸当了橡皮泥。“那时候就是成天和我弟弟在街上疯跑,看见电影里洋娃娃一样的城里小孩就羡慕死了。”
“一样啊,就像冬天觉得夏天暖和夏天又觉得冬天凉快一样。那时候我做梦都想跑到街上去。还好老陈仗义,老是带我到青大四方学区边上一个地方去看火车。那时候我最想当个开火车的,跑到他们都找不到的地方去。”工作台“滴”地一声响,收到青岛发来的无线电信号了。康佳打开了移动工作台,我只是安静而疲倦地倚在墙面上。军用运输机在浓密的云层上滑行,我不知道下面是不是在下雪。回去就该是圣诞节了,我们已经在这种看似毫无胜算的战争中熬过了两年……大概,也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
夜间飞行。机舱里只有两盏昏黄的小灯泡,康佳的工作台屏幕泛着蓝幽幽的光。她的脸圆圆的,眼睛也是圆圆的。刘海剪成了齐刀平以掩盖夏天那次轰炸时撞破留下来的小伤疤,特别像一只可爱的小动物。我的脸上被她捏过的地方火辣辣的,这个丫头用力太大了。
第十章
2008年的圣诞节热闹而冷清。
说热闹,是因为市委举行了战时标准还算盛大的招待酒会,把所有7492驻青部队军官不是必要当值的全叫了去,,尽可能做出点歌舞升平的样子来安慰民心。冷清的是民众的反应,这本来就是个洋节,听了那么多“狼来了”的话谁也都不相信阿尔法文明会回来救我们。有传言说北京已经陆沉,这当然是胡说八道。但这种我们全部所有都将消亡只剩下希望的年代,有人连希望都想放弃,还有什么办法呢。
晚上有夜航训练,我和蓝染不必去应酬,只是在第二指挥部边上一家小店里吃汤圆。这时候大酒店倒闭的多,有钱的主儿几乎全跑安全地方避难了。倒是这种小地方还靠着我们这些劳动人民苟延残喘地开着门。这里的老板是个上海人,手艺正宗地道。但是有种原产上海的桂花糖没有了,汤里加的是桂花香精。我把自己那份也推给了蓝染,反正他吃东西不挑,也只能分清楚咸甜两种味道。电视里放的是个法国版的超级女声“世界青年大使”,全球唯一审查同意通过军用频道传送无线电信息的娱乐节目。屏幕上我的梦中情人路依依小姐正卖力地锯着一把小提琴,声音高亢嘹亮穿云裂石,使人如坠兵工厂冼磨机床边上。
“咱们是不是该走了,今天还要换新机型,九点进入沉默期。”蓝染向电视机看了看,缩起了脖子。
“差不多,不过我又把老陈的车开出来了,来的及。”
“他不用了么?”
“连着他司机,把咱们送到机场再回头接他。这种天挤班车能把我给活冻死。……没说今天飞什么型号?”
“没说。不过还是双座机,估计不是海鹞就是S…30,管他呢。”
天气很好,最适合夜航不过。由于战争限制了城市和工业的发展,空气又逐渐归于明净。今夜上空没有轰炸,便可以看到数量惊人的星星。猎户小犬,大熊天鹅。我们这一代从未亲眼见到的名词又重新现身天际。也许很久之后战争结束了我们都老了霓虹灯又代替了明净的星空紫色的光流,7492部队成了印在历史书里的名词,会不会有当年尚不更事的孩子说现在的天空没有那是那么美丽了?
我都几乎记不得战争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了,更别说要等到它结束。
一进机场我就觉得不对劲儿,军用通道从入口处每十米站了一个背着手的海军战士,两个捧着白色封闭箱的女士官站在门口。
“7492部队泡防御战略指挥部技术局中校,陈楚。”
“10691部队第四海军航空大队二中队飞行员上尉,蓝染。”
我俩都把手机,钱包,钥匙证件什么的放进封闭箱,我把短信和通话记录全删掉了。这决不可能是一次简单的训练,而老陈事先也没有给我们任何预示通知。八成是姜长河在搞鬼。
老陈罩不住我了。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他那么大年纪了也不想想,一五十来岁的半路出家技术干部,光靠肥皂弹出了名,军队里又没什么关系,怎么抗得过那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老油条!
现在我真犯到姜长河手上了。看看蓝染,他正把一次性打火机和香烟也放进箱子,冲那个女士官笑了笑。她回了个礼貌的笑容,合上了箱盖。
不管了,他是飞行员他来搞定。我们换上飞行制服,来到机库。地勤人员正在扯去飞机上银白色的防雨披。
那架飞机通体银白,有点像幻影。机腹上有人民解放军空军徽记和银蓝色涂装“Valkyrie”。机翼下只挂着四枚长矛式碱式弹,没有加特林机炮,只有一对银白色圆筒,不知是干嘛的。
“王尔古雷VF…A1……靠我不是在看科幻小么……” 蓝染一拍脑门,我则晕透了。手里刚发下来的技术手册足有一本词典那么厚,这种V系列战斗机从来没有装备过任何国家的空军,这不是一次简单的训练,而是一次危险之极的试飞!
而试飞之前也没有那理论上一周的技术培训和预热,那时候我还在重庆,正好是老陈把我调过去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把杂念尽可能从脑子里赶出去静下心来翻看那技术手册。沉默期还有三十六分钟,能记多少是多少!蓝染把他那本飞行员手册卷了又折挨页揉捏,在折叠钢管椅上站起来又坐下,像一条被拴在砧板上待宰的狗。
我一直觉得自己运气很好。因为我在任何事件中都只打60%胜算准备,剩下40%就靠运气和随机应变。居然还活到了现在。但是现在……我的运气是不是快用干净了?
我看了看蓝染,他倒在椅子上两眼望天,神情安静。已经开始出现抬头纹的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坚毅。
V系列战斗机是阿尔法文明带来的武器之一,同它的同宗兄弟一样操作繁琐而威力巨大。机表是钛合金陶瓷能抗强酸,载弹量是二十四枚“长矛”式巡导改装的碱式弹,配有两管毛勒ROV…20线粒子炮代替传统机炮。微型核反应堆可提供续航四万公里,大气层内空载垂直起降,翼展收拢之后可以用普通街道作为跑道。
这么牛的飞机最强之处就是它是一个小型泡防御工事,翼展全开20°时周围可形成一个直径15米厚度4米的扁球形泡防御。所以需要一名机载技术员来平衡这个小泡泡。而这么大的集中火力连续激发对飞行员要求也很高,我毫不怀疑之前的编排搭配就是为了它而挑选搭档。
而我和蓝染就这么成了受害者第一批上了贼机。
王尔古雷,北欧神话中的女武神,长久以来作为高性能战斗机代号。
但这不是那个动画片《太空堡垒》啊!那些外星人根本不怕唱歌跳舞,他们今天轰炸不穿明天还回来,我们中间也没有那种第一次就能轻松上手的天才飞行员击坠王!
姜长河你还不如直接把我拉出去毙了,现在还得拽上蓝染和这架这么漂亮的战斗机。
但那架幻影已经没了,我们现在就像那没处可去的流浪狗……
三个小时之前哈尔滨堡垒三联费米粒子炮把青岛上空打扫得干干净净,因为接近空载,我们没上跑道就在机库里直接升空。根据地面指示径直向西北方向飞去。平安夜迷离的灯火在我们身后远去,看起来真的很渺小。
“正在开启泡面孔洞,反应时间0。4秒,回复时间1。1秒,好运。”我调出了青岛泡的分布图,那个洞只够精准穿过。我的面前是一副复杂得要了命的仪表板,技术员的任务是平衡及调流能量,不能让飞机裸露在小泡泡外也不能让飞行员按了粒子炮发射键却打不出光弹来。此外还要注意下方是否有泡防御和负责通讯。那本技术手册根本不是太厚,而是太薄太简略了!
而且跟我搭的蓝染兄是个野兽派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