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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天歌心中的预感一经得到证实,震撼可想而知。
无问竟是阴阳星宿的师妹,而且两人的感情非同一般!
如此一来,阴阳星宿在看过苏屿的身体之后会拒绝救治就有了个很好的解释。
如今无问要求阴阳星宿交出他们,阴阳星宿可会同意?
“这死老太婆,竟然找到这里来了!”墨迹咬着牙低骂一句。
阴阳星宿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
宁天歌心里一沉。
如果阴阳星宿要将他们交出去,她根本无法阻止,而落入无问手中,先不说他们会怎样,单是苏屿,便绝不可能有好结果。
“如果师妹想要人,便自己进来吧。”阴阳星宿却说了句令她有些意外的话。
空中有片刻的沉默,无问似乎在考虑,而在这段时间里,阴阳星宿一直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天空某一点上,似在紧张地等待着无问的回答。
天上的云翻涌得更为厉害,连月光都黯了下去。
四喜不安地动了动。
冉忻尘将双臂紧了紧。
墨迹硬生生地将要出口的骂声咽了回去。
苏屿垂眸望着地面,看不清眸色。
空气中有花香拂动,在片片落花中,一袭白色纱衣翩然飞舞,衣袂飘飘,周身笼罩着淡淡的光晕,柔和静谧,寒香袭人。
此时若用九天玄女下凡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尽管雪色的蚕丝面纱遮去了大半容颜,但丝毫无损她的美,反倒更显得她空灵绝伦,超凡脱俗。
无问!
阴阳星宿的眼眸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影,在她落地的刹那,他一个起落站到她身前,只唤出“师妹”二字,便再也没有言语。
无问的眸光落在他那一头银发上,又极快地,垂下眼眸,声音依旧清淡,“师兄,我已经来了,现在可以把人交给我了吧。”
“师妹!”阴阳星宿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被无问闪开。
他抿出一丝苦笑,“师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么?”
“原谅?”无问低声地重复了一声,抬眸,字字清晰,“师兄,想要我原谅你,除非天地倾覆,海水倒流!”
他倒退了一步,身形不稳,“天地倾覆,海水倒流……”
无问蓦然转身,望着宁天歌等人,“师兄,这几人,我便带走了,我们……后会无期。”
足尖轻点,她便如一片轻羽般飞起。
宁天歌闪身挡在众人跟前。
“慢着!”阴阳星宿身形突变,阻在她面前,一扫先前的痛苦恍惚,沉声道,“这几个娃儿,师妹不能带走。”
“哦?”无问眼波一转,“为何?”
“有两个娃儿已被我收为徒弟,另一个,我也已答应救他。”他淡淡回答。
无问沉然问:“师兄可知道他身上的巫咒是我所下?”
他点头,“当然知道。”
无问望着他,少顷,清冷一笑,“如此说来,师兄是打算与我过不去了。”
阴阳星宿却未否认,“师妹怎么想都可以,只是这几个娃儿,我是不可能让你带走的。”
无问沉默地看着他,象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亦沉着脸,眼中半分柔情也无。
宁天歌说不出此时的感觉。
不远处的两人对峙而立,一黑一白,都是天人之姿,而且彼此明明有情,此时却如两个宿敌般对立。
阴阳星宿一开始就为了无问而拒绝救苏屿,此刻又如此相护,这让她不得不产生疑惑。
无问缓缓向后退,如玉般的柔荑优美转动,指尖处,片片花瓣旋转飞舞,不知从何而来。
阴阳星宿立于原处,五指微曲,掌下的寒气再次凝聚,冒着丝丝白气,寒意逼人。
这两人,竟要进行生死对决!
毫无疑问,这样的两大高手一旦使出毕生绝技,双方不可能毫无损伤,至于结果如何,很难预料。
两人身形骤然拔高,同时出手。
宁天歌却觉得心头没来由的一闷,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要——”
卷四 朔风乍起 第一百九十八章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出于本能地,一声“住手”脱口而出,然而本该清晰可闻的声音却被一阵强大的气流冲击得四分五裂,以至连身边的人都未能听清。
漫天的飞花自无问手中源源不断地撒出,在空中旋转成一股花柱以肉眼不可辨的速度袭向阴阳星宿的胸口,而阴阳星宿手中的寒气本该击向无问,却在无问出手之际骤然撤去,非但没有对无问出手,甚至没有抵挡对面气势迅猛的一击,连防御都没有。
半空中轰然一声,巨大的冲击令宁静的山谷瞬间飞沙走石,水花四溅,在溪水中悠然转动的水车在这无形的气流中裂成无数碎片,向四方激射出去,而花田更是如飓风过境,无一幸免。
黑袍银发的身影如断线的纸鸢从半空中坠下,阴阳星宿嘴角鲜血涌出,一双眼眸却始终平静地望着无问,唇边一抹笑容凄艳绝美。
“尊主!”众仆既惊且骇,齐齐飞身到空中将他接住,一人已迅速取出一粒银色药丸喂入他口中。这样的变故始料未及,谁都没有想到,在关键时刻阴阳星宿会放弃对无问出手,而不躲不避地生生受无问一击。
这一击,会要了他的命吧!
无问飘浮在半空,怔怔地望着地面与她遥遥相望的阴阳星宿,露在面纱之外的灵动明眸似失去了光彩。
不仅仅是他人,便是她,也料不到会有如此结果。
宁天歌一步步走向阴阳星宿,胸口愈加闷疼,她不明白这种感觉始于何源,只能捂住疼痛的位置,手心处却有着异于肌肤的灼热。
一抓握,手中是那串珠链,原本乌黑的珠子隐隐泛着红光,而那人面蛇身像更是红得发赤,犹如烙铁。
阴阳星宿望着无问,嘴唇轻轻地动了动。
无人能看懂他说了什么,无问却顿时大悲,雪色身影疾飞下来,将他拥在怀里。
众仆无声退下。
无问抱着他坐于地上,眼中波光闪现,“师兄,你为什么不避开,为什么不出手?”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情儿,这些年来,我一直想能再见你一面,哪怕你不肯原谅我,亲手杀了我,我也甘愿。如今,我的愿望终于达成,既见到了你,也能死在你手里,再无遗憾了。”
一滴晶莹的泪珠滴落,无问仰头闭了闭眼,哽咽道:“师兄,何苦?”
“这是我欠你的。”他将她的手握住,指腹细致而温柔地抚着她的手背,“若不是当年我做错了事,又怎会害你这么多年伶仃飘泊……”
“不要再说了。”无问低头打断了他,轻声道,“这些都过去了,不必再提起。”
“好,不提了。”阴阳星宿咳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件东西,是一个浅绿色泛旧的荷包。
无问一震。
她缓缓伸手接过,指尖微颤,将那荷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取出置于手心,月光下,一个手工粗糙模样丑笨的人偶正朝她咧着嘴笑。
“这个东西,你竟然还留着。”泪水象珠子般滚落下来,她将人偶贴近心口处,心痛到了极致。
多少年了,久远到她自己都快记不得,他却一直象宝贝般贴身存放着。
“这是你送给我的,我怎能丢。”他想替她抹去眼泪,却止不住连连咳嗽,嘴角的血大口咳出。
无问一抿唇,绝然地欲将他抱起,“师兄,我不会让你死。”
阴阳星宿将她按住,摇头道:“别费功夫了,有没有救你比我更清楚。”
悲恸之色溢于眉尖,无问无力地垂下肩头。
她并不会真的对他下杀手,使出的功力也只够抵挡他的出手,可是,对于一个存心求死连抵御都不做的人来说,那一击足够要他的命。
“娃儿,过来。”阴阳星宿朝远远站着的宁天歌招了招手。
无问转头看过去,眸光微黯。
宁天歌的双腿如被灌了铅般沉重,她缓步走过去,然后半跪在他身边。
阴阳星宿的眼眸里流露出温和,不同于对待无问的温柔,更象是亲人与长辈的慈爱。
“娃儿,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我是谁。”
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轻声叹息,“我对不起你母亲,也对不起你。”
宁天歌的眼前倏忽模糊,将脸转向一边,默然不作声。
“当年你母亲私自离开部族,未经我允许便随你父亲去了天祈,之后又……”他顿了顿,话说到一半未接下去,“我当时一气之下便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并发誓再不管她日后如何,以至于她难产而死都不知晓……”
一口血咳出,他几乎接不上力,呼吸也沉重了许多。
“已是过去的事了,外祖父不必再自责。”宁天歌心有不忍,回头握住他的手。
一声外祖父,令阴阳星宿的眸中闪现欣慰之色,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之后闭起眼睛细细摩挲一番,又睁眸定定地看了她许久,才点头,“确实跟阿原长得有七八分相象。”
“外祖父知道我……”
“知道。”他一笑,“一开始我就知道。”
宁天歌惊讶之下随即释怀,以他的特殊之力,看穿她的女子身份并非难事。
阴阳星宿却一敛笑容,无比郑重地说道:“娃儿,跪下!”
她一怔,却并不迟疑,依言跪在他面前。
阴阳星宿示意无问将他扶起,盘腿端坐在地上,咬破食指,将血珠点在她珠链的人面蛇身像上。
血与雕像一接触,便见红光一闪,那刚刚还通红的雕像瞬间恢复了原本的黑色,只是周遭一圈凹下去的细纹却有了红色流光,象是活的一般缓缓流动。
他神情肃穆地看着她,“自现在起,你便是天弥族第三十六代族长。这是族长的信物,望你妥善保管,切莫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