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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找一个能够彻底阻挡住尸蟞的地方!
她举着火把在墙面上快速察看过去,既然是墓穴,必定会有一些开启隔墙的机关,而对于这些,她在前世便已熟知。
背上的墨离已阖起双眸,陷入半昏迷状态,她心如火煎,一面记挂着他所中的毒,一面还要静下心来寻找匿身之处。
眼前蓦然一亮,就在头顶上方并不起眼的位置,一块青石墙面微微凸起,若非看得仔细,必然发现不了。
她抬高了手,在那青石四周细细按压过去,便听到“咔”的一声轻响,那墙面应声弹开,一个龙首图案的石刻赫然显现。
这就是机关所在!
宁天歌将手指放在龙首的龙角上,左右轻轻一拨,耳边便传来一阵机括转动的声音,那一面墙徐徐开启,墙后,是一条仅能容两人通过的过道。
毫不迟疑,宁天歌背着墨离步入通道,身后,那墙又缓缓关上。
她的脚步微顿,随即快步往前走,不管前方有何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们,至少,那尸蟞是过不来了。
过道上,每隔一段距离依旧有火把陈列,她重新点燃了两个,漆黑阴冷的过道总算有了点人气。
将墨离靠墙放在地上,她仔细地看了看他的脸。
脸上依旧有一层黄泥覆盖,看不清脸色怎样,但唇色已显出一层淡淡的青黑之色,可见那毒性有多大。
心里一沉,她取出匕首在火把上稍作烘烤,便在他手背上划出一个十字,挤掉一些黑血,再顺着他小臂的经脉逆向往下推毒。
黑色的血不断往创口处流出,直到颜色渐渐变成红黑,但那种红色里夹杂的黑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排尽,宁天歌看了眼墨离,抬起他的手放到唇边。
双唇贴上他的手背,轻轻一吮,他无意识地低喃一声,似乎想要挣扎,她稳稳地抓着他的手,平静地吐出一口黑红色的血。
吐净之后,再吮,再吐……
如此来回。
过道里宁静而清寂,偶尔有火把哔剥之声,爆出一点火花,在这样一个不知白日黑夜的地方,有人昏迷呓语,有人甘付生死,暖黄的灯光在地上投下一个彼此交融的影子。
——
“剥!”一点火星溅出,墨离倏然睁眸。
入眼处,已是完全陌生之地。
未作过多思考,第一反应便是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眸光迅速一掠,身边一抹碎花布衫跃入眼帘。
还好,她在。
“天歌?”他轻轻去扳她的肩头,想看看她是否醒着。
那肩头却是扳不动。
眸光突然落在自己手背,那里牙印清晰可呈,颜色发白,不过是血气不足之色,却无半点中毒迹象。
再看地上,朵朵黑红,宛若蔓陀萝妖艳。
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眉头紧锁,手上微一用力,便将她强行扳了过来,她的头依旧侧向另一边,好似沉睡。
他探臂过去,扶着她的脸想要让她转头,她抵制了一下,终是全身无力,以失败告终。
“不要看。”宁天歌闭着眼,吐字并不太清晰。
墨离的眸中却是震惊与心疼,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唇,极轻,好似怕弄疼了她。
这双世间最美的唇,此时高高肿起,油光红亮,皮薄得似乎一碰就会破,颜色亦变成略微偏黑的红,再也没有了原先的美丽。
宁天歌不想睁开眼睛,不想以这种样子面对他,她知道眼下的自己有多丑,本来,她是不想让他看到这种丑的。
唇上一凉,她苦笑,他的手终于还是拿开了。
然而一种微凉中带着暖意的感觉却覆了上来,这种柔软也与之前有了不同,更有着清艳沉静的气息,柔柔地喷酒在她脸上。
他,在吻她?!
她猛地睁开眼睛,无力地去推他,“不要亲我的香肠嘴。”
他怎么能,怎么能亲这样的一张嘴。
“嘘,不要说话。”墨离的唇辗转于她的唇上,极度轻柔,任她的双手推拒着他的靠近。
眼下的她,根本就没有力气去拒绝他做任何事。
“这么难看的嘴,也亏你的亲得下去。”宁天歌嗓音微哽,双手已放弃地垂于身侧,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难看么?”墨离抬起头,端详了片刻,勾唇笑道,“我怎么不觉得。只不过,你若是每回都象现在这么听话就好了。”
她又好气又好笑,“除非我天天中了蛇毒……”
话还未说完,嘴唇已被他捂住,那笑亦在唇边隐去,“切不可再说这种话,以后也不许再这样做了,我宁可你每回都跟我对着干,也不要你为我冒这种险。”
她默默地注视他,不说话,良久,他微微一声叹,拿开了手,身子又倾了下来。
“天歌,我不相信你心里没有我。”
他轻啄着她的唇,舌尖在上面轻描浅勾,如蝴蝶流连于花蕊,久久眷恋不舍。
——
沿着曲折而绵长的过道一路往前,当墨离尝试着推开面前那扇石门时,随着轰然开启之声,明亮而刺眼的光线突然毫无预兆地斜斜地打了进来,带着细小而明亮的浮尘,就那般照在他脚下。
“我们,出来了。”伏在他背上的宁天歌望着那缕缕光线,怔怔而语。
“我们,出来了。”墨离的唇弧缓缓扬起,轻声而肯定地回答。
拨开交缠纠结的藤蔓,墨离背着宁天歌走过那扇石门,置身于明媚的阳光下,铺天盖地的光亮顿时照射下来,笼在两人身上,宛若重生。
重见天日的感觉,竟是这般美好。
宁天歌闭起眼睛,深深地吸了口带着树木清新香气的新鲜空气,只觉得心中郁结瞬间消散。
“把那门关上吧,虽说这里不知是谁的墓穴,但还是不要再让人或别的东西进去了。”她回头望着那个幽黑的过道,忽然有种不真实感,仿佛在里面发生的一切不过又是她的一个梦。
“好。”墨离返身,将那石门推了回去。
黑暗的光线越来越小,最终彻底消失,就象一段开启的记忆,最终回归到了宁静。
宁天歌缓缓吐出一口气,说不清此刻心里到底是沉重还是怅然。
墨离将藤蔓亦回归原样,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这后面还有这样一座石门,更想不到,石门后会是那样一个被历史存封甚至遗忘的地方。
默立了片刻,墨离背着她往山上走,经过这一个意外,两人更不知身处何地,若是能遇到山里的猎户最好,若是遇不到,只能凭自己的感觉去走。
走了片刻,竟然到了密林的尽头,墨离登上一块嶙峋的大石,放眼眺望,两人皆被这大自然的景观所撼。
山脉高耸,远山雄浑,洁白的云絮如玉带缠绕在清山碧水间,整座山峰被太阳镀上一层金光,闪烁着金子一般的光泽,没有尽头的苍翠绿荫,仿佛一直绵延到了天边。
山脚下,一道河水波光粼粼,隔开了左右两侧高峰,而对面的半山腰上,一座小小的村子隐约可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边应该就是青石岭了。”宁天歌微微笑起。
祸兮福之所倚,她再一次印证这句话。
他们无意中掉进那个墓穴,又在甬道上走了那么长一段距离,却不想阴差阳错间直接穿过了北邙山,无需再走多少路便是山脚下。
而青石岭的高度比北邙山要低很多,地势也没北邙山复杂,只要越过青石岭,不日便可到达天祈境内。
“走吧。”她拍了拍墨离的肩头。
墨离却不急,背着她慢悠悠地在下山的山道上走着,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伏在他肩头的宁天歌。
她被他看得一怔,不由自主地去捂自己的嘴唇。
“别捂了,我不嫌弃。”他的眸子在阳光下散发着五彩的流光,更有着浓浓的揶揄笑意。
“殿下还是嫌弃的好。”她没好声气地放开手。
“娘子。”他走了几步,忽而正经地回过头来叫了一声,“等到了青石岭,你该叫我什么,可别记错了。”
“我知道。”她懒洋洋地趴在他背上,“相公,这太阳晒得我好困,我想睡会儿。”
“睡吧。”他将她往上托了托,柔声道,“等到了那边,我叫你。”
“嗯。”浓重的困意袭来,她合上不停打架的眼皮,迫不及待地去见了周公。
——
等宁天歌醒来时,墨离已步入青石岭的村子。
太阳西沉,余辉淡淡,金红的光华斜照着他的侧面,描摹出优雅完美的线条,浓密的睫毛微微往上翘起,半掩住清透明眸,笔直的鼻梁下,一双嘴唇从侧面看去更加完美,在余辉的映照下,更是色泽红润,诱得人想要扑上去咬一口。
她歪着脑袋,盯着那双唇,呆呆出神。
眼前的唇角却以缓慢而明显的态势扬了起来,那笑意延伸至明亮的眼梢,久久,那双唇轻启,露出一线洁白的皓齿,声音低沉悦耳,“娘子,虽然为夫知道你很想亲为夫,但也要等进了房间,现在先忍忍。”
她大窘,轻咳了两声转过头去,“刚睡醒,还有点迷糊。”
言下之意,是让他别自作多情。
“娘子不必害羞,晚上为夫自当宽衣解带尽心伺候,绝对不遗余力。”墨离的脸皮自是比她厚,笑着补上一句。
她瞪着他如玉的颈项,忍着想要掐两把的冲动,咬牙笑道:“就怕相公体力不济,满足不了你娘子我。”
“娘子试试就知道了。”他一派悠然,低笑道,“就怕娘子吃不消。”
宁天歌望着天边的云彩,无语。
墨离一笑,已走到一户农家院前,院门半敞,他抬手敲了两下,有礼地问:“请问有人在家么?”
少顷,一名少女走了出来,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甚为清秀,一见门口的两人,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两位是……”
墨离微笑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