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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好。”她刚才离题了,但是没办法啊,家里那些宝贝蛋,一个个都是她的生活重心。
她赶紧追著濮阳元枚的脚步。
他的步子好大,她必须专心才能跟上。
“对不起,濮阳先生,按理说我应该先递上名片的,但是……有点问题所以现在不能给你。”她一个见习生哪来的名片,这样……会不会太缺乏说服力?
连名片都拿不出来的设计师?濮阳元枚斯文的笑变得有点狡诈。
他看得出来,干练专业在她还略嫌青涩的脸蛋上还不具备。
就连跟人的应对也不是那么熟练。
看她年纪上也不可能是身经百战的资深设计师。
而兔子脚居然派了个小喽罗来应付他,是太有把握能拿到这份案子吗?
“我怎么称呼你?”看起来尔雅温文的他绝对是表里不一的人,明明有副亲切温和的外表,实际上内心却情绪化得很,尤其鼻梁上的眼镜更是他的屏障,想窥探他的想法比横渡太平洋还困难。
“我姓简,简青庭。”不疑有他,也不懂濮阳元枚的心思早拐了无数个弯,她老实的介绍自己。
“天上飞,有翅膀的那种?”蜻蜓。他故意扭曲,挂在嘴角的笑看起来却是万般的无害。
“噢,不是,青色山脉的青,庭院的庭。”完全听得出来她语气中的懊恼,取了这样的名字是真的跳到河里都洗不清。
不过她从来没敢抱怨,家里那么多孩子,爸妈没给她取名叫招弟、招财、罔腰、罔市,更没有用号码来排序就很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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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子的家具还没送来,也不适合谈话,我们这边坐吧。”
穿过色调还算统一的客厅进入后院,眼前是一片西洋山楂树,桃红色的垂枝花朵开得明艳灿烂,小径尽头是间圆形的温室。
“谢谢。”她面不改色的在水泥砌的花坛边缘坐下。
“没有茶水请你喝你不会介意吧。”濮阳元枚摘掉了帅气的帽子,露出略带浅咖啡色的头发,他的发质柔顺平滑,如同丽质天生的白马王子,精致的马鞭、马靴、骑马服装穿在他身上更是不同凡响。
“我自己有带,不过路上都喝光了。”好客气喔,她一直以为出钱的老板准是脑满肠肥,讲话总是要拉开嗓门,恨不得人家认识他,在事务所看来看去也的确都是那些货色,害她以为有钱跟身材都是成正比的。
“我要的是一座中世纪的庭园专家,你行吗?”他开门见山的问。
她愣了下。“我把你要的设计带来了,你可以看过再给我意见。”她会一字不漏,回去转达给花姐的。
“我在问你行不行?”
她拚命把冷静塞回脑子,怎么照本宣科没用?花姐明明说只要照著词说就没问题的?
“成!”现在不成,以后……媳妇熬成婆,也总有独当一面的一天吧!所以,她不算撒谎。
“兔子脚的顶级设计师怎么会连像样的车子也没有,让你徒步上山?”破绽。他跷起二郎腿,神态悠闲的不得了。
噢,他讲话习惯跳来跳去的吗?考验她的理解能力?
有钱人果然不好伺候。
“车子……抛锚坏在半路了。”花姐的。
“嗯,你这一路辛苦了。”就算跟兔子脚的合作破裂,她的认真态度也无可抹煞,勉强算是优点吧。
濮阳元枚的心思诡谲如海少有谁能揣摩,没上过梁山的简青庭,没有三两三,被老好巨猾的山寨主不冷不热不寒不躁不清不楚的……请下山了。在十几分钟后。
明亮的OA隔间,匠心独具的采光,不同于冷冰冰大楼制式的门面,用青铜打造的招牌——兔子脚庭园景观设计。光鲜亮丽的迎著朝阳,盆栽中的波斯菊开得缠绵悱恻,入口处玄关的描青明朝古董花瓶插著满满的鲜花,品味独到。
不过——
每天上班宁静的气息却被“比叉”的河东狮子吼给严重破坏了。
“简——青——庭,你给我滚进来!”
磨砂玻璃后面被上司K了满头包,准备找人泄忿的花魔女,呃……老板以下,见习设计师以上的花若水,准备钉死那个把案子搞砸的胡涂虫!
办公室中。
“小蜻蜓,你什么时候得罪那个花姥姥?”隔壁的靓妹马上探过头来,想要取得一手新闻。E世代的新进人员进了事务所,很自动的将快要向二字头告别,迈向三字头的花若水归类为年高德劭的欧巴桑。
他们都是一群在姥姥手下备受控制虐待的倩女啊。
简青庭正低头处里桌子底下的状况,听见自己的名字,头一扬,后脑勺立刻撞到抽屉的底部,震乱了桌面上的绘图纸、比例尺。
“啊……痛!”
“她叫你用滚的耶。”坐在她前头的小葳看好戏的意味大过同事爱,扭过身子见缝插针。
“快去吧,动作快点,要不然十二道金牌下来,你就等著被雷劈!”隔壁的宣宣提点脱了鞋赤脚的简青庭。
“青庭,你是煭?搞砸了昨天的大案子?”小葳有著狗鼻子一猜就中。
昨天脚跟磨出的水泡破得厉害,OK绷怎么都贴不住,简青庭猛然听到花设计师喊她,大家又一起鼓噪,她赶紧把脚套上鞋子,也管不了水泡破得更厉害,痛彻心肺,只好龇牙咧嘴,含著泪,不敢稍有延迟的往专员办公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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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你找我?”呼呼……有点喘。
“在公司要叫我花设计师!”花若水实在不想对她开炮,可是不想归不想,公司的制度伦理还是要维持。
“是的,花设计师。”顺了气,她的嘴微微张著,小心翼翼的不被发现,呵欠差点溜出来。
昨天从山上下来已经晚上十二点,一回家,她那挺著六个月肚子的娘还窝在榻榻米上面做手工,其他小鬼全部躺平了身为娘亲的人也没知觉,苦命的她除了一个个叫醒送他们上床别无他法。
回到客厅,她那只会闹出人命,煭?家庭计划的娘如获救兵的表情让她不忍心迳自回房间去睡,于是随便灌了口水,安慰自己没吃晚餐也没水喝的五脏庙,舍命的刷浆糊,帮忙把手工赶到一段落,最后等她摸到床角边都已经是凌晨四点了。
“简青庭,我提醒过你多少次,办公室里面不许跑步。”
好委屈啊,“我怕花姐等我等的太久。”用手掩著嘴,绝对不能让花姐看见她眼角分泌的水。
“你要是让我等,那准是你在混水摸鱼。”
“是。”花姐的脸色好像更狰狞了,她还是安静的等著挨训也许可以早点脱离苦海。
花若水终于坐下,她双手叠成尖塔状,往后梳成髻的头发一丝煭?,“告诉我,你是怎么把濮阳先生的大案子给弄砸的?”
她刚从老板的办公室出来,被前削后削弄得灰头土脸,看见简青庭,倒是很想知道这个天兵如何坏了她整整一个月的心血?
对于一个营利维生的公司,任何的错误都是煭邦?原谅的,更何况,他们是被指名的,也就是说,只要设计合了对方的胃口,价钱谈拢,财源也就滚滚来了。
最特殊的是濮阳元枚的身分。
这案子只要行得通,以后不怕没有源源不绝的生意会进门。
“我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敢故意我早就叫你滚蛋了,还让你进我办公室的门?”她花若水向来是六亲不认的,要不是看在这个天兵挺有天分,可以调教,早一把炀她到天边去挂著纳凉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明明都还很好哇。”
“濮阳先生刚才打电话给老板说他要另请高明,不跟兔子脚合作了,你说说,明明到嘴的肉……到手的工程为什么你去过一趟以后就完了?”
在中部,兔子脚的名气是有目共睹的,他们接过的设计工程即使有少数的案主不满意,可是追根究底,有的是出在地主太过龟毛,有的是沟通不良,这次,漏洞在哪?
“会不会是我打他兔子主意的关系?”好小气喔,她又没有真的下手。
说实在的,叫简青庭回想昨天的事情是有点困难,因为在她印象中,从头到尾那位濮阳先生都是客气有礼,扬著浅浅的笑,说起话来像听京韵大鼓,看起来就是好好先生的模样。
“你说什么?”花若水的耳朵可没背。
“没事,”简青庭凛然,“我是说那位濮阳先生什么都没说。”
把昨天的对话想来想去,真的耶,她完全不记得那位先生有过拒绝的动作或言词。
“你这个脑袋简单的……”以下消音。
严重性逐渐回到了简青庭的脑袋。
她迷糊却不愚蠢,虽然对食物有著无药可救的偏执,却是因为家庭的关系,她读的是园艺,虽然毕业的过程一波三折,半工半读的过程叫人心力交瘁,这样的她还要负担一家八口人的琐碎事情,早就超乎同年纪女生应该负的责任。
花若水是她的邻居,而是是个富家千金,家中两老各有事业,公司虽小也是董事长级的人物,她对自家生意没兴趣,宁可在外面上班也不想继承家里的事业,行事作风完全的女强人。
是她引荐刚出校门却为找工作烦恼的简青庭到兔子脚来的。
她相信简青庭是有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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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姐,请你再相信我一次。”
“干么?”
“我要再去一次白墙宅馆,要是没有说服那位先生,我拿头回来!”
“你神经!我又不是非洲原住民要你的头有个屁用。”
呃,对喔。
“你知道那位濮阳先生是何许人也?”
“总不会是五柳先生就是了。”
“简青庭,你还敢给我搞笑!”她当初真不应该看在隔壁邻居多年的份上把她带在身边。好人果然是不能做的。
“我是看你太生气太阳|穴一直眺,要是脑中风就不好了,毕竟你年纪还不大。”
“简青庭,你给我听著好了!我就算脑中风也是被你气出来的,你要负责养我吗?给我养老金吗?”
“花姐,你知道不行的,我家除了爸妈还有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