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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很震惊,但是我没有时间细想。我跟我的战友们一起一路追赶R.V.来到了一座老电影院,也就是斯蒂夫和我第一次见到暮先生的地方。斯蒂夫正在等着我们,高枕无忧地待在舞台上,跟我们之间隔着一个他让人挖出来的并在其中插满了尖桩的大坑。他嘲弄了我们一会儿,然后同意用山克斯交换达瑞斯。
但是他撒谎了。
他没有释放那个蛇娃,而是残忍地将他杀死了。
我仍然抓着达瑞斯。我被冷酷的愤怒冲昏了头脑,准备杀死达瑞斯为死去的人报仇。但是就在我要将刀子插入那个男孩的心脏时,斯蒂夫用最残酷的方式阻止了我——他公然宣布达瑞斯的母亲是我的妹妹安妮。要是我杀了他的儿子,也就等于杀了我自己的外甥。
他说完这些话就走了,临走时发出的似恶魔一般的格格大笑把我抛进了那个血染的暗夜所酝酿的疯狂之中。
第一章
坐在舞台上。凝视着整座电影院。回味着我第一次来看的那场惊险刺激的演出。将它与今晚这场扭曲的“娱乐”比较着。感到自己是如此渺小和孤独。
万查没有丧失头脑,即便是在斯蒂夫打出他那张王牌的时候。他继续在通向舞台的尖桩大坑中择路而行,冲向舞台,随即顺着斯蒂夫、佳龙和R.V.逃走的通道急冲而去。通道通向电影院后面的街道。根本没有办法知道他们逃向了哪儿。他只有无功而返,愤怒地咒骂着。他看见死去的山克斯像一只断了脖子的小鸟躺在舞台上。他停了下来,双膝跪倒在地板上。
埃弗拉顺着万查的路线第二个穿过了大坑,来到山克斯的身旁,哭喊着他的名字,尖叫着他不要死去,尽管他也一定知道一切为时已晚,他的儿子早已死去。我们本应该阻止他从大坑里过来——他在坑中摔倒了好几次,身上好几处被尖桩刺伤了,很可能因此一命呜呼——但是我们都因为震惊和恐惧而僵如磐石。
幸运的是,埃弗拉冲到舞台上的时候,身上伤得并不算太严重。他一冲上舞台,就瘫倒在山克斯的身旁,拼命在山克斯身上寻找着生气,随后绝望地嚎叫起来。他伤心地抽泣和呻吟着,把孩子的脑袋搂在大腿上,泪水滴落在他儿子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我们其他人远远地看着。我们都痛苦地哭了起来,就连一贯脸冷似铁的爱丽丝·伯吉斯也是声泪俱下。
爱丽丝第三个穿过了大坑。我是最后一个。我不由自主地浑身哆嗦着。我想转身逃走。我早以为一旦我们的这场赌博玩走了火,斯蒂夫杀了山克斯,我知道我将会有怎样的感受。但是我其实一点儿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斯蒂夫会真的杀害那个蛇娃。我任由R.V.押着这个孩子进了斯蒂夫的巢|穴,深信我那个有名无实的教子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现在斯蒂夫(再一次)愚弄了我们,残杀了山克斯,我想到的惟有一死。要是我死了,我就不会再感受到这份痛苦。不会再觉得羞愧。不会再有负罪感。我就不用去面对埃弗拉的眼睛,况且心里明明知道我应该对他儿子那令人震惊的不必要死亡负责。
我们忘记了达瑞斯。我没有杀他——我怎么会杀死自己的外甥呢?自斯蒂夫得意地公然宣布了那消息之后,原本像一团烈火一样燃烧着我整个身心的仇恨和愤怒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放开了达瑞斯,失去了杀死他的兴趣,只是把他抛在大坑的另一边。
夏娃娜正站在那孩子的身旁,悠闲地拽着缠在她身上的一根绳子——她喜欢用绳子缠住自己的身体,而不穿衣服。从女巫的姿势来看,要是达瑞斯想逃之夭夭,她显然不会阻止。对达瑞斯来说,此刻他若想逃走,那简直是这世上最简单不过的事儿。但是他没有逃跑。他站在那儿,像一个哨兵,浑身颤抖,等待着我们召唤他。
最后,爱丽丝一边踉踉跄跄地走到我的身旁,一边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水。“我们应该把他们送回怪物马戏团。”她一边说一边冲埃弗拉和山克斯点了点头。
“等一会儿吧。”我同意说,但我害怕不得不面对埃弗拉的那一刻。还有山克斯的母亲梅拉怎么办?我不得不将这个可怕的消息透露给她吗?
“不——就现在。”爱丽丝坚决地说,“哈克特和黛比可以送他们回去。我们在离开的时候,必须把一些事情纠正过来。”她朝站在刺眼的灯光下显得那么瘦小、脆弱的达瑞斯点了点头。
“我不想谈这件事儿。”我呻吟着说。
“我知道。”她说,“但是我们必须谈。那孩子也许知道斯蒂夫待的地方。要是他知道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攻击机会。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
“你怎么还能想到这些事儿?”我气愤地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说,“山克斯死了!你不在乎吗?”她给了我一耳光。我眨巴着眼睛,惊呆了。“你不是一个孩子,达伦,所以别像个孩子似的。”她冷冷地说,“我当然在乎。但是我们不可能让他死而复生,我们站在这儿哭泣将会一无所得。我们只有尽快报仇,才能退而求其次,找到一丝一毫的安慰。”
她说的没错。自艾自怜只是一种浪费。报仇才是最根本的。尽管很难,但我还是从痛苦中将自己拔了出来,决定派人把山克斯的尸体送回家。
哈克特不愿意跟埃弗拉和黛比一起走。他想留下来跟我们一起追赶斯蒂夫。但是得有人帮忙抱着山克斯。他勉强接受了这个任务,不过要我答应他,在他没回来之前我们不要去面对斯蒂夫。“我现在跟你们一起已经走得太远了,不想错过机会。我想在你们看到那个魔鬼的时候……我也在场。”
黛比临走时张开双臂搂住了我。“他怎么会干出这种事儿呢?”她哭叫着说,“就是一个怪物也不可能……也不会……”
“斯蒂夫比怪物还怪物。”我木然地回答说。我也想拥抱她一下,但是我的两条胳膊却不听使唤。爱丽丝把她从我身边拉开了。她递给黛比一块手帕,低声地嘀咕了一些什么。黛比痛苦地抽着鼻子,点了点头,拥抱了一下爱丽丝,然后走过去站在埃弗拉的身边。
我想在埃弗拉走之前跟他说几句话,可是我又想不出该说什么。如果他主动来跟我说一点儿什么,也许我还能说上几句,可是他的眼睛只是盯着他那已经失去生命的儿子。死人通常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可是山克斯不是这样。他本是一个活泼好动、闹哄哄的孩子。可眼下所有这一切都已烟消云散。没有人会对他存有任何指望,认为他还没有死。
我一直站着没动,直到埃弗拉、黛比和哈克特离开了。哈克特用两只灰乎乎的粗胳臂将山克斯的身体轻轻地抱在怀里。随后我慢慢地坐在地板上,坐了好久好久,茫然凝视着四周,回想着过去以及我第一次来这儿的情景,想利用这座电影院以及对过去的记忆在我与我的悲伤之间竖起一道屏障。
最后万查和爱丽丝走了过来。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说了多长时间的话,但是当他们站到我面前的时候,他们已经擦净了脸上的泪痕,看上去已做好了谈正经事儿的准备。
“是我来跟那个孩子谈谈呢,还是你想谈呢?”万查生硬地问。
“随便。”我叹了一口气。接着,我瞄了一眼仍然孤零零地跟夏娃娜站在空旷的观众席上的达瑞斯,说道,“我来谈吧。”
“达瑞斯。”爱丽丝大声叫道。他的脑袋立刻扬了起来。“过来。”
达瑞斯径直向木板走去,爬上木板走了过来。他的平衡感极好。我不由得想,这很可能是他身体里吸血魔的血液所带来的好处吧——斯蒂夫将自己的一些血注入了他儿子的身体里,把他变成了一个半吸血魔。这样一想,我又恨起了这个孩子。我的手抽搐着,期待着捏住他的喉咙,然后……
但是随即我想起了他得知他是我外甥时脸上所流露的表情——震惊、恐惧、迷惑、痛苦、悔恨——我对他的仇恨就烟消云散了。
达瑞斯径直向我们走了过来。如果说他害怕的话——他一定已经害怕过了——他也勇敢地将害怕藏了起来。他在我们面前停了下来,瞪眼看了看万查,然后看了看爱丽丝,最后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细细地打量着他,我看见了一张颇似我们家人的脸。一想到这儿,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不是上次我见过的那个孩子。”我说。达瑞斯迟疑地看着我。“我们刚到镇子上的时候,我回过一趟我以前的家。”我解释说,“我隔着篱笆看了很长时间。我看见了安妮。她正在收衣服。后来你回来了,出来帮她收衣服。除非那不是你。那是一个胖乎乎的男孩,长着一头金发。”
“是奥吉·巴斯。”达瑞斯想了片刻,然后接着说,“我的朋友。我想起那天的事儿来了。他跟我一起上了我家。我脱鞋子的时候,我让他出去帮我妈妈的。奥吉总是听我的。”随后,他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再次看了我们几个一眼,然后说,“我不知道。”这不是道歉,只是对事实的陈述。“爸爸对我说,吸血鬼是邪恶的。他说你是吸血鬼当中最坏的。残忍的达伦、疯狂的达伦、杀害孩子的凶手达伦。但是他从来没有提起过你的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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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娃娜跟在达瑞斯后面也从木板上走了过来,正在绕着我们转着圈子,细细地打量着我们,就好像我们是一枚棋子似的。我没有理会她——给她的时间以后有的是。
“斯蒂夫是怎么跟你说吸血魔的?”我问达瑞斯。
“说他们想阻止吸血鬼杀人。他们在几百年前跟吸血鬼们脱离了关系,自那以后一直跟吸血鬼战斗不止,试图阻止他们杀害人类。吸血魔进食的时候只喝一点点儿人血,为的是能够维持生存。”
“你相信他的话吗?”万查哼着鼻子说。
“他是我爸爸。”达瑞斯回答说,“他对我总是很好。我从来没有见他像今晚这个样儿。我没有理由怀疑他。”
“可是你现在怀疑他了。”爱丽丝挖苦道。
“是的。他是邪恶的。”他一说完这句话,突然大声哭起来,他勇敢的一面崩溃了。让一个孩子承认自己的父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