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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她的手并没有感到烧灼的疼痛,反而觉得暖洋洋,十分舒服。
“神奇吧?”吴旭华准确地说出了她想要说的话,“这幽火的温度我测量过,是37。5度,和我的体温是一样的。而且光谱分析结果里面不含任何元素,说明这根本不是火焰,而是一束纯粹的光!”
“还怕吗?”吴旭华摇着小桨,望着对面一直不敢睁眼的梅映雪笑道,“把眼睛睁开来啊!”
梅映雪将双眼微微张开一条缝,水平如镜,小桨儿破开水面,划出道道碧波。环顾四岸碧树成荫,湖光山色,倒也赏心悦目,一时间也忘记了害怕。
她朝着吴旭华点了点头,“好美的景色啊!”
“是啊!”吴旭华叹道,“可惜大好河山,却沦陷在敌寇手中!”
“你是说……”
“长城抗战后,十五校联合抗议华北自治,其中就有我们燕大。”
梅映雪点了点头,那是前年的事儿了,当时她还未来此读书。
“我当时是新生,也参加了这次集会。”吴旭华笑道,“那是个冬天,北平天气极冷,大概是零下5度左右吧。黎明的时候,我们就和清华的学生一起出发了,但是因为西直门被军警关闭,没能进城。后来城里的同学们分成两队,一队往西来接应我们,一队往东去东交民巷使馆区示威。”
“后来呢?”
“后来?”吴旭华苦笑了一下,“日本人早就封锁住东交民巷路口,在东交民巷北口高处架起了机关枪,只等游行队伍进入使馆区就要开枪扫射!”
“啊!”梅映雪一声惊呼,“那岂不是要血流成河了?”
“怎么你不知道我们一二九游行的经过吗?”吴旭华奇道。
梅映雪低下了头:“我一直在家里,对外面的事儿实在是不知道,而且我爹说了,姑娘家不应该管那些事。”
“哼!”吴旭华将木桨在船舷上重重一拍,顿时“嘎喇”一声,折成两段,“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大家都是中华儿女,怎能忍见日寇猖獗而无动于衷呢!就是太多象你爹那样的人,这大好河山才会被小日本那帮畜牲吞噬的!”
梅映雪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吴旭华会如此激动,竟然当着她的面指责她爹爹的不是,心中不免有气:“你还不如直说我爹是汉奸!”
“虽然不是,也离得不远!鬼子都已经占领丰台了,离北平咽喉通道卢沟桥只不过十里,固守住卢沟桥,未必能保卫北平,弃守卢沟桥,北平必是死城,鬼子到时长驱直下,以他们凶残的本性,当年就曾杀的整个旅顺只剩36人,要是再让他们占领中原江南,万千生灵全都要成为枉死的冤魂!”吴旭华越说越激动,一下子站了起来。
小船顿时摇晃起来,梅映雪坐不稳,身子一侧就掉进了水中。她自小怕水,不会游泳,此时只觉得身子不断地往下沉,水“咕嘟咕嘟”地直往她的嘴巴和鼻孔中涌进来。她慌乱了,不断地挣扎,可是水还是无情地没过了她的头顶。
在那一刹那,梅映雪脑中如电光火石般闪过一幅幅连续的画面——长草、三生石、碧绿的钱塘江水、还有那“咫尺西天”四个大字,她全都记起来了。在相似的环境下,上一辈子的记忆在她身上复苏了。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领,将她的脑袋带出了水面。
梅映雪急速地喘着,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我教你的避水诀为什么不用?”吴旭华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她抬头望去,正午的太阳就在他的脑后,把他的脸映得黯淡,看不清楚,可是她却能够知道,他就是虎哥,那个和她订了三生盟约的男人!虽然他的样子已经大不相同,可是她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轮回茫茫,下一辈子去何处投胎谁也不知道,但冥冥中自有天意,该见面的终究会遇到,情人仇人,冤家亲家,谁都跑不了,谁都躲不过!这个就叫做——缘!
吴旭华把梅映雪拉回了船上,然后一屁股坐倒,望着湿漉漉的她,脸上露出了不安的神色。“对……对不起啊!”他结结巴巴地道歉道,像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般。
梅映雪笑了笑,反而爬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将头放在了他的胸膛上,轻声说道:“我不会怪你的,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吴旭华大惊,急忙把她推开:“别这样,你怎么了,是不是刚才吓着了?”
二十四 梅映雪有些失望,吴旭华根本没有保留前生的记忆,她努力地提醒着他:“是我啊,我是双双,虎哥,难道你不记得我了?”
吴旭华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自言自语道:“难道是被鬼上身了?”忽然伸手用力地按住了梅映雪颈后。
梅映雪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就迷迷糊糊地躺倒了下来。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宿舍的床上,吴旭华正陪坐在床边。
“你总算醒了!”他笑着问道,“感觉好些了么?”
“我这是怎么了?”梅映雪觉得有些恍惚,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一般。
“你刚才在昆明湖神志不清,乱说胡话,我只好先让你睡着,把你送了回来。”
梅映雪撑住右肘,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湿衣服全都换成了干爽的,当下忙问道:“我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
“噢!”吴旭华的脸也红了,“我叫了你的室友一起来的,是她帮你换的,我在外面……”
两人都红着脸低头不语。过了半天,吴旭华开口问道:“你刚才说你叫双双,还叫我虎哥,怎么我和那个人长得很像吗?”
“是吗?”梅映雪有些记不清了,前世的记忆就像潮汐一般,突然间涌现,而现在已经是消退下去了。
“算了,不说那个了!为了向你道歉,我决定送你一样礼物!”吴旭华从身后取出一个小卷轴来,“看看吧,我亲笔画的。”
梅映雪将那画儿慢慢展开,原来是一幅肖像画,画上的女子青丝如瀑,白衣胜雪,而那脸庞分明是自己的模样儿。“这……画的是我?”
“是啊。”吴旭华笑道,“我总觉得你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或许在梦里我曾经见过你吧?”
吴旭华又陪了一会儿,这才告辞离去。梅映雪望着那幅小照,心头思绪万千。
接下来的几个月中。两人便正式建立了恋爱关系,花前月下,卿卿我我。可那只是梅映雪和吴旭华之间的爱情,似乎并未涉及到前世的纠缠,实际上或许那已经算是开始了吧?
7月6日,好像为了令中国人纪念这一天似的,清晨就下过了这一年的第一场大雨。
梅映雪一个人躲在宿舍中,面前的桌子上摊着一张洁白的宣纸。她一手拿着一管狼毫笔,在景德镇出产的白瓷调色盘中蘸了蘸,轻轻地在纸上勾勒出一张脸庞。
那是他的眉眼,他的口鼻,玉树临风,潇洒万千,渐渐地在她的笔端呈现出来。梅映雪记得姐妹楼旁的初遇,会面墙下的牵手,昆明湖中的拥抱,无名湖畔的缠绵……她要把对他所有的爱全都灌注到这幅画中。“弋言加之,与之宜之。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她此刻吟的便是《诗经》中《女曰鸡鸣》一章,全篇充满了温馨之意。
“今天他跟着老师去西山考察去了,等到明天,明天我就能把这幅画交给他了!”想到此处,梅映雪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和喜悦。
可是第二天考察队伍回来的时候,吴旭华并没有跟着回来。梅映雪急着去问了他寝室的男生们,可他们一个个全都欲言又止,眼神中藏着疑惑和不解。
终于,她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在考察的时候,他一直在喃喃自语,等到了下山的途中,他一个人借故离开了大队,再也没有出现过。同学们在山中搜寻了半天,可是他好像蒸发了一样,一丝儿都不见了。
梅映雪知道他的本事,他若是想躲起来,那么再多的人也找不到,可是他为什么要躲起来呢?难道他忘了在这儿,在燕园还有一个爱他的人在等着他么?梅映雪晚上一个人躺在床上不断地流泪,一直流到了天明。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像是打炮的声音,“轰”地一声,整个窗棂都颤动了起来。
大家都被惊醒了,不知道除了什么事。
有一个胆大的女生出门去望了望,回来说是宛平方向火光迸现,像是开战了。
“什么?日本人打宛平了?”“北平看来危险了!”同学们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梅映雪和吴旭华在一起时间长了,对国事也甚为关心。她知道卢沟桥是北平城的咽喉,一旦失守,北平城岌岌可危。她爹早已将在这里的财产全部运往南方,随时准备举家南迁。
果然,天刚亮,消息便传来了——日本人炮轰宛平城。霎时间整个校园中一片沸腾,人人热血上涌,愤怒至极!
接着全北平的人都动起来了。长辛店一带的农民,包括妇女和孩童,帮助军队筑路、送情报、抬伤员、运物资、送食品。在日军炮弹密密麻麻落在宛平城内之时,为驻军修筑巩固阵地,长辛店工人运送来大批枕木、铁板和铁轨。
北平的磨刀匠得知金振中营砍杀日军之事,从城里扛着磨刀凳赶到宛平,为二十九军无偿磨刀。
北平城里的黄包车夫为到宛平前线抢救伤员,自动来到前线,在运送伤员进城救治时,很多车夫在中途惨遭日军杀害。
北平、全国以及海外侨胞成立了各式各样的“救国会”、“后援会”、“救灾会”、“筹饷会”、“慰问团”、“服务团”等等。宛平城内,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