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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忙。”我实心实意地回答。
“我们可以上楼去你的房间,或者是我的房间。你觉得怎么样呢?”
我有些惊讶地说:“这恐怕不合适吧,你的朋友不是来了吗?”
她轻轻地把嘴张开,用她那粉红色的舌头轻轻舔着嘴唇:“男女之间还会有其他很多可以做的事呢。”
正在这时,一名东方侍者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在我们上楼之前,你还想吃一点什么吗?”我轻声问着她。
她摇了摇头,然后又冲我娇媚地使着眼色,“如果我们需要什么,可以叫客房服务嘛。”
侍者站到了我身边,我向她说道:“请结帐。”
她向我笑着说:“呃,黑勒先生,有一名中国人在大厅等着见您。”
那个中国人当然是陈·阿帕那,在他的手里拿着那顶巴拿马帽。他面色沉郁,站在高耸的棕榈树旁显得他更加瘦小了。
我先把伊莎贝尔送到楼上,告诉她说估计我和陈不会说太久的。
“有线索,”他一边向我鞠躬,一边说道,“我们能找一个隐秘的地方吗?”
我们两个人在“椰丛门廊”找了一张桌子,然后就坐了下来。这里正对着修剪齐整的草坪,在草地上点缀着各色的花卉。不过,客人们似乎更喜欢到“海浪走廊”里去欣赏海湾的风光,所以这里除了我们以外,还有远离我们打牌的几个女人,就再无其他客人了。
陈向我说道:“吉登警探让我转告你,在玛尤伊的克瓦弗德的乐队里不再有一名叫作赛米的乐手了。”
我皱着眉问道,“赛米怎么了?”
“承蒙玛尤伊警察的合作,我们已经查清楚了,赛米,他似乎没有姓氏,现在已经离开夏威夷岛了。”
“那么,现在他在哪儿呢?”
陈回答道:“据说在加利福尼亚的洛杉矶。我们刚刚与洛杉矶警方取得了联络,不过还没有消息。”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该死!这是有关第二伙人惟一的有用线索……”
陈叹了一口气,垂下了眼睛,小声说道:“不是这样的,还有另外的线索。”
我惊讶地问道:“什么?”
他缓慢地摇着头,声音里充满了歉疚:“向兄弟警察隐瞒了重要的情况,我觉得很惭愧。”
我一下子想起了什么,“说吧,陈,说出来。蚊子公寓的那名妓女告诉你的?是什么?”
他又叹了口气,“内森,你明白,在夏威夷强奸白人妇女是很少发生的。不管大陆的报纸怎么说,斯特林将军怎么说,这种事是很少发生的。”
我迟疑地说:“你的意思是……”
陈点了点头说:“最近只有一起有色人种强奸白人妇女的案子,那就是吉登一直在追捕的那一名逃犯干的。”
我点了点头,接道:“是的,那个在除夕夜逃出了监狱,从此就一去不返的笼中乌。”
陈点点头,回答说:“他强奸的白人妇女是在情人巷抓住的,离阿拉莫纳……”
我一下坐直了身子,惊讶地说:“不是在废弃的阿拉莫纳车站?”
陈笑了笑说:“不是,不过很近。这是巧妙的术语策略,你知道的。”
“你是说这家伙极可能是阿拉莫纳案中的疑犯?”我挪了挪身子,假笑着,“好啊,你们肯定查过了,在泰拉被强奸的那个晚上,这个逃跑的家伙在哪里呢?”
“我们已经查过了监狱里的记录,记录显示当时他在狱中服刑。”
我冷笑了一下,然后说道:“哦,不错,很好的薪口……”
“坏的藉口就像一条鱼一样,”陈厌恶地说道,“它根本经不起时间的检验。”说到这里,他向我俯过了身,训诫式地举起了左手的食指,眯起眼睛直到我已经完全看不见他的眼睛了。然后小声对我说,“如果强奸杀人犯能够在除夕夜里大摇大摆走出监狱的大门,为什么在九月十二日他就不能走出监狱呢?”
“见鬼,”我吃惊地说,“俄阿岵监狱真的是管理得这么随便吗?”
他又点点头,“是的,瓦登·雷恩,那名可敬的监狱长——最近已经被撤换了——他让犯人们自由地走出监狱,去火奴鲁鲁的任何地方做事。据说,犯人如果在晚上六点还没回来,那么他们就会被锁在监狱的外面,他们受到的惟一的惩罚就是不许吃晚饭。”
我讥讽地评论说:“他真是一名严厉的监狱长。”
他又垂下了眼睛,不好意思地说:“火奴鲁鲁警察十分清楚监狱管理方面的松懈,我对我们刑事组粗心大意地漏过这样明显的一条线索深觉惭愧。当然,俄阿岵的看守在接受质询的时候,肯定会想方设法地用谎言来掩盖自己的过失。”
我愤愤不平地说:“可是,他们转身又让那个杂种在除夕夜出去了!如果他们清楚他最有可能强奸泰拉,那么他们为什么不……”
陈的眼神锐利得像刀锋,他冷冷地说:“让他真地逃走,带罪潜逃。别忘了,被暂时放出去的犯人通常都会回去的,可是雷曼却没有。”
“雷曼,”我重复道,“这就是那个蚊子公寓的妓女跟你说的那个名字。”
他严肃地点点头,郑重地向我说道:“请接受我的道歉,那名妓女的话像砖石一样击中了我这老人。”
“好的,”我耸了耸肩,安慰着难堪的陈·阿帕那,“你以为我在芝加哥警局没见过什么下流勾当吗?下流到我唯恐避之不及?”
事实上,我还干过些下流勾当。
他的声音低得好似沙沙的树叶声,不过我还是听清了他的话,“据说雷曼还在岛上。”
我问着他:“你怎么知道他没像赛米一样去大陆呢?”
陈摇摇头,“他还在这个岛上的某个地方,有人帮助他藏起来并保护地,因为他们怕他。他是个坏脾气的大个子,他们不敢反对他。”
我问道:“我们从哪里开始呢?这件事就如同在稻草堆中寻找一根小小的针一样。”
“当一个胖子坐下来时,稻草里的针就很容易找到。”说到这里,他把手伸到兜里,“见见丹尼尔·雷曼吧。”
陈把一张通缉照片递给了我,我仔细打量着相片上的那个人,他有着一双凶狠的眼睛,空洞的眼神,满脸的疤痕,圆形的大鼻子,铲状下巴。在我看来,他有着一副典型的通缉犯的模样。
我的笑声里没有掺杂着丝毫的幽默感,我向陈说:“好的,我们得尽快坐在这个杂种身上……”我停了一下,又继续说了下去,“那么,这得花多长时间呢,罗斯上校和整个夏威夷卫戍部队都找不到他,我们得花上四个月?”
可是,那个刀疤脸的小老头向我说道:“不过你忘了件事,内特——他们没找到他的原因在哪儿?”
我好奇地说:“噢,什么原因?”
陈自信地说:“陈·阿帕那没有找他。”
阿拉迈酒吧依旧是烟气呛人,吉它声仍然十分的震耳,乔治库三人组合正在进行最后的告别演出,这是门口的海报上写的。
我和陈进到了里面,我的门房朋友乔·弗瑞特斯马上对我说,他很抱歉,到现在仍然不见赛米的影子。
我告诉他,“我知道了。”
陈·阿帕那默默地站在我的身旁。自打我们进了酒吧,他就一言不发,也没有摘下帽子。可是,对于乔来说,陈瘦小的身影似乎显得格外庞大,他一眼就认出了陈,而且明显变得很紧张。
就在这个时候,陈开口了,他冷淡地向乔说道:“赛米去了大陆。”
乔满脸堆着笑,一边点着头,一边向陈发表着迟到的欢迎辞:“您的到来是阿拉迈酒吧的无上荣幸,阿帕那探长。”
“我也是。”陈一边说着,一边点头答谢着。
“乔,”我问道,“你最近见到克瓦弗德乐队的其他成员了吗?”
他向我皱着眉,担心地问道:“你不是想再砸烂一个房间吧,黑勒先生?”
“我可以赔偿全部的损失,”我抽出了一张五美元的钞票,向乔随意地举着,“你见过什么人吗?”
他骄傲地昂起了头,说道:“那天晚上,你答应得比这要多,头儿。”
“赛米值二十美元,”我说,“这是赛米朋友的身价。”陈猛地跨前一步,一把从我的手中夺过五美元,这不仅使我吃了一惊,乔也吓了一跳。
陈的刀疤脸上阴云密布,他凑近门房,“没有钱,赶快说。”
乔后退了几步,举起了双手,然后把他的手掌摊开,就好像向陈投降。看到强壮的乔在皮包骨的陈面前胆小如鼠的样子着实使我感到滑稽。
“嗨——嗨,头儿,我非常乐意帮忙。今天晚上这里有一个男孩,他是赛米的朋友,他现在就在……”
陈和我交换了一下眼色。
乔继续说道:“你可以和他谈谈,他有一半法国血统,一半大溪地岛血统。我带你们过去。”说到这儿,他殷勤地补充说,“我乐意帮助警察。”
“谢谢。”陈一边说着,一边把五美元递还给我,“他叫什么?”
那男孩的名字,或别人对他的称呼是“大溪地”。他长得很瘦弱,就像一根稻草一样。他穿着一件蓝色‘阿罗哈’衬衫,上面有着黄色和白色花朵。下身穿着一条褐色裤子,两腿细得就像牙签一样。他正独自站在乐队旁边,随着节奏轻轻摇摆着,脸上还在微笑着。他一手端着一杯酒,在他那女性化的性感嘴唇边叼着一支香烟。我猜他只有二十一、二岁,黑瘦的脸上颧骨十分突出,不过仍然很漂亮,他那双又黑又大的眼睛半闭着,睫毛又黑又长,还向上卷着。当我走近他的时候,他朝我友好地笑着,似乎他一直在等我请他跳舞。
“他们叫你‘大溪地’?”我问着他。
“就是我,”他说着,吸了口烟,朝旁边吐着烟雾,“那你叫什么,帅小伙!”
这时,他看到了陈,眼皮立时像窗帘一般地翻卷上去,我清楚地听见了他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