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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再去去就回,我答应你,这次一定不会去那么久了。”
关键虽然听不懂,还是心头一颤。疼痛也乘虚而入,他几乎要叫出声。
他知道,这是畏惧的疼痛。
果然,千叶文香很快就回来了。她竟然用一个小推车,架着一个大铁台子。千叶文香将台子从小车上移了下来,打开细铁链上的锁。拖起关键,往台子上推。
当关键终于平躺在台面上的时候,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很悲惨。因为千叶文香随即又将刚才那细铁链绑紧在他身上。
千叶文香在小车上打起另一个高功率的充电电筒,屋里亮堂了许多。
千叶文香拿过一柄手术刀,几刀下去,关键一头浓密的黑发已几乎剃净。然后是一阵马达声响,千叶文香手中已多出一只小型无绳充电电锯。她在关键的头皮上轻轻一吻,轻声说:“我只打开你的头,一定会轻轻的,不弄痛你。”
关键逐渐可以看见电锯的锯齿,慢慢靠向他的前额。
他这时才又想起,“它们”果然都是对的,那一排铁台中,有一个就是自己的死床。
“砰”的巨响竟盖过了马达声,关键侧目看去,只见一个人影从身后将千叶文香压倒在地,另一个人影夺过千叶文香手中的手术刀,用日语怒喝着。
“车田先生,井上先生!”关键暗叫“好险”,知道今天的考验总算可以告一段落。
千叶文香怨毒地看着来人。“看来谣言没有错,你,和稻本宏允,果然是极端科学组织的人物,你……你是想解剖关键!”井上仁的声音微微颤抖。
“不准确,我只是想剖开他的头而已。”千叶文香的话像是从地狱里传来。
车田康介将关键扶下铁架,一眼看到小推车上的一个小蓄电电热恒温箱,又是一凛:“剖开头……那又是为什么?”
“跟你们这两个书呆子有什么好说的,我要的是他的脑,整个的脑!”
井上仁说:“我想起来,稻本曾有过一个很具争议性的理论,认为特异功能者的脑组织移植到其他人脑中,说不定能让受体也产生特异功能,莫非,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两位记者扶着关键,千叶文香被自己的那根铁链捆住了肩臂,跟在后面慢吞吞地走着。车田康介告诉关键,山下雄治不久前打电话给两人,似乎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却突然煞住了话头,近乎粗鲁地挂断了电话,引起二人猜疑。两人在研究所大楼里仔细寻找了一遍,想起山下雄治曾提起通往美术馆的地下通道,便找了下去,正巧看见那个电梯。两人不知道怎么开电梯,便从缆绳爬下。所幸没有来晚。
关键说:“我感觉,系列杀人的,说不定就是千叶文香。”
车田康介突然一拍脑袋:“这么要紧的事,应该通知警方。”他掏出了手机。
关键说:“这么深的地下,手机难道还有信号?”
车田康介摇头说:“你真说对了,一点信号都没有。”
说话间,又回到了那间屋子。两名记者看到山下雄治等人昏睡不醒,无奈地摇摇头。
井上仁问:“开手铐的钥匙呢?”
千叶文香冷笑说:“你们有本事自己找,就在这屋里。”
两记者四下仔细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串钥匙。车田康介说:“千叶文香,请你不要和我们做游戏,这不是玩笑,你不要一错再错。”
“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想触犯法律?”
车田康介和井上仁对视一眼,这两个书生,显然一时不知所措。
关键道:“还是设法唤醒山下博士他们吧。”
车田康介道:“井上君,我先上去给巴警官打个电话。你翻看一下千叶文香的包,看是否有麻醉药的解药。”说着,匆匆离去。
井上仁举着手电,翻看着千叶文香的那个皮箱。关键说:“看看有没有一种叫氛马择尼的药剂,应该是可以注射的。”
井上仁翻了一阵,取出了一个小药剂瓶,又翻出了一个一次性的塑料针管,吸了一些在针管里,竖起针管,弹去气泡,又不知所措了:“该,该怎么打?往哪儿打?”
关键道:“你可以交给我,我的手虽然被铐着,动手注射还是没问题的。”
数分钟后,山下雄治和安崎佐智子都苏醒了过来,只是意识先逐渐清晰,肌肉尚未恢复。关键迫不及待地问道:“山下博士,究竟是怎么回事?”
山下雄治说:“唉,一言难尽。”
33
关键说:“刚才我看到那些赝品片,就想,那些陶器确实是被山下老先生转移,五年前的杀人劫匪并没有得到真品,发现真相后,一怒之下,便将赝品在这里尽数砸碎。天哪……是不是我们挖出老先生写给何玲子的诗稿后,你联想到了山下老先生自己的墓下,说不定还有秘密,去万国墓园挖开了山下老先生的墓穴……”
山下雄治长叹一声:“罪过!”
关键知道山下雄治默认了,又问:“可是,你又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山下雄治说:“我可以告诉你,你就会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在乎艺术品的下落。”
大东亚药物经营局的地下工程竣工后,长期在此屯居工作的日军被命名为“秘字429部队”。4月29是天皇裕仁的生日,这支小小部队的重要性由此可见。
那次壮丁集体潜逃事件后的处理,让山下雅广竭力思考起自己选择的道路和使命。修建地下工程的一批从陕西抓来的壮丁,因为不满封闭的生活环境和艰苦的劳作,蓄谋已久,集体出逃,在几乎成功的时候,因为卧底的特高课情报人员及时揭发,最终一网打尽,没有一个能逃出地下。部队长官安崎宗光向上司请示后,执行了一个山下雅广觉得怵目惊心的决定:全体出逃壮丁,集结入新盖好的毒气试验室,成为第一批毒气试验品。
六十五名活生生的壮汉,十余分钟后就全部停止了挣扎。
从此,噩梦开始反复在夜半来访。
在此之前,山下雅广接受的是全面的人体生理和细菌学研究训练。他已经有了信念,解剖台上的活人,和自己需要忍受的残酷场面,都是为科学献身的一部分,为天皇和日本国尽忠的一部分。幼时的教育,在医学大学里和陆军军医学校里得到加强,山下雅广对自己的职责深信不疑。他要做个坚定的男子汉,对国家和社会有所贡献的杰出人才。
可是,对这些逃跑壮丁的处罚,分明是赤裸裸的屠杀。
“一是警告,按中国人的说法,杀鸡给猴子看,这里还有至少两百名劳工,”安崎宗光感觉出山下雅广的沉闷,“二是惩罚,你知道的,我们日本国之所以能夜不闭户,就是惩罚严格鲜明的结果;最主要的,是为了我们这个使命的秘密。”
竣工后,集体屠杀结束后,一切平静了。
山下雅广对自己选择投身的事业的热情将他拉入麻木不仁的状态。他甚至参与了许多次的活体解剖——事实上,“秘字429部队”里,这个地下建筑中,解剖学和病理学基础最扎实、解剖刀法最精良的,正是外表儒雅的山下雅广。
被活体解剖的“马路大”(对受试验者的称呼),他们的挣扎,他们的嘶喊,他们愤怒和怨毒的眼神,都在“屡见不鲜”后成为麻木情感的遗弃品。
来江京前,作为石井四郎中将要重点提拔的军医人才,山下雅广曾在其他部队见习参观过,他发现,“秘字429部队”前半年的研究工作,和其他细菌战和化学战部队并无太大不同,黑木胜和安崎宗光也都没有向他提及“秘字429部队”的“秘字”究竟在哪里。
直到那个秋天。
那是个阴郁的深秋,久不见天日的山下雅广换上便服,来到地面,呼吸着湿冷的空气。外面一片烟雨凄迷。大东亚药物经营局的院门突然打开,一个标有“大东亚药物”商标的卡车从雨帘里穿入。又一批“马路大”到了。
“马路大” 在日文的原意是“原木”,在这儿指的是人体试验品,像“原木”那样任由樵夫砍、伐、锯。他们主要是中国人,大多在活体解剖后,进了焚尸炉——焚尸炉和毒气试验室是同一间搪瓷小屋,小屋下就是个先进的大炉子,可烧煤、油和煤气。
山下雅广舒展了一番筋骨,走回大楼,沿着底楼向下的楼梯走进地下通道。地下通道里灯光微弱,他远远看见新到的“马路大”在一小队宪兵的押解下等待着一批批乘电梯。
第一批“马路大”在三名宪兵的押解下上了电梯。地下通道里只剩下四名宪兵监视着十余名“马路大”。
突然,“马路大”动手了。一名粗壮的汉子猛地将一名宪兵抵在墙上,双手紧紧掐住了宪兵的脖子。其余宪兵也被其他几个汉子抱住,有个女声叫道:“夺下他们的枪!”
山下雅广立刻拉响了墙边的警报,凄厉的呜呜叫声响彻整个地下。同时,他拔出手枪,奔向打斗的现场。跑到前面,见一个女子已经夺下了一把步枪,正朝一名宪兵刺去。
山下雅广大叫:“别动,再动我就开枪!”手枪枪口对准了那夺枪女子的后脑。
众人都停住了,两侧的楼道里已涌来闻声而至的许多日本兵。
“把枪放下!”山下雅广用中文叫着。
那女子缓缓放下了枪,又缓缓回过头。山下雅广看到的,是一双怨毒、激愤和悲哀并存的眼睛。还有一张熟悉的脸,曾经魂牵梦萦的一张脸。
何玲子!
即便在山下雅广最恐惧的噩梦中,他也没想到会和曾刻骨铭心爱过的女子相会在这个地下魔窟中。何玲子淡淡地说:“希望你已经忘却了我。”
是何玲子的再次出现,使山下雅广掘挖到内心深处:原来一直没有忘记她。
她还是如此美丽,她还是如此不羁。
就在看到何玲子的一刹那,山下雅广的心,像一只摔落在地的陶器,四分五裂。
“她中文名是何玲,中国方面的间谍,精通日语,用了日本化名,主要用美人计,在皇军军方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