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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话，你们之前已经说过一次。”裴封冷笑，“至於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随便你好了。”安齐眉叹气，“但是，你总想知道那凶灵究竟是什麽吧。安奇陵在等你，就在你家附近。”
说完之後，安齐眉化作一道蓝光，消失在裴封面前。
裴封踌躇片刻之後，决定按照安齐眉所说，去见安奇陵。
正如安齐眉所说，他想知道那凶灵究竟是什麽。
（1。4鲜币）背後灵之换灵（十三）
十三
裴封看到安奇陵的时候，安奇陵正站在林坤的家门不远处，淡淡的橙黄色路灯灯光下。
他负手而立，眼眸低垂，穿衣风格一如既往的华丽，耀人眼目。
“安奇陵，你要对我说什麽？”裴封走到安奇陵对面，距安奇陵大约两米开外的地方，停下脚步。
“我是来告诉你，那凶灵的真正面目，其实就是林坤。邹老板之死，记者集体死亡，包括高霖之死，全是林坤本身的愿望。邹老板为了牟利，用卑劣的手段设计林坤；记者的追踪，让林坤无法过正常生活；而高霖，那时正在和凌晓菁恋爱。”安奇陵抬眼望向裴封，“林坤在潜意识中非常想这些人消失，而潜在的愿望，就由其依附的凶灵完成。我想，你也早看出些蛛丝蚂迹了，只不过一直不能加以确定。”
“……”裴封吃了一惊之後，不由反驳，“但那名吴姓主妇的事，不能解释。”
“可以解释的。”安奇陵深深吸了口气，“裴封，你和他第一次相遇的那个晚上，他被岳珠儿吓到神智错乱，从而失手杀死了那名主妇。他对那名主妇有着强烈的负罪感，而只有那名主妇不死，他的负罪感才能消散。所以他一次次背那名主妇的尸体回家，替她的家人做好早饭，造成那名主妇并没有身亡的假象。之後拼命去保护那主妇的尸体，也是同样的道理。”
裴封回想初见林坤那夜，林坤并未受伤，脸上却出现血污，确实可疑，又道：“林坤拥有的灵，是唐寅。”
安奇陵说的句句切合情理，只有依附灵体这一点不通。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安奇陵叹息道，“裴封，你来还记不记得，上次跟你说过的‘灵裂’？”
“灵裂，是什麽？”裴封想起林坤，双拳渐渐握紧。
不是唐寅……他没办法用生前之名召唤出依附林坤的灵，竟是这个原因。
“也难怪。”安奇陵道，“灵裂，是只会发生在换灵者身上的一种现象，你从前没接触过换灵者，自然不知。”
裴封不说话，看着安奇陵，等他後面的解释。
安奇陵却只是一笑：“裴封，我说了你就信吗？该说的话我大都已经说完了，我只告诉你最後一点，如今在林坤背後的灵，是与唐寅同一时代，起兵事败後诛连九族，尸身锉骨扬灰的宁王朱宸濠。”
“朱宸濠死时怨气冲天，而且他并非一个人。假如灵裂成功，他屈死的军队和亲眷灵体，全部都能经由他召唤出来。”安奇陵叹道，“到那时真是此去泉台召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的架势了……裴封，若是槿芭还在，你也绝非对手。这就是我和安齐眉，让你不要再追查这件事的原因。”
裴封怒道：“既然如此……你们当初给林坤换灵的时候，就没有预料到今天的状况吗！”
“老实说，当初看到林坤状态的时候，稍微预料到了一点。”安奇陵微笑，“但我和安齐眉既然开店，没有把送上门生意往外推的道理。”
“你这家夥！”裴封听他这样说，顿时怒极攻心，几步冲到安奇陵面前，伸手就要揪他的衣领，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蓝光弹开了手。
而後蓝光在裴封和安奇陵之间，凝聚成安齐眉的模样，仰头望向裴封。
此刻她和裴封的距离，几近紧紧贴合。
裴封明明知道安齐眉此时是不可接触的灵体，然而看到她短发轻扬，眼眸黑亮，樱红的唇如此贴近他的唇时，他还是忍不住脸上泛红，连着往後退了四五步。
“呵呵，很好很好。裴封，你还是这麽害羞啊。”安奇陵在一旁窃笑。
裴封脸上顿时变色，道：“你们以为告诉我这种事，我就会知难而退，离开林坤吗？”
“裴封，你现在还可以留在林坤身边吗？”安齐眉站在裴封对面，大摇其头，“在你已经知道了，他是杀死高霖的凶手之後。”
裴封沈默片刻之後，摇了摇头：“我有我的做法……你们既然不愿说明林坤的真正情形，那麽再见。”
说完之後，裴封转身离开。
安齐眉在裴封背後，略微抬高了声音道：“其实除了离开，你现在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在林坤灵裂之前，杀了他……他现在，已经不能算是因果律内的人了。”
裴封停下脚步，转身望向安齐眉：“你们两个的血，果然是冷的。”
安齐眉笑的灿烂：“多谢夸奖。”
说完，安齐眉抬起右手，一道蓝光朝裴封疾驰而去。
裴封伸手去挡，却看到蓝光消敛之後，一幅古旧的羊皮卷出现在自己手中。
“这幅万灵绘卷，就送给你好了。”安奇陵微笑，“里面有灵裂的解释。”
之後，安奇陵和安齐眉转身离去，再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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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封回到林坤家，推开房门，看到客厅里灯光明亮，林坤神情寂寥，正站在饮水机旁，拿着杯子接水。
林坤见他回来，脸上的表情从寂寥转为惊喜：“起来之後在房里看不到你，还以为你不告而别。这麽晚去了哪里？”
“有点事情。”裴封微微皱眉，在沙发上坐下，“你起来多久了？”
“哦。”林坤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起来大概有一个多小时了。窗户外面不知道谁在唱歌，声音很大很难听，把我吵醒了，就一直睡不着。”
裴封沈默。
一个多小时前，林坤醒来的时候，正是凶灵忽然消失的时候。至於那难听的歌声，不用说肯定是安奇陵发出的。
“喂，你看起来有点不大对劲。”林坤走到裴封对面坐下，“发生了什麽事？有没有我可以帮到你的地方？”
“林坤，有些关於你的事情，我想告诉你。”裴封沈吟片刻之後，望向林坤。
“好啊，你说。”林坤笑道。
裴封深深吸了口气，把今天晚上的经历告诉了林坤。
……
裴封说完之後，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沈默之中。林坤低下头，肩膀紧张的绷着，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掌心内全是汗。
这种沈默不知过了多久，林坤才颤抖着开口：“你是说……那些人全是我杀的？”
裴封微微摇头：“……你不要太自责。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有阴暗面，而你只不过是在特殊情况下，通过凶灵把内心的阴暗具像化了。”
裴封顿了一顿之後，又道：“总之，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要坚定自己的意志，不要让凶灵有可乘之机。
“……我一定会努力的。”林坤点头，又带着些期待望向裴封，“那……裴封，我们还是朋友吧？”
裴封沈默不语了半晌，才朝林坤开口：“你困了，先回去休息吧。”
他从来不擅长撒谎。不做正面回答，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
在他心中所谓朋友的定义，必须意气相投、惺惺相惜，绝不是一方依赖着另一方。他和林坤之间的关系，从来就不曾是朋友。
更何况有件事他无法回避，林坤是杀死高霖，杀死他好友的人。
林坤眼中的那点期待顿时熄灭，答应了一声之後站起身，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这一刻林坤终於明白，他和裴封永远成为不了朋友。
他还记得，他和裴封曾经的对话──
“高霖，是你很重要的朋友吗？”
“是，所以无论害死他的是什麽，我都绝对不会放过。”
……
林坤离开之後，裴封在灯光之下，在桌上展开了安奇陵给他的那幅羊皮卷。
羊皮卷展开大约有一米长，半米宽，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是用朱砂绘着一个鲜红色的繁复法印。
裴封深深吸了口气，他早年就曾听说过万灵绘卷，只是没想到自己居然能真正见到。
千年前，因果律外排名第一的灵能者九池散人，穷一生心血，绘万灵卷，将毕生所见之灵，以及灵现象，整理记录在内。
而九池散人临死之前，更是不惜放弃轮回，将自己的灵魂封入万灵绘卷，订下两条规则。
一则，只要是灵能者，无论能力大小，都能阅读或参与书写万灵绘卷，加入新的内容。
二则，凡不尽不真不实之言，无法写入万灵绘卷。
在万灵绘卷中写入新内容的同时，也能在其中留下自己的名字，千古留传。因此，万灵绘卷的历任继承者，在至今为止的千年间，不断将其完善修缮。
可以说，万灵绘卷是每个灵能者，都想要一见的百科全书。
裴封怀着对前人舍身求真的崇敬心情，伸出右手，放在鲜红色的法印上，缓缓注入灵力。
注入自身灵力的一瞬间，裴封感觉到自法印之上，传来一股强大而温暖的灵力。
紧接着，无数纷繁的红色文字像蝶一般扑面而来，将他包围其中。
“请告诉我，什麽是灵裂？”裴封开口询问。
文字顿时散开，须臾又聚拢，在裴封面前排成竖列──
灵裂：只有在达成换灵条件後，才会发生的情况。因果律外，至今为止只有安氏兄妹能造成这种情况。
当一个人拥有了与自己不相称的强大灵力，无法掌控时，就会产生灵裂。即使原先寄宿的是福灵，因为无法掌控，也会褔灵退避，引凶灵上身。吉越高，凶愈烈。
背後灵的铁律，是守护宿主。而灵裂之後，凶灵不再遵守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