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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活尸和僵尸,据裴封所知是存在的。
但形成活尸僵尸的条件,必须有两个。
第一,是死者在死去时,必须留存有对现世的强烈牵挂怨念。
第二,是死者必须埋在“养尸地”五年以上,吸取到足够的地气。
只有满足了这两个条件,尸体的行动才能成立。
而且在死者成为活尸或僵尸的时候,外表会发生很大的变化。会长出獠牙,皮肤焦黄,头发变红。
眼前这位死者,或许满足第一个条件。但第二个条件无论如何不符合,外表也看不出任何变化。
裴封完全想不出,这位死者能够行动的理由。
难道,赵立跟他说的那些都是假话?
绕棺一周的仪式完成,接着是死者的丈夫和儿子上前瞻仰遗容。
最後,就是火化了。
裴封看到那对父子站在玻璃棺旁,儿子脸上出现的神情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惊惧恐慌。
这样看来,赵立说的那些又不像是假话。否则没有理由,这男孩子面对母亲的尸体,恐惧压倒了悲伤。
“跟妈妈说再见。”中年男人用某种复杂眼神看着玻璃棺内的妻,搂住怀里的儿子。
“妈妈……再见。”儿子声音颤抖着,低声道。
“阿媛啊,我知道你回来是好意。不过你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要再回来。”中年男人对着玻璃棺轻声道,“我倒是不要紧,会吓坏了孩子……阿媛,你安心上路,我会好好带大孩子,让他成人。”
说完,中年男人就要带着儿子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玻璃棺的棺盖自己滑动着移开,跌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碎成了几块。
儿子大叫一声,紧紧蜷缩在父亲怀里。
“你说她死了?”一个穿着宽大风衣,戴着帽子、口罩、墨镜和手套,把自己全身都藏在衣物里的人,忽然出现在这对父子面前。
这个人的出现,只能用“忽然出现”来形容。因为在之前的大厅里,根本就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你、你是谁?”父亲颤抖着,抱紧怀里的儿子。
“她明明没有死……”那人俯身,单手就把玻璃棺里的惨白尸体拎了出来,递给那对正在发抖的父子,“还不快带她回家。”
“喂,你是谁?不准扰乱葬礼!”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上前,打算制止这荒诞的一幕。
然而这人忽地从风衣里抽出柄雪亮藏刀,横在胸前,从喉咙深处发出桀桀怪笑。
如同某种粗砾砂石互相研磨发出的声音。
裴封在看到这人出现的瞬间,血顿时往头上涌去。
这个人是谁,他再清楚不过。他在警局的档案里,看到过这人的照片。
连续杀人案的凶手。
“所有人退出厅外!”裴封双眼泛起紫芒,环视了一圈在场者,然後纵身来到那对父子和凶手之间,将那对父子护在身後。
“你们也快点离开。”裴封转过头,用泛紫双眼看了看那对吓呆的父子。
“是。”那对父子同时应承,和在场所有人一起快速退出驾鹤厅。
“她没有死啊……没有死。”眼睁睁看着除了裴封外的所有人离开,那穿着宽大风衣的人竟也不追,自顾自的站在原地拎着尸体,嘴里碎碎的念着,“他们不带你回家,一会儿我带你回家。”
“你这孽障!”裴封怒喝一声,整个大厅里的灯光忽然变暗,大厅正中的地板上,赫然浮现出直径约两米的紫色法印。
“咯咯咯……有敌人。”那人这时候似乎才发现裴封,怪笑一声之後,小心翼翼将手中尸体放入玻璃棺内,“等我解决了敌人,再带你回家。”
话音未落,那人手持雪亮藏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裴封扑来。
裴封连忙侧身闪让,同时掌心中紫芒突生,在双手中幻化为遍体紫气缠绕的长枪。
那人贴身肉搏的战法,根本不给他诵咒的时间,他也只能迎战。
“嘿嘿……啊哈哈哈哈……”那人狂笑着,手中刀以飞快的速度斩向裴封,一下又一下。
裴封一边格挡,一边在心里计算。那人挥刀的速度,竟达到了每秒十次以上。
这种速度,不是因果律内的人类能办到的。
长枪与藏刀互相撞击着,发出刺耳的轰鸣声,在两人间迸出大量飞散火星。
随着每一下撞击,整个驾鹤厅内的空间都在震动。
那人挥刀的力量超乎预想的大,裴封双手被震的发麻,一点点的被逼後退。
裴封感到背部一凉,原来他的背部已经贴上了玻璃棺的壁面。
“哈哈哈哈哈!”那人狂笑着,又是一刀重重砸在裴封手中所握枪身。
裴封身後的棺壁承受不住这样巨大的震压,顿时出现条条密布裂缝,整体轰然破碎,玻璃的碎片哗啦啦坠落满地。
棺材里的尸体随之受到牵连,眼看就要随着那些玻璃碎片,沿着高高灵台滚落。
裴封紧握枪身,正准备承受那人下一次的挥刀时,却惊讶的发现那人住了手。
那人身形闪动,竟绕到灵台的另一端,接住了即将滚落的尸体,搂进自己的臂弯。
“你不能再受伤啊……”那人对着臂弯内的尸体幽幽叹息,语调说不出的诡异。
裴封错愕了片刻之後,立即明白现在是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双目蓦然紫芒暴涨。
驾鹤厅的半空中,出现了无数僧侣诵读经文的声音,由远及近。
紧接着,裴封手执长枪,朝那人冲了过去:“你再无处可逃了!”
梵音唱诵的声音在那人头顶上达到最大,化作一道紫光坠落,袭向那人。
与此同时,裴封手中的长枪也横刺了过来。
那人一手抱住尸体,一手举着藏刀,铮铮两声,用藏刀拨开了裴封刺过来的长枪。
然而那道坠落紫光,却怎麽也躲不过。
此刻,裴封看到那人做出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那人竟将尸体护在身下,将自己的背脊暴露给那道袭来的紫光。
紫光击中那人的背脊的时候,那人仰头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嚎叫,像草原上的孤狼,像深夜墓地里的枭。
藏刀落地,风衣被击碎成破布,墨镜和口罩亦被击飞。
“这……这是……”裴封看着眼前这幕,不由怔住。
那袭破碎风衣里包裹的,什麽都没有。
竟然什麽都没有。
已经变成破布的风衣在半空中晃了几晃,忽然委顿坠地。像一朵开败的残花,轻轻覆盖在了主妇完好的尸身上。
是没有形体的凶灵?
裴封手中紫气长枪消散,走上前,捡起地上的藏刀和布碎。
看起来,这凶灵已经负伤离开。
像这样足以和他抗衡、力量强大的灵体,绝对不可能独立存在,绝对凭依着现世的某样东西。
十之八九,凭依的是人体。
就像槿芭凭依着自己,安氏兄妹的互相凭依。
裴封看着手中的雪亮藏刀,刀身如镜,映照出他深黑的眉眼。
他想起了那个瘦弱单薄,皮肤苍白,眼睛神情里总带着惊惶恐惧的男人,以及那男人向他描述过的所有事情。
凭依体是那个……叫做林坤的男人吗?
不,并不能完全确认。但是,应该和林坤脱不了干系。
岳珠儿已经被他的血封印。他和林坤都弄错了,制造连环杀人案的凶灵并不是岳珠儿,而是另有其人。
而这凶灵究竟是什麽,恐怕只有安氏兄妹能够解释。
说起来,刚刚那凶灵的行动,确实匪夷所思。
无论凶灵吉灵,每一个灵体的行动,必定反应了其凭依体的意愿。而这个灵体行动的意愿和目的,他却没办法揣测出来。
坚持那名主妇没死,带她回家,替她为她的家人做饭。
甚至不惜伤损自身,也要保护主妇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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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坤蓦地从床上坐起来,用右手捂住嘴,开始剧烈的咳嗽。
原本他一直睡的很香,连梦也没有做。不知为何,脊背处忽然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从睡眠中惊醒。
咳了足足十五分锺,才算勉强停止。林坤放开捂住自己嘴的右手,看到掌心处血丝宛然。
林坤有些神智不清的看着那抹刺目的红,模模糊糊的想,自己一个月前才做过一次全身检查,身体应该是很健康的才对。
林坤抬起眼睛,望向墙上的挂锺,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
昨天刚入夜他就睡了,没想到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
林坤摇摇头,感觉到背脊依然疼的厉害,决定起床去医院做个检查。
他扶着床头柱,一点点蹭下床,慢慢的漱洗了,再慢慢的穿上衣物,走出家门。
他觉得自己这状态大概开不了车,就来到马路旁站着,打算拦一辆出租车。
这里是高尚住宅区,基本上户户都有私家车,很少有出租车经过。他在马路旁站了大半个小时,也没有拦到车。
林坤的脊背已经疼的有些麻木了,双腿站的发软,心里不由觉得凄楚。
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身边却找不到人帮他。
回想过去他交的朋友,个个和他都属利益上的往来,奉承他讨好他,到最後竟没半个知交挚友。
他深爱的凌晓菁,决绝的离开了他,一点也不留恋後悔。
和他组成家庭,此刻应该陪在他身边的岳珠儿跳楼自杀,死了之後还不愿放过他。
他活在这世上,真的很失败。
林坤的眼角有点泛潮。然而就在这时,他看到远远开来一辆出租车,连忙用手背擦去那点潮湿。
出租车在他面前停下,却是载着人的。
林坤看到裴封从出租车里走出来,不由诧异:“咦,真巧。”
“你在等车吗?”裴封看着他,眼神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