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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你告诉我你的猜测好吗?”
“你们照相馆里不是有一些旧底片吗?”
本条直吉一听,不禁眯起眼睛望着金田一耕助。过了半晌,他长叹一声,打开放在桌上的硬壳公事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长二十公分、宽十五公分、高八公分的铁制箱子。
“金田一先生,听说那个就放在箱子里。”
“你的意思是……”
“听说这个铁箱有两把钥匙,我父亲拥有其中一把,不过他早就弄丢了,现在只有弥生夫人有这个铁箱的钥匙。
我父亲的遗言就是:如果他死了的话,那么下个月的同一天,我必须去田园调布的法眼家,在少奶奶由香利面前把这个铁箱还给法眼家,这样一来,他们就会把弥生夫人名义下的本条会馆一半的股份,无条件地让给我。”
“你看过箱子里的东西了吗?”
“金田一先生,请你看一下这只箱子吧!”
金田一耕助把铁箱拉向自己,发现这只铁箱锁得非常牢固。
“金田一先生,听说恐吓者经常都会有生命上的危险?”
“嗯,的确如此。”
“这么说,就算对方不采取任何行动,也会被自己吓得半死……唉!我实在不希望自己的下半辈子生活在恐惧中,可是我父亲又告诉我,只要这笔交易正正当当地成立,就不需要铤而走险。”
“因此……你打算按照令尊的指示去做吗?”
“是的。”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来我这里?你说这也是令尊的意思?”
突然之间,本条直吉整张脸扭曲变形得非常厉害。
金田一耕助的呼吸急促起来,赶忙问道:
“本条先生,你的伤……”
“金田一先生!”
本条直吉叫一声之后,突然把自己埋进椅子里,过了一会儿才把脸侧过去,像是被鬼附身一般说个不停。
“我被人盯上了,而且这个人还想置我于死地。你听我这么说,一定觉得很好笑吧!像我这种五十几岁、头发斑白的男人,竟然还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
当初我父亲也以为是我太神经质,可是事情发生第二次之后,我父亲也不得不认真思索这整件事了。
一直到昨天我父亲才告诉我,要我来找金田一先生,把事情源源本本地告诉你。我父亲还说金田一先生应该知道他恐吓弥生夫人的事,所以叫我不必隐瞒,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我半信半疑地来到这里,没想到你果然像我父亲所说,什么都知道。金田一先生,我不敢要求你帮助我,也不在乎自己会有什么下场,只希望万一我有什么不测,你能帮我复仇。”
谋杀动机
“这么说来,本条直吉曾经两度遭人袭击喽?”
等等力打断金田一耕助的叙述问道。
“不错,第一次在户外,第二次是在本条会馆内。我到直吉先生遭人袭击的地点做过各种探听和调查,初步证实直吉先生并没有说谎。为了让你明白整件事的经过,我先从本条家的家庭背景说起。”
金田一耕助翻开记事簿说:
“本条家位于经堂的赤堤。他们在昭和四十年买下一栋豪宅加以改建,由于那栋豪宅曾经是某高阶人士所有,经过改建后变得更加气派。
本条德兵卫有一个儿子本条直吉,本条直吉的妻子叫做文子。文子是德兵卫先生中意的媳妇,虽然相貌平凡,却是非常典型的贤妻良母。特别的是,本条直吉是在发生那件命案的当年——昭和二十八年和文子结婚的。”
“这些都是你以前调查的吗?”
“是的。发生那件命案之后,我觉得本条直吉改变得非常多。本条直吉以前曾经吃过免费的牢饭,他非常瞧不起父亲为人固执、不知变通的个性,所以便铤而走险,做一些违法的生意。
但是自从发生那个事件后,他便对德兵卫先生说的话唯命是从、百依百顺。我对他的改变感到十分好奇,便开始暗中调查其中是否另有隐情。”
“对不起,当时我虽然还在警政署任职,却对这个部份一无所悉。”
“那是因为战后相继出现一些大案子和怪异的事件,你得处理其他命案,自然无暇顾及此事。”
金田一耕助停顿了一下,接着说:
“好的,我再继续介绍本条家族的背景吧!本条直吉和文子这对夫妻在昭和二十九年生下德彦之后,又在昭和三十一年生下女儿直子。长男德彦今年私立高中毕业,进入私立大学就读,听说他念的是艺术系,专攻照相,是个难得的好青年。”
“金田一先生,你连这个部份都调查得这么清楚啊!”
“你就当我是个非常执着的男人吧!”
金田一耕助露齿一笑,又说:
“对了,发生那件‘人头风铃杀人事件’是在昭和二十八牛九月二十日的晚上,那天晚上弥生夫人的孙女由香利和五十岚家唯一的孙子阿滋结婚,两人并于当天搭乘美军的军用飞机飞往洛杉矶,这对夫妻第二年便在洛杉矶产下一子铁也,因此铁也和德彦同年。
铁也生于洛杉矶、长于洛杉矶,虽然有段时期曾随双亲一起返回日本,在这里的小学就读;但是在他三年级的时候,又随父母飞往西德的杜塞道夫。现在五十岚集团在洛杉矶和杜塞道大都设有分公司,弥生夫人想藉此磨练由香利成为自己的接班人。
总之,铁也直到念中学的时候才再度随父母回到日本,并和德彦念同一所高中,两人还一起参加足球社。
高三的时候铁也担任主将,德彦是副主将,因此本条直吉才有机会经常见到铁也。前阵子,我听本条直吉说,铁也这个年轻人非常优秀,但是今年春天,他投考了三所大学都没考上,日前赋闲在家。”
金田一耕助的叙述好不容易告一个段落,等等力赶紧开口问道:
“金田一先生,照这么看来,恐吓者的孙子和被恐吓者的曾孙是念同一所高中的好朋友喽?”
“嗯,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那么弥生夫人呢?她已经八十岁了吧?”
“她应该八十二、三岁了。虽然她现在还是五十岚集团的会长,不过听说她这两、三年来谁也不见,她的孙女由香利出任代理会长,全权处理一切事务;由香利在弥生夫人的薰陶、教养下,也颇有她祖母的风范呢!”
“那么社长是谁?”
“她的先生阿滋,据说他很听老婆的话。”
“对了,刚才你曾经提到兵头房太郎这个名字,那个有些傲气的小伙子现在怎么样了?”
“哦,他啊……”
金田一耕助笑着说:
“说他是小伙子,其实人家现在也有四十二、三岁了。听说十年前他就说不喜欢照相馆这份工作,想成为一位摄影师,便辞去本条会馆的工作,到杂志社负责拍些封面照片。
最近的杂志封面都拍一些女性的裸体照片,听说他在这一行还相当有名气,不过,他还算是个相当念旧的人,即使到现在,他仍然经常出现在本条会馆。”
“这样的话,相关人员全都到齐了。金田一先生,请你告诉我本条直吉两次遭人袭击的事情吧!”
“好的。第一次是发生在上个月的十七日,也就是本条直吉听到德兵卫先生遗言之后的隔天晚上……啊!我忘了告诉你,德兵卫先生交代完遗言的第二天,便住进庆应医院了。”
“他为什么不住进法眼综合医院?”
“因为德兵卫先生认为死于直肠癌是迫于无奈,他不希望自己是死在人为因素上。”
“这也是实情。那么,三月十六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本条直吉最近在成城金屋藏娇,我也去过那个场所。那里是个下坡道,右侧是重叠的大谷石,左侧有一个相当陡峭的悬崖,悬崖下方是电影公司的片场,不过最近有建筑商在悬崖上面盖了许多豪华的住宅,本条直吉的情妇就住在其中一间。
那里的道路只有小型车可以进出,本条直吉有一辆林肯牌的轿车,也有司机,但是他不想让旁人知道他金屋藏娇的事,所以每回他去情妇那里,总是搭乘小田急,再从成城车站步行到情妇的住处。
本条直吉从今年二月起,每个星期六晚上都去情妇那里,他总是九点到达,十一点左右离开。
三月十七日那天快九点的时候,本条直吉来到那条路上……对了,我忘记告诉你,那条道路有些弯曲,不过中途有两盏路灯,即使是晚上也相当明亮。当本条直吉走在那条狭窄的下坡道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嘈杂的爆破声,他不经意地回头一看,只见一辆摩托车正朝自己全速驶来……
本条直吉感到自身安全受到威胁,本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藏,不巧左边是陡峭的悬崖,跳下去必死无疑,幸好右边路旁长满了灌木丛和杂草,尽管中间还隔了一张铁丝网,他仍然奋力往铁丝网外一跳,躲进灌木丛中;直到摩托车的引擎声下了坡,驶离大道,本条直吉才敢走出来。”
“换句话说,这个摩托车骑士想冲撞本条直吉?”
“本条直吉是这么说的。”
“但是,金田一先生,这是不可能的。若说是四轮车倒也罢了,两轮车非常缺乏稳定性,若是全速行驶,很容易就会撞到东西而失去平衡。即使骑士在碰撞之前跳车,也很有可能会扭断脖子。”
“我也是这么对本条直吉说,但是他根本听不进去,还说当时那个骑摩托车的男子杀气腾腾的。”
“那人的长相呢?你刚才说那条路上有两盏路灯,即使是晚上也相当明亮。”
“本条直吉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而且那个人头戴安全帽,整个头都包裹在安全帽下,脸上还戴了好大一副太阳眼镜,根本无法认出他是谁。他只依稀记得那人身穿飞车党惯穿的皮夹克、皮裤和皮靴。”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