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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子长得像父亲,并不漂亮。大战结束时她十五岁,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却依然小姑独处。
男人一见到贞子,几乎都视而不见。她不仅容貌、体格长得像父亲,就连个性也遗传到父亲的优点——度量大、喜欢帮助别人,很快便成为很多女房客的倾诉对象。
昭和二十八年九月二十一日凌晨,肯德基阿谦推开“伊藤庄”玄关的玻璃门,走进里面。
他是个好奇心强烈的年轻人,几乎每天晚上都跑去偷看阿敏和小雪的“夫妻生活”,借以自慰。
当德州阿哲提出阿敏和小雪是否在演戏的疑问时,他立即以此为借口,跑去替阿哲侦察阿敏夫妻的一举一动,没想到竟被阿敏逮个正着,不仅被扁了一顿,还被赶出五反田,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这时,阿哲适时地伸出援手,把他接回去住,可是这个少年恶习不改,依然对任何事都充满好奇心。
那一阵子,阿哲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缘故,每个礼拜四下午总会消失两、三个小时。
因此好奇心超强的肯德基阿谦对阿哲每个星期四外出一次的举动感到非常好奇,特地尾随阿哲身后一探究竟。
结果他发现阿哲是在旅馆内跟女人幽会,虽然他们经常换旅馆,可是跟阿哲在一起的女人却未曾换过。
对他们这群人来说,跟女人玩玩本是家常便饭,然而阿哲秘密约会的对象竟然是一个高级官员的妻子,这一点让阿谦感到惊讶不已。
他握有阿哲这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却压根儿没想过以此要挟阿哲,尽管如此,举止轻浮、不稳重的阿谦仍然在阿哲面前说溜了嘴,因此他又被阿哲赶出“伊藤庄”。
离开“伊藤庄”四、五天后,阿谦就像丧家之大般四处流浪。
医院坡发生的命案虽然吓得他魂不附体,他却想借着向阿哲报告这件命案来取悦对方,并向阿哲表明自己的忠诚。
当阿谦推开玻璃门的时候,穿着睡衣的贞子就站在通向二楼的楼梯下方。
“咦?这不是阿谦吗?你被阿哲赶出去之后都上哪儿去了?”
“这个嘛……对了,我大哥在吗?”
“在是在,只不过样子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哎呀!你全身都湿透了,快点进来吧!我正好也有些事想告诉你。”
贞子带着阿谦来到玄关旁的管理室。
“真要命!你连毛衣都湿得可以挤出水来了,我这就去拿条毛巾给你。把毛衣脱掉,一会儿我拿一件毛衣给你穿。”
这就是贞子热心、善良之处。
“贞子姊,你刚才说我大哥的样子很奇怪……”
“嗯,他从四、五天前就变得怪怪的,还跟我借磨刀石。你知道他要磨什么吗?”
“他要磨什么?”
“磨军刀啊!就是海盗挂在腰际的那种刀子。”
“别开玩笑了!贞子姊,那不是我们用的道具吗?一把假刀有什么好磨的。”
“事情才不是这样哩!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了一把真刀,他磨完刀之后就走回房间。我因为担心他,所以跟在后面瞧一瞧,只见他挥起那把闪闪发光的军刀,就像在练习西洋剑一样,而且他的眼神变得好奇怪……”
“那么我大哥现在在房间吗?”
“在啊!昨天……”
贞子话说到一半,看了一眼管理室的电子钟。
“不,已经是前天的事了,台风过后那天,他早上六点左右全身湿淋淋地回来,从此之后,他整个人就变得怪怪的。”
“变得怪怪的?究竟是怎么个怪法?”
“他喝得烂醉如泥,我抓着他的雨衣问他上哪儿去了,他却要我少管闲事,还把我的手甩开。可是我看见他雨衣底下挂着一把军刀,手上还抱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手掌沾了血。”
“你说他在雨衣下佩挂军刀,而且还沾了血……”
阿谦说到这儿,整个人忽然抖个不停。
“是啊!他大概在什么地方跟别人打架吧?总之,他一回到房间便关在房里,还把门锁起来,不踏出房门一步。
我本来想用备用钥匙开门,阿哲却从房里高喊道:‘别开门!要是你开门,我就用这把军刀杀了你!’你说,这不是很奇怪吗?”
就在这时,一个穿睡袍的女人正好从二楼冲下来;同时,又有两名刑警从正门走了进来。
“贞子姊、贞子姊,阿哲好象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们说的阿哲是不是在佐川哲也?我们是……”
然而贞子已经没时间去理会两位警察的问题,她立刻用备用钥匙打开二楼三号的房门,里面传来阿哲酒醉的歌声——
“藤蔓上的亡魂
人数为十三
呀呼——
喝吧!莱姆酒一饮而尽!”
这是史蒂文生在“金银岛”一片里所唱的海盗歌曲。
房门才一打开,大伙儿就看见穿着一身华丽的海盗装、脸上戴着眼罩的阿哲,他气字轩昂地扶着腰际的军刀,一只脚站在枕头上,嘴里还咕噜咕噜喝着威士忌。
在他那头长发上戴着的帽子,正是镶着海盗标帜的提督帽,也就是阿敏说什么也不肯让给别人的那顶帽子。
车库历险
就在涩谷警局的两名刑警发现陷入疯狂状态的德州阿哲——佐川哲也的同时,大崎警官的两名刑警也正赶往五反田山内敏男和小雪兄妹同住的车库。
那一带原本也是被战火波及的区域,可是由于韩战带来的好景气,近来复兴的迹象越来越显著,唯有这个车库周围还像个孤岛似的与世隔绝。
大崎警局的芥川警官和坂井刑警好不容易找到目标——五反田的那个车库时,已经是九月二十一日凌晨两点钟了。此时天空依然下着雨,气温也十分低。
“喂!他们说的车库就是这里吗?”
芥川警官声音沙哑地问道。
“应该是吧?”
坂井刑警一边说,一边用手电筒照射门牌。
“果然。主任,你瞧,门牌上还有住址与山内的姓氏。”
“这么说,就是住在这里的年轻人惨遭杀害喽!”
芥川警官轻描淡写他说着,可是他绝对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听说被害人有个叫小雪的妹妹。”
“嗯,他这个妹妹应该在家……”
两道手电筒的灯光交错照射在车库的铁卷门上,然而铁卷门依旧冰冷无情地拒绝任何人进入。
“总之,先叫叫看里面有没有人住,不过我们大概不必期望她会有任何反应。”
坂井刑警点点头,一边敲铁卷门,一边叫山内小雪的名字。
他尽可能提高音量高声喊叫,可是一如芥川警官所说,车库里并没有传来任何回应。
“主任,山内小雪是不是也在车库里遇害了?”
“别疑神疑鬼的!我们绕到后面去看看。”
由于车库后面是一片杂草,两人才绕到后门,腰部以下的衣裤就全都浸湿了。
不过,后面只有一扇玻璃门,跟前面坚固的铁卷门截然不同,即使门已经上了锁,想要破坏它却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芥川警官的示意下,坂井刑警立刻用身体撞向那扇玻璃门。
坂并刑警在大崎警局内是横纲级的相扑选手,享有坂井山关的盛名,因此玻璃门在他的猛烈撞击之后,立刻散成碎片。
没有多久,那扇玻璃门就整个解体了。
门里面是厨房,厨房一角还有一道通往二楼的楼梯,此外,厨房和车库之间有一扇门,他们之所以设置两道门,大概是为了达到消音的目的。
“喂!坂井,你在发什么呆啊!这里应该有个电灯开关,还不快点找一找。”
芥川警官的绰号叫贱川,因为他脾气不好,大家都十分怕他。还好,坂井刑警很快就找到电灯开关了。
“主任,先上二楼吗?还是先撞破这扇门?”
“先上二楼看看,等一会儿再查看车库的部分。”
“是的。”
两人蹑手蹑脚地走上楼梯,一上二楼就看见一条纵向走廊,前面有一间两坪半的房间,后面则是一间三坪大的房间,两间房间的墙壁上都没有电灯开关,在亮晃晃的灯光照射下,只见两间房间都整理得非常整洁,洋溢着新婚色彩。
“主任,要搜查房间内部吗?”
“不,这些还是交给警政署的专人负责吧!毕竟这里不是命案现场。”
“可是,至少我们可以打开衣柜和壁橱的门看看呀!”
“嗯……电好,这就么办吧!但是千万要小心,要是破坏了现场,小心会惹来上面那些人一顿怒骂。”
“这个我知道。”
于是坂井刑警脱掉长靴,走进两坪半大的房间,他用手帕握着把手,打开衣橱。
还好衣橱并没有上锁,里面也没有任何异样,除了许多用衣架挂着的男女日常便服和舞台用的表演服装外,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那么,我来检查壁橱吧!”
壁橱位于三坪大的寝室里。以前山内敏男住在三坪大的房间,小雪住在两坪半大的房间;自从八月二十八日那场奇怪的婚礼以后,他们便买了一张双人床,开始过着夫妻生活。
壁橱旁边有个三尺宽的壁翕,壁亩里有一只青瓷花瓶,里面还插了几株大理菊,此外,壁翕附近的天花板上挂了一个庵型的铁制风铃。
“主任,这个东西挂在这儿很奇怪。”
“听说命案现场的人头也是像风铃一样被吊挂起来,而且胡须前端还垂挂了一只金属片。”
“这个风铃上面也挂着一个金属片,上面写着:‘风铃在未获关爱的两人窗前低吟 作者 琢也’。”
看来,吊这串风铃应该是山内敏男的意思。他之所以把风铃挂在这里,是表示自己就像养父那般深爱小雪的母亲,也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