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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等等力警官,金田一先生……”
他的脸色很难看,所以三人立刻走近他。
加纳刑警把他们三人带到角落,立刻展开报告:
“我遵照金田一先生的建议,试着打电话到法眼家……”
“那个时候他们应该在睡梦中吧?”
“不,正好相反,法眼家立刻就有人接电话,他们都还没睡呢!”
“法眼家也有什么状况吗?”
“听说他们才从外面回来。”
“他们上哪儿去了?”
“请等一等,在此之前,我想问一下金田一先生,你知道法眼家一位叫由香利的小姐吗?”
“我知道,不过我并没有见过她。”
金田一耕助没有说谎,因为他还没有正式和由香利见过面。
“那位叫由香利的小姐今天结婚,大家送她搭机前往美国,所以我打电话去的时候,他们才刚回到家。”
“胡说八道!”
真田警官突然怒吼一声。
“简直就是一派胡言!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个时候哪有从羽田起飞的班机!”
“你弄错了,主任。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结果对方说他们不是从羽田飞往美国,而是从横田基地起飞的。”
“由香利搭美国空军的军用飞机?”
金田一耕助突然觉得被人用棒子在后脑勺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他如同掉入陷阱里的野兽,瞪着一双眼睛思考整件事情,由于太过专注,就连他经常出现的抓头动作都忘记了。
通知噩耗
现在笔者再把加纳刑警的话重述一次。
法眼家最初来接电话的人是女佣,当时加纳刑警便感到有些纳闷,因为时间相当晚了,照理说对方应该会隔一会儿才出来接电话,但是对方竟来得那么快,于是他顺口问对方,才得知法眼家今天有喜事。
当时加纳刑警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只觉得还好对方家里有喜事,否则这么晚打电话,实是是太失礼。
于是他自报姓名,并说有件事想告诉弥生夫人。接着五十岚光枝便出来接电话,她高兴他说: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要紧事,可是今天我们家里有些事情,夫人非常疲累,有什么事请你告诉我,由我代转好吗?”
由于光枝的语气非常兴奋,再加上女佣刚才说的话,于是加纳刑警问对方是否有喜事,结果对方说:
“是的,我儿子阿滋和法眼家的由香利小姐今天在麻布的教会举行结婚仪式,两人刚刚才搭机飞往美国,我们也到机场去送行,才回来不久……”
这时加纳刑警提出真田警官先前提出的问题,对方却答说:
“他们并不是从羽田机场起飞,而是从横田基地飞往美国。”
“从横田基地?”
加纳刑警屏住气息,继续听对方说:
“是的。我们家夫人从GHO驻日本的时候起,就跟他们维持不错的关系。在GHO撤离之后,我家夫人又和进驻军的高层人士交情不错,所以这回才能运用这层关系。”
光枝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得意。
加纳刑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才好,只好说位在医院坡的空屋今天晚上又发生了一件怪事,希望能直接和弥生夫人谈一谈这件事情,没想到对方竟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说那间空屋发生怪事,难道又有人在那儿上吊自杀吗?”
“加纳刑警只得告诉光枝不是上吊,而是发生一桩杀人事件,况且被害人好象和弥生夫人有深厚的关系。”
“你说杀人事件?究竟是谁被杀?”
尤枝这会儿说话的语气充满惊讶,不过加纳刑警没有详加解释,他只是一再强调:希望弥生夫人能来接电话。
“哎呀!好吧!我想夫人大概还没睡,那么请你稍等,我把电话转到夫人的房里。”
弥生隔了好一阵子才接起电话。
“喂,我是法眼弥生,刚才听光枝说,我们医院坡的老家又发生怪事了,而且还是杀人事件……”
“是的,在此之前我想先自我介绍一下,昭和二十二年的时候,有位妇人在那栋空屋上吊自尽,我就是当时跟您见过面的加纳刑警……”
“原来是加纳刑警啊!我记得,最近我还听过你的名字,咦?是听哪一位谈起你的……”
“是金田一耕助先生吧?”
“啊!是的。这么说,金田一先生去拜访过你了!不过,这件事以后再谈,你先说说今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听说空屋里发生杀人事件……”
“是的,这的确是一件悲惨的事,被害人就是夫人要找的青年。”
“你说我要找的青年是……”
弥生说到这里,不禁停顿了一下。
“难道是山内敏男?”
“是啊!真不幸……”
“你们怎么确定死者就是山内敏男?”
“是金田一先生说的,他说这一定是夫人托人找寻的山内敏男。”
“那么金田一先生也在那里喽?”
“是的,他现在正在医院坡的空屋里。”
“为什么金田一认为死者绝对是山内敏男呢?”
“听说金田一先生以前就已经查出山内敏男的住处了,但是因为还有一个部分不是很清楚,所以延迟向您报告,他还说非常抱歉,总而言之,近日他会到府上跟您报告这件事。”
“你说敏男被杀,他又是怎么死的?而且……为什么会发生在那个空屋里?”
向来沉着稳健的弥生,今天却显得有些焦躁,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走音。
“很抱歉,夫人,这件事我不方便在电话里跟您说,只是……”
“只是什么?”
“大批传播媒体现在已经赶到命案现场了,恐怕不久后他们也会赶到府上,金田一先生怕您听到这件事会感到非常震惊,所以要我先通知您,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弥生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真是非常谢谢金田一先生的好意,麻烦你替我跟他道谢。不过,被害人真的是山内敏男吗?”
“是的,除了金田一先生之外,还有两、三位人证,更何况昭和二十二我也曾经见过他两、三次,所以您放心,绝对不会错的。”
“我明白了。以后我对寻找敏男的事彻底死心了,但是……”
电话那头的弥生加强语气说道:
“小雪呢?难道连小雪也……”
“很抱歉,我们才发现命案没有多久,还来不及查明这件事。不过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兄妹的住处,待会儿就会着手处理这件事,所以小雪不会有事的。辖区派出所也会加派警力保护她,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小雪也有生命之虞吗?”
弥生的声音再次颤抖起来。
“不、不,这只是我个人多虑,您别当真。”
虽然弥生好象还有许多事情要问,可是加纳刑警却不得不挂电话,如果再继续谈下去,恐怕就要天亮了。
简言之,山内敏男死在医院坡空屋这件事,对弥生而言的确是晴天霹雳般的打击。
疯狂“阿哲”
爵士乐团“发怒的海盗”的成员大致住在以五反田为中心、国铁环状线的附近。像德州阿哲——佐川哲也就住在目黑附近的惠比寿。
那是一栋由寡妇所经营的两层楼公寓,每楼各有五间房间。楼下两个房间分别住着房东太太和她女儿贞子,房东太大名叫伊藤泰子,她先生原本在这里经营铁工厂,却在大战结束的前一阵被征召入伍,后来战死于冲绳。
伊藤泰子除了女儿贞子以外,还有一个比贞子大的儿子,可是他比父亲还要早入伍,后来更是英年早逝。不幸的事总是接踵而至,最后就连他们的铁工厂都因为战争而化为灰烬。
老天唯一眷顾这对母女的是,铁工厂及附近两百五十坪的土地都是伊藤家的财产,尤其是朝鲜发生动乱后,东京近郊的地价更是暴涨。
伊藤泰子原是个非常传统的日本妇女,生平没有什么大志,只求丈夫顾家、儿子孝顺就心满意足了。而且,她从来不用顾虑生活重担,因为一切都有丈夫为她打理得好好的。
但是,战后剧变的社会形态逼得她成长不少。
幸好泰子的先生在世时喜欢帮助别人,所以当那些曾经受过她先生照顾的人从战场回来之后,全成为她的商量的对象。
泰子听从建议卖掉约一百三十坪左右的土地,买方是金融业者,而且也是个正派经营的诚实商人。
之后这位金融业者也成了她商量对象。她把卖地所得的钱,加上跟金融业者以低利融资得来的钱,拿来盖现在住的公寓。
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二楼的的五间房间全部是两坪半大的单身套房,每个房间都可以自己开伙。
至于楼下则有适合年轻夫妇住的三坪大房间和两坪半大的房间三间。她自己和女儿贞子分别住在一间四坪大和三坪大的房间,还有一间三坪大的西式房间是管理室。
或许这栋公寓的地理位置不错,当她的公寓一完工,房客立刻蜂拥而至。比较麻烦的是,上夜班的女性比较多,很多在银座一带酒吧上班的女性都希望能住进泰子的公寓。
泰子刚汗始也觉得很困扰,可是跟那些上班女郎谈过话之后,却发现这些女性不但善解人意,而且十分单纯;再加上贞子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所以就把公寓租给她们了。
由于房客中有许多这类的上班女郎,因此门禁的规定根本不适用,玄关的玻璃门也只好二十四小时开放,所幸每个和室房间都可以上锁,这栋公寓从来没有发生过盗窃之类的事情。
总之,这栋名为“伊藤庄”的公寓开始租屋至今都非常顺遂,而泰子唯一的烦恼只是女儿贞子的身材。
贞子长得像父亲,并不漂亮。大战结束时她十五岁,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却依然小姑独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