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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无可奈何认输后,他便笑着说:“怎么样,不行吧!说起来我也差得很。划拳这玩艺儿,奥妙无穷,其原理可说相当于数、理、皙学。第一次出包袱输了,脑子笨的孩子就会想,对方是用剪子赢的,要胜剪子,下次我得出锤子,这是最幼稚的想法。与其相比,稍微聪明点的孩子呢,他就会想了,我是出包袱输的,下次要出锤子,对方必出包袱,因此,我得用能胜包袱的剪子。这是普通的想法。而最聪明的孩子呢,他又会进一步想了,我是输在包袱上,下次要出锤子,对方定出包袱,因此,我应出剪子,可是,对方一定也能想到这一点,必然会出锤子来破。为此,我应选择包袱。如此往来,总是比对方多想一筹。在划拳上就会常胜不败?这个道理,不仅仅局限在划拳上,可适用于一切人事纠葛。对于犯罪问题也不例外,可以说,侦探和罪犯就是在划拳。机警的罪犯往往会精心钻研侦探和警察的心理、思维,从而想出更加狡猾的阴谋。这样的罪犯就会为所欲为。”
猪股稍顿了一下,又看着我嘻嘻地笑了起来。
“埃德歌的小说《一位被盗的信》,你是知道的。那里写有同我说的意思稍有出入的小孩游戏掷色子。最后,问最擅长的聪明孩子有什么技巧时,得到的答复是,正在想什么的时候,要尽量使自己的表情接近于对方,并认真琢磨与其表情一致的自己的心理状态。德由柏说这个孩子的回答,比卡亚布库和长柏斯亚的哲学思维能力更进了一步。但是,你在审理硫酸杀人案时,对于设想的罪犯,想到与其表情一致的问题了吗?恐怕未必吧?就连刚才同我猜拳,对这一点你也是麻木不仁的吧?”
猪股显出一种得意的神气,看着我。
这个狡诈的家伙,他在开始对我进行嘲笑。
我控制着自己,冷静地面对着他,思索着。我开始讨厌猪股絮絮叨叨的说话方式,他到底要说什么呢?
“听话听声,你的意思好象是说我对硫酸杀人案的推理是错误的。罪犯似乎比我更高一筹。看样子,你有更高的见解,请讲出来,不必客气。”
我忍不住回敬了他一句。
猪股依旧是笑嘻嘻的。
“进一步想想,你的推理是不值一驳的。如同你凭一个指纹推翻原定案一样,我只是用一点就可以使你的推理毫无价值。”
他的话,对于我这个吃了十多年侦探饭的人来说,未免有些太失礼了。
“我冼耳恭听,原领教你的高见。”
“这是很简单的,日记本和烟灰缸上的指纹是伪装的。”
“伪装的?”
“是的。谷村使用过的用品上的指纹,不是他本人的,而是另一个,你认为没有这种可能吗?”
我没有马上答话,对猪股的意思尽管不全明白,也着实吃了一惊。
“你不知道,谷村耍了一个阴谋,他有意让别人在自己常用的物品上留下了手印。象日记本、烟灰缸啦,你只发现了两个,其实,继续查找,其他物品上都有同样的指纹。看起来好象是谷村万右卫门的,试想一下,让一个常出入自己家的人留下手印,不是易如反掌吗?”
“这一点也许有可能。可那又能是谁的手印呢?”
“琴野的。”猪股继而以同样的口气说,“琴野不是常到谷村家去吗!谷村使琴野在毫不介意的情况下,在许多物品上留下了手印。同时,他又把留有自己指纹的光滑器皿全部找出来,细心擦掉。”
“是琴野的指纹?这怎么可能!”
我陷入了困惑之中,提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当然有可能。你是鬼迷心窍,总是迷信空房子里的死者是谷村。假如死者不是谷村,而是开始推断的琴野,那么,指纹就不一致了吗?这样一来,日记本上的指纹不就是谷村有意伪装的吗?”
“那I么,犯人是谁呢?”
我完全被猪股控制了,又提出一个糊涂问题。
“这还用问吗?在日记本上让琴野留下指纹的一定是谷村。”
猪股下了断语。那种神情简直是目中无人。好象他说的千真万确,他就是当时的见证人一样。
“谷村被金钱所迫,这一点你是知道。羊肉包子铺已面临破产,几十万元的债务,即便是倾家荡产也无法偿还。与其承受这样的痛苦,倒不如携带万元现款一走了事。当然还有其它原因。害琴野不是偶然的,他早有预谋。除金钱以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另一个女人。是的,使自己的妻子遭受如此大祸却不以为然,只能是为了另一个女人。谷村当时正同另一个有夫之妇在搞不正当的恋爱,这就决定了他们双双私奔的命运。女人,金钱,复仇,在谷村看来,就是你说的一举三得。”
“那时,谷村认识的人当中,比起你这样热爱侦探工作的人,更多的是些具有空想性格的警察。假如没有你,他们是想象不出如此险恶的阴谋的。你是谷村唯一的目标。就象孩子的游戏掷色子,就象同你划拳,谷村万右卫门尽量使自己的表情和你一致,内心却费尽脑汁形成了一个周密的圈套。现在看来,都已兑现。对于一个了不起的罪犯来说,有一个非常杰出的侦探对手是十分必要的。正因为有了你这样的侦探,谷村的阴谋才能得逞。
“对于谷村,这个阴谋有一种使人难以想象的魅力。如你所知,他是沙得侯爵的后代,尽管对自己的妻子早已厌腻。还是演了一场好戏,骗过了妻子。谷村把自己扮演成好象琴野装的角色。故意不说话,不露脸。一时间又哭又笑,单方面同妻子达成了不义的盟约。
“谷村那个残酷的杀人手段。恰恰表现了他独特的创造力。你把死者的面孔形容为一个熟裂的石榴,太恰当了!这个石榴对谷村有一种可怕的诱惑力。看到被害人的面孔披毁坏了,稍微敏感些的警察就会认为是罪犯的鬼把戏。死者穿着琴野的衣服,警察就会直感到死者不是琴野。而可能是另一个人。促使警察如此分析、审理这桩杀人案,也正是谷村所希望的,被害人正如同被推断的一样,是琴野。
“这样一来,那硫酸瓶子不是琴野的,而是谷村事先买好带到那个空房子里,犯罪后,在返回家的途中抛进了道旁的阴沟里。后来,就是谷村家的那出戏。”
猪股绘声绘色的描述使我十分震惊。眼前这个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向我说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单从游戏理论上讲,未免有些过分独断了。我一个劲地想着,没有开口。
猪股闭上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脸上露出一种难以琢磨的表情。忽地,他把双手放到嘴边,咔嚓一声拔出了上下两片假牙。刹时,那张巧嘴变成了八十多岁的老太婆的嘴了。失去了假牙的支撑。鼻子下的皮肉松懈下来。整个脸犹如压扁了的灯笼,瘪了下去。
猪股又摘下眼镜;微闭双眼,含糊不清地说道。“请仔细看看我,首先想象着在浓眉下是一双单眼皮眼睛。鼻子略塌。没有胡子,有一个头发黑密的分头。怎么样,想起来了吗?在你的记忆里没有这种印象吗?”猪股说完,象是要让我看个明白,把脸往前伸了伸,眼睛照样闭着。
我在脑海里极力搜索这个虚影,渐渐地。就象照片显影,眼前出现了一张意料不到的面孔。明白了,假如不是他,怎么会把这起刑事案讲得如此活龙活现。我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
“啊,你是谷村?!”
“是的,我正是谷村。看来连你也骗过了,没能一下子把我认出来。”
猪股,不,谷村说完后又嘻嘻地笑了起来。
“可是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呢?我还是难以置信。”
谷村痛快地说:“这很简单,我从银行里取出五万元现金后,稍微换了一下装便同那个有夫之妇逃往上海了。如你所说。等想到死者是琴野宗一也得两天工夫,因此,我丝毫没感到危险。待到你们怀疑我的时候,我们已到了朝鲜。正坐在从朝鲜开往上海的火车上。我不愿乘轮船,我觉得,轮船好似犯人的牢房,令人头痛。”
“我们在上海的一家中国人那里租了几间房子,过了一年,这一年是十分快乐的。娟代是位很漂亮的女人,可是和我的性格有些合不来,我更喜欢的是明子这样妖婆似的女人。明子是和我私奔的女人的名字。我从心里爱她。即便是现在。”
“在上海期间,以预防方一。我曾试着做过一些化装,采用过抹颜料,安假胡子等办法,都不称心。最后决定彻底整容,让谷村万右卫门在世上永远消失,以另一个面目出现。上海有许多高级医院,大都是外国人经营,我在那里物色好合适的牙科医生、眼科医生和整容医生,定期去就诊。我先去掉了比别人多一倍的头发。长头发很难,去头发却很容易。涂上脱毛剂,立竿见影。接着就是稀疏毛,整理鼻子。我的鼻梁矮,很难看,现在这个样子是采用象牙手术制成的。其次梗是改变整个脸型,这也不难,换个满口假牙就行了。我是兜齿,牙往里长,虫牙又多,一下子全拔掉,在狭窄的牙床上按上和以前正相反的鲍牙,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胡子也留起来了。最后,只剩下眼睛了,这是件棘手的事。我先把单眼皮割成了双眼皮,这倒没什么难的。可还不得不放心,总戴著有色眼镜又不是事,想来想去,终于横下心,牺牲一只眼睛。安上假眼,这样就有了戴有色眼镜的借口。眼睛的形状就完全改变了。最后,我的整个面孔都成了人工制作的。在我的脸上,再也看不到谷村的样子。但明子却常开玩笑地说我脸上仍瞧保留着先前的迷人之处。”
谷村若无其事地叙述了这段骇人听闻的事。用右手猛然挖出了左面的玻璃假眼,放在手里玩,他把深陷进去的黑洞洞的眼窝朝着我,又继续说。
“谷村大变样后,我们俩又双双返回到日本来了。上海是个好城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