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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珊握着枪的那只手臂,悬在空中,不见半分抖动,手枪漆黑的洞口,也正笔直地朝着奥兰多看过去。
船长大人扬起浓密的眉毛问:“一下子吃太多,所以想把最后一口留给我?”
秦珊胸口起伏了一下,惨白的面容上露出极淡的笑容:“是的。”
“这对其他人太不公平了,小家伙。”
“没关系,他们会理解的。”
话落,奥兰多唰一下起身,凑近秦珊,高大的身躯迫使她不由退后半步。而她手中的枪口,也瞬间从瞄准脑袋,变成直接顶在了男人的左心上。
乌黑的枪筒几乎和他深夜一般的礼服溶成一色,眼前人的命运明明已经被她掌控,却居然还能带着一种厚重的冷静和嚣张迎面逼来。
“你再动我就直接开枪。”秦珊压着嗓音说。
男人果然停下身,保持着适当距离,但也足够近的了,他问她:“杀死我,能让你们全家顺利脱逃?”
秦珊摇摇头:“当然不能,所以我也没急着开枪,枪里面有一发子弹,我和你两个人,必然会死一个。可是你死了我们未必死,因为强盗没有规则,不择手段获取金钱才是重心,你的海盗兄弟们仍然需要我们当人质来索求赎金。更何况,比起让你这种恶人苟活于世,倒不如让我留下,我觉得我的命,要比你的,更加值钱,也更加高贵。”
奥兰多悠长地低哼一声,表情如同听了个笑话:“嗯……那你开枪吧。”
秦珊抬起头直视他眼睛:“再给你一个选择好了,放我们全家离开,我绝对不会开枪。”
奥兰多听完她的话,修长的手臂突然慢吞吞弯曲,眼看马上就要触碰秦珊的枪……
“不准动!别逼我开枪!”秦珊怒吼,眼眶里因为紧张,或者害怕,又或者许多东西,渗出一股热度。
船长大人闻若未闻,细长的手指径自优雅上滑,搭住笔直的枪筒……
啪嗒。
秦珊按下扳机。干脆利落。
……耳朵没有捕捉到任何子弹穿透皮肉的巨响,眼睛没有看到一丁点子弹突破枪筒的火光,脸颊上也没有感受到零星即将爆发出来的,血浆四溅的濡热……
没有,什么都没有。
枪里根本就没有子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秦珊僵硬在原地,她没有数错枪数,也分明清楚看见他把子弹装进弹巢……
不等她再做多想,男人倾下上半身凑近她,柔软的头发刮过她脸颊,温热的呼吸喷薄上她肌肤。与此同时,那一只刚才还搭在黑色枪杆上的手也来到了她的耳畔,灵动的五指在空中虚虚一抓,然后,手的主人才直起身,向眼前已经几乎石化的女孩儿展示出自己的战利品——
静静躺在他宽厚掌心的,前不久分明已经被装进枪里,那样眼熟的,一枚银色子弹。
穿着笔挺礼服的男人勾起嘴角,英挺的面孔因为这个淡笑看上去闪闪发光:
“喜欢我的餐前魔术吗?中国女孩。”
***
第二天,秦珊被高高捆绑在桅杆上。
而下方的甲板,我们的船长大人正沐浴着阳光,舒适地用玻璃高脚杯细品……湖北孝感米酒。
胖达笑眯眯地站在他身边,像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熊。
男人扬眸看向桅杆顶端的那个小小身影,因为正对着阳光,不由眯起湛蓝的眼睛,举杯道:“看,我们最新的旗帜。”
胖达配合着连连称是。
奥兰多敛下浓密的金色睫毛,摸了摸下巴,失落叹气道:“唉,可惜不能随风飘扬。”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不要开骂女主作死,可以设身处地想一想,如果此刻前五发子弹都是空的,而最后一发,正抵在你的太阳穴上,枪也在你手上……
no do no die,不作死就不会死
真的很需要大家的评论和收藏,冲榜的心酸谁人知哟谁人知~TAT
、第五章
秦珊快四十八小时没有进水加吃任何东西了。
肚子已经忘记该怎么叫,视物模糊,大脑呈现半昏迷状态,海水看上去像雪碧,太阳是黄桥烧饼,云朵棉花糖,海鸥如同飞来飞去的爆米花,自己紧贴着的桅杆简直是一根直插云霄的巨大榛仁夹心可丽卷。
高处的气流总是更加猛烈,秦珊的脸颊本来就因为流泪太多被腌得疼,现在处在这俯瞰众生的位置,海风更是一下一下如刀割打着。
按道理说,一个正常的人,一般不吃饭七天会死,不喝水三天就会死。而在不吃不喝的情况下还能成活下来,都是靠体内的物质在分解,首先是血液中的血糖,再就是糖元,最后是脂肪,蛋白质等物质。
所以秦珊很感谢曾经被自己嫌弃万分的小肚腩,如今,这一坨赘肉可是她的续命良药。
但,还是好饿……
秦珊垂下脑袋,麻痹,捆在身上的绳子长得好像天津大麻花嘤嘤嘤……
在她下方的甲板上,船长大人正卧在躺椅上午休,他戴着一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海军大檐帽,金属丝刺绣工艺,帽檐压得很低,在精致的眉眼下方映出乌鸦鸦的弧形暗纹。
守候在他身边的胖达用手遮眼,举目眺望了一下桅杆上的小小人影,感觉很无力很颓靡呢……
大胖子忙推了推船长大人,“船长船长,那个中国姑娘恐怕快要死了!”
船长大人明显睡得不深,马上就被叫醒了,但还是一动不动。
胖达掰起肉乎乎的手指:“六个人五百万欧,一个人差不多八十三点三三三三三……万欧元,她如果死了,我们起码有八十三万欧的损失!这些钱可以买三百瓶‘里奇堡特级园’葡萄酒!”
奥兰多这才把帽檐抬起,慢吞吞睁开惺忪睡眼,朝着秦珊方向望去——
一轮大圆日衬在她身后,单薄的少女垂着头,海风吹卷起她的黑色发丝。除此之外,半天都看不见她动一下。
奥兰多坐直身体,敛眉看了眼金属腕表,唇角扬起一丝鄙夷:“啧,才四个小时,真是羸弱的亚洲人,去,找个人把她弄下来。”
说完又倒回原处,继续用帽子遮住脸小憩。
“得令!”胖达忙屁颠颠朝着船舱奔跑几步,结果又被奥兰多叫住。
“可爱的熊猫,请像一名绅士那样慢~慢~走,我差点以为甲板上发生了地震。”
“船长,”胖达认真纠正他的错误:“这是在海上,只有海啸,没有地震。”
“海啸就是海底的地震,”男人不疾不缓反驳他,修长的手指按上腰间:“嗯……不错么,看来你已经开始想念枪子的滋味了。”
“不不不,船长才是对的!我马上,立刻!慢~慢~走~”
胖达这样说着,双手弯曲到胸前,蹑手蹑手点进船舱。
***
秦珊被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块头从桅杆上夹了下来,是的,不是抱,不是背,不是扛,是夹!用粗硕的手臂夹在腋下!她本来都快饿晕了,瞬间就被这家伙咯吱窝里头的汗臭给熏得精神一振!
秦珊一路屏息,直到整个人重新回到地面。
她躺倒在冰凉的甲板上,面朝天空,像搁浅的鱼那样,大口大口喘气,吐纳着新鲜空气。
哒,哒,哒,熟悉而沉重的马靴声越来越近,紧接着就有一个高大的黑影笼罩住她。
黑影的主人蹲下身来,水蓝色的眸子打量了她两眼,淡淡评价道:“气色居然还这么好,应该再多晾两个小时。”
这是被海风吹出来的两坨高原红好吗混蛋,秦珊在心里这样埋怨,表面却难受到不想讲一个字,她口干舌燥,严重脱水,感觉自己快蔫吧成一根梅干菜。
“想喝水吗?”蹲在身边的人温柔问她:“喂你水喝,好不好?”
秦珊咽了咽完全弄不出口水的喉咙,艰难地点点头。
“想得美,”奥兰多语气骤冷,随意挥挥手:“随便来一个人,割掉她半根小指。”
“嗯……”男人略一沉吟:“右手好了。”
卧槽,秦珊这次真的怒了,良心被狗啃了的一群家伙。她可不想自己的身体上凭空少掉一块,所以也不顾嘴唇和口腔是不是干得一动就能石化粉碎,匆忙开口问:“为什么,你们不能这样……”
她的喉咙如同旱了好几年的鱼塘,发出的声音沧桑而黯哑。
奥兰多亲昵地捏捏她鼻尖:“小家伙,因为你的国家始终不肯交赎金噢。”
秦珊竭尽全力干涩地解释:“我的祖国是发展中国家,还在成长……还是个孩子……没什么钱……”
“还真是撒谎不打草稿啊小朋友,”奥兰多轻笑,再一次揪着秦珊后衣襟,将她悬空拎起,面对众人:“我听到了什么,美帝最大的债权国在向我哭穷?”
“就是全都借出去了才鼓囊空空啊……”秦珊嘟囔,忽然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我记得你那天晚上说,赎金有三天期限,可是今天第三天还没过……”
奥兰多闻言,突然把秦珊拉近了几寸,近得几乎能看清男人白皙脸蛋上被阳光镀上金色的肌理绒毛,他小刷子一样的金色睫毛上下忽闪了两下:“记得这么清楚,看来你对切手指这件事已经向往很久了。”
向往你二大爷啊,秦珊想挣扎……当然,无果,因为自己还被绳子捆得跟木乃伊似的!
“肯特,”奥兰多叫了一个人的名字:“来满足我们这位中国小姐的愿望吧。”
刚才夹着秦珊爬下桅杆的那位腋臭壮汉走近,唰一下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尖利的刀片剑端在日光里,如星辰一般银光奕奕。
“明明说好三天的呢……”秦珊鼻尖立刻酸了,可是眼眶里没有任何润泽开来的感觉,因为脱水太严重,连挤眼泪都成为奢侈:“这不公平,你们太不遵守规则了……”
“不,我们很遵守规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大自然的真正法则。”奥兰多眯起海水一样的双眼,这个表情让他看上去阴冷极了,“你的国家不打算老老实实交赎金,已经开始计划救援行动……”
“哼……所以必须要给这群狂妄之徒一点真正的威慑了,”他低声冷笑着,以掌心托起秦珊右手,女孩五根已经沾上灰尘,还有些细小刮伤的手指躺在上面:“肯特,来吧。”
下一秒,极大的恐惧让秦珊想马上抽回自己的手,但是根本没有空隙,又被奥兰多一把夺回!
他甚至在温和地抚慰她:“女孩,不要害怕,肉体的残缺,有时候反而会带来灵魂的升华直至完美,不信你看海伦·凯勒。”
强烈的刺激让秦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