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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舒了口气,没过多久,香桃从安家赶回来:“安侯爷进宫去了,安家这会子也上下惊慌。听说,城外营地已被围住,打听的人也不能靠前。此事,怕是要细查。”
“好端端的,怎么圣上的马就受惊了?”落英问道。
香桃摇头:“不过奴婢听安家下人说,这一次圣上巡视训练成效,是两营一道。”
也就是说,楚云飞和安二爷都不可能独善其身。
“可知具体是在那一处营地?”
“咱们姑爷和安二爷的营地都是才建立的,地方不大,说是在其他营地。”香桃顿了顿,道,“奴婢急着回来,也没细细打听到底是那一处,不过听安家下人的说辞,圣上似乎是临时起意,本来打算分开巡视。上午去安二爷的营地,下午去咱们姑爷的营地。”
城外驻扎的营地就有好几处,但去岁瘟疫几乎毁了三处。只是那三处营地因是瘟疫爆发地,所以早就被封了。
事发的营地被围住,何况军营重地一般人不得靠近,想要第一时间晓得楚云飞的情况,只有去安家。
明玉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不知不觉已日落时分。
明玉朝香桃道:“你这会子去一趟赵家。”
明菲的丈夫赵承熙在宫里当差,落英忙点头。
“这时辰,哥儿已下学了,姑奶奶看要不要给夫人说一声?”
瞒是一定瞒不住的,秦氏也比自个儿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可是……
“暂且别说,等落英回来看看情况。”明玉理了理衣裳,让香桃扶着往秦氏屋里去。
香桃素来稳重,等到了秦氏屋里,神情已恢复自然。
衍哥正站在秦氏跟前,将今儿临摹的大字拿给秦氏瞧。
见娘亲走进来,忙咧嘴叫了一声,规规矩矩行了个礼。
秦氏笑着将他写得大字递给一旁的丫头,明玉上前见了礼,衍哥立马凑过来问:“娘亲肚子里的弟弟妹妹什么时候出来?”
“等你爹爹忙完了,也就差不多要出来了。”
衍哥想到爹爹一个多月都没在家吃顿晚饭,便有些闷闷的:“也不知道爹爹什么时候才来家。”
秦氏似是想起什么,抬头问明玉:“上回云哥说圣上巡视日子提前,可是这一两日?”
明玉点点头,微笑道:“就是这一两日,忙了大半年。等巡视过了,总能清闲一些。”
“虽说是大半年,去岁耽搁了两三个月,算下来半年也没有。”
不管怎么说,时间都很短。但这般募捐而来的人,倒有个不难管束的好处。比起贵勋子弟所组建的,时常出现斗殴事件,又有各种势力交织其中,要好很多。
秦氏没有继续追问,明玉暗暗松了口气。吃了晚饭,陪着秦氏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退。
落英已在外头侯了许久,出了秦氏的院子,便忙低声道:“十姑奶奶这会子也着急呢,赵二爷今儿伴驾随行!”
明玉大惊,安家、赵家都被牵连进去了。
赵家处事低调,在朝中素来不拉帮结派,可姻亲在官场本就被视作政治联合的一种手段。
“赵老爷也进宫去了,赵夫人她们都在等宫里的消息。奴婢回来时,赵家那边也还没得到半点儿消息。”
落英回来时天已快黑,宫里宵禁,还没回来就表示留在宫里了。
难道圣上真伤得十分厉害?
又有阿阳带了消息进来,楚云飞的营地被御林军围住,安二爷那边同样如此。根本没法子靠近去打探,楚云飞是否在营地也无从得知。
已过二更天,香桃劝明玉先歇了:“没得姑爷平安无事,姑奶奶到有个什么变故。”
明玉忽地想到上回楚云飞从徐之谦哪儿带了个千里镜回来,忙叫香桃寻出来,这会子城门关了:“明儿一早让阿阳带着去地势高一些的地方,说不得能看到营地内的情况。”
她想亲自去看看,可拖着这样笨重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况且,她也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这一夜,终究是没法子好好入眠,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鸡鸣,明玉就坐起来。香桃守夜了一夜,也没睡着,听到响动起身掌了灯进来。
外头还漆黑一片,却已有脚步声。
落英推门进来:“奴婢已把千里镜交给阿阳了,阿阳这会子赶去城门,城门一开就立马出城。”
顿了顿又道:“外头管事说,徐小爷刚才打发了人来,说徐小爷会想法子打听宫里的情况。”
一时着急,竟把徐之谦给忘了。虽不晓得他的消息渠道,但他素来消息灵通。
等到天亮,明玉去秦氏屋里请安,秦氏见了她就蹙起眉头:“昨儿没睡好?”
梳妆时,明玉还略用了些胭脂,使气色看起来略好些,又不难察觉是抹了胭脂的。
秦氏眼尖,必定是瞒不过的:“昨儿孩子闹得厉害,搅得一夜没怎么好睡。”
秦氏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明玉也在迟疑,到底要不要现在就告诉秦氏。楚云飞的消息还半点儿消息都没有,好在秦氏收回了目光,随即吩咐丫头摆饭。
用过早饭,云妈妈带着衍哥去孙先生哪儿,明玉却有些坐不住,又瞥见梅枝在门口探头探脑。
香桃也瞧见了,轻手轻脚出去,不多时脸色不虞走进来。
明玉更坐不住,秦氏察觉到异样问道:“到底怎么了?昨儿下午家里人就进进出出的,可是外头出了什么事儿瞒着我?”
明玉迟疑一番,问香桃:“梅枝说了什么?”
香桃明白明玉的意思,是不打算继续瞒着秦氏,暗暗将梅枝的话做了整理,才道:“徐小爷使人送来的消息,圣上不是从马背上跌下来,是马受了惊横冲直撞冲了过去。”
秦氏愣了愣,随即面露骇然之色,明玉忙又问:“还说了别的没有?圣上可曾受伤?”
香桃摇头:“徐小爷派来的人这会子还在外头,姑奶奶要不要叫进来问问?”
明玉来不及说话,秦氏就一面点头一面道:“快请进来!”
徐小爷打发来的是个小厮,这会子在外院,趁着没进来之际,明玉将昨儿得到的消息都告诉了秦氏,省去了在路上瞧见血迹的传言,因为明玉后来派人去瞧,路上并没有发现什么,有可能是真的,只是街上人来人往,早就被踩没了,也有可能是谣言。
“……是昨儿下午的事,管事立即就去城外打听,却什么也没打听到。想着今儿总能有些消息,等得到确切的消息再告诉娘,没得娘也跟着担心。”
秦氏叹了一声,语气有些急促:“可叫人去安家问过?”
明玉点头,秦氏看了她一眼就明白,昨儿安家那边也没多少消息。
香桃领着徐之谦打发来的小厮进来,情况紧急,明玉也没回避,原指望能得到别的,可小厮的说辞和香桃一样,只晓得是马冲过去惊了圣驾。
“太医院那边呢?”秦氏问道。
“昨儿太医院大半太医都进宫去了,一晚上都没出来。”
明玉脸色一白,只觉秦氏的嗓音也微微颤抖:“一整晚都在宫里?”
太医院官署设在宫外,通常会有太医留在宫内值守,以防意外之时所用。圣上是昨儿下午出事,宫里宫外都有太医。若情况不厉害,宫里宵禁时,留几位太医值守,会留下这么多位太医,要么是圣上伤的厉害,要么就是受伤的人多!
只是,若伴驾随行者受伤,也不定非要去宫里治疗。
这般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打发走小厮,秦氏随即吩咐备车,预备去安家。
明玉也想跟着去:“留在家里也是干着急。”
秦氏盯着她圆滚滚的肚子:“早起不是让阿阳出城去了么?一会子他回来又见不着人,你就留在家里。有什么消息,我叫人回来说,阿阳若有可用的消息,也好斟酌着告诉我。”
明玉想想也在理,点了点头。
秦氏坐上马车离家不就,韩氏就赶过来了。
“才从舅妈哪儿过来,家父昨儿下午也进宫去了。十三妹妹先别着急。”说着顿了顿,不着急是不可能的,她们是后宅妇人,可前面的男人一旦出事,她们也就失去了庇佑。
明玉轻轻点了点头:“我婆婆也赶去安侯爷府上了,十姐夫昨儿伴驾随行,也不晓得怎么样了……”
“今儿一早你六哥就去了赵家,老太太、太太也担心。”
“也不晓得昨儿还有些什么人伴驾随行?”把安家、赵家都牵连进去,不晓得还有没有其他京都权贵。
明玉随口这么一问,韩氏却怔了怔,道:“昨儿顺亲王携两位世子去了。”
说着两人对望一眼,明玉揣度道:“莫不是受伤的是两位世子?徐小爷打发人来说,昨儿太医院去了好些太医,一整晚都留在宫里。”
所有人只晓得圣上惊了马,担心的是圣上的安危,却没想到顺亲王。
顺亲王已五十来岁,膝下只有两位世子,一位是前顺亲王妃生养,前顺亲王妃在世子十岁时因病薨逝,顺亲王又续娶了如今的王妃,即当今皇后娘娘的姐姐,生养了第二位世子。
她们的娘家,便是福建水师统领陶家,陶家在圣上登基时立下大功,封了平南侯世袭一等将军,这些年镇守福建,打击海寇,保一方平安。与安侯爷并列,素有“南陶北安”之称。
这几年做远洋买卖时常在海上遇见海盗、海寇,但海盗、海寇却不敢靠近登岸,只能在远海活动。福建一代欣欣向荣,少有战事,百姓安居乐业。而安侯爷却接连征战,陶家嫌少回京,名声因此才不如安侯爷响亮。
这一次太后娘娘大寿,陶将军进京祝寿,太后娘娘大寿过了便回了福建,明玉这般人自是没机会目睹这样的大人物。
“我回娘家去看看,看看那边有没有消息。”韩氏吃了一盏茶就急忙回去了。
快到午时,阿阳从城外回来。于此同时,明菲那边也打发了赵嬷嬷送来消息。
“十三姑爷没事。”
明玉松了口气,忙问赵承熙。赵嬷嬷面色一沉,随即沉声道:“姑爷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