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莲月一席话,却提醒明玉想起另一件事来,秦家的旧宅。
“这事先别急,回头我和爷商议了再说。”
莲月不觉红了脸,讪讪道:“是奴婢拿大多嘴了。”
莲月在算账、管账方面本来就很有天赋,明玉欣赏她,才依了她自个儿的想法让她管账。朝她安抚地笑了笑,道:“你也提醒了我,这两年爷不在,咱们又都在淮安,竟把外租家的事混忘了。”
莲月略一想就明白明玉的意思,若要买宅子,首选是秦家的旧宅。她在秦氏身边也伺候的几年,哪里不晓得秦氏的心思,没想到如今却忘了,一时又羞愧起来。
菊香不管帐,只管着服侍明玉,对这些不上心,倒念着外头王家人的事,因此问道:“莲月姐姐打账房来,可遇见落英姐姐、落翘姐姐没有?”
莲月是姑娘,她的账房没有设在外院,就设在二门处。家里但凡来了男客,就要在二门外止步,没有通传带领绝不能埋进二门。同样的理,倘或来得是女眷,就要在二门内接待。
今儿王家打发来的是个嬷嬷,自然是在二门内接待。这宅子不算宽敞,莲月的账房就在二门内接待如嬷嬷这般人的对面。
莲月听见问,正好可以转移话题,想了想道:“奴婢进来时,听见落英在对面屋里说话,落翘躲在窗户外头,后来也进去了,奴婢好奇也去听了听……”
正说着,落英、落翘鱼贯着进屋里来,不等她二人过来见礼回明玉的话,菊香就凑上去问:“打发走了么?今儿该不会又是来送贺礼的吧?”
落英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倒是打发走了,不过今儿这位不仅奴婢们没见过,还是个特难缠的主儿!”
落翘亦道:“奴婢也算是长见识了,十姑奶奶还说我们嘴巴厉害,今儿这位,我们真正折服了,那一张嘴说起来滔滔不绝。”
明玉暗自蹙眉,落英、落翘上前见礼,落英又道:“今儿这位是特意来请姑奶奶,本月二十那日去王家做客。”
宪哥改了命格,把生辰改在了八月二十,此前杜嬷嬷也特意送了一份请帖来,不过送请帖是其次,杜嬷嬷主要是为了问问淮安三太太的情况。杜嬷嬷虽是明珍的乳娘嬷嬷,却也是三太太当年的陪嫁丫头,主仆一场多年,她只是惦记三太太。
“你们是如何回的?”
落英、落翘相似一眼,落英道:“奴婢如实说了,只怕姑奶奶不得闲,倘或得闲定去逛逛。”
倒也机智,还有直估楚家太老爷子的事摆在眼前呢,算算日子,再有两日,打发去直估的人就该回来了。楚家这头是长辈,王家那头是晚辈,何况又不是什么大的生日。
可两个分明话里有话,却顾忌着没说。
王家,王大人、王夫人唯一孙子宪哥,便不是什么大的生日,不大肆宴客,关上门来却也格外注重。
依着陈家的规矩,男孩三岁启蒙读书,紧接着就要培养独立生存的能耐。不一定非要单独辟个院子住,却一定会离开父母的床榻,自个儿单独睡了,负责照顾的乳娘、丫头就打地铺上夜照顾。
“……宪哥眼下做生,说是五岁,其实已五岁零一个多月了。咱们王家虽没有陈家的规矩,他身上到底有一半是陈家的血脉,如何就不能单独住?”李姨娘说完撇撇嘴。
身边服侍的丫头忙道:“这话姨娘私底下说说就罢了,可别当着夫人、老爷的面儿说,没得那头又说您诅咒小少爷。”
李姨娘冷哼一声道:“什么小少爷?他也消受得起?鬼节出生的孩子,便是眼下好了,难保他就能长命百岁!”
那丫头听着更着急:“我的好姑奶奶,奴婢晓得这两日您心不顺,可这话却万万说不得!”
说着拿嘴撇了撇隔壁屋里,压低声音道:“小心隔墙有耳。”
李姨娘还是愤愤不平的神情,声音却也低了几分,不屑道:“也亏得她想得出来,以为这会子拉拢了就万事大吉?倘或那个生了儿子,还不晓得会怎样呢!”
提到儿子一词,李姨娘一咬牙,把搁在桌上黑乎乎的药端起来,一口饮了。那丫头忙拿了上了漱口水,又取了冰镇过的绿豆汤来。李姨娘饮了一口,觉得不对劲,忙又吐了出来,往桌上一放,怒道:“厨房那起子攀高踩低的,竟把每日里一盅燕窝换成了绿豆!”
那丫头忙劝道:“姨娘切莫动气,这却是奴婢的错,怨不得厨房的人。这两日姨娘略有些上火,绿豆虽不是金贵东西,却有降火静心的成效,太医一再嘱托姨娘要保持平和心,方能受孕。”
不想李姨娘听了顿时气得横眉竖眼:“还生孩子?我又不是那女儿国养出来的,我一个人就能生不曾?”
那丫头再不敢说,这两日大爷本该来李姨娘屋里安歇的,可连着两日,大爷都不曾来。今儿晚上就更不可能了,宪哥生日,大爷无论如何都会留在少奶奶屋里。当初少奶奶没在京都,大爷想去谁屋里就去谁屋里,自从少奶奶回来后,就定了个规矩,前面半个月大爷自个儿拿主意,同样想去谁屋里就去谁屋里,后面半个月却依着日子排了。倘或到了那样的日子大爷没有,上下也就晓得不得大爷的心了。这个月,大爷还不曾踏进李姨娘屋子一步,就连排下来的日子也没来……
想到这里,丫头不觉看了李姨娘一眼,李姨娘还在气头上,脸颊有些红,面容狰狞哪有往日的温婉可亲?她看着又暗暗地叹了口气,虽然自个儿是个丫头,可从前少奶奶没回来时,身为丫头的她身份也高了一等,府里上下那个不巴结着她?
“姨娘若是想吃燕窝,不如咱们自个儿拿钱去买吧。咱们这里也有个小厨房,奴婢每日里给您炖了端来。”李姨娘到京都虽身无分文,当初帮王夫人打理府里琐事时,好歹攒下了些银钱。与大爷恩爱时,大爷隔三差五也会给些金贵的首饰。
丫头自以为是个好主意,却不想“啪”的一声,耳朵里“嗡嗡”作响,脸颊火辣辣的痛起来。顿时眼睛里包了一眶泪,又不敢落下去,却听得外头有人道:“大爷来了!”
屋里主仆愣了愣,那李姨娘瞪了丫头一眼,丫头忙把眼泪擦了。李姨娘理了理衣裳,又整理整理头发,自觉妥当,方弯起嘴角,比起先时怒火冲天,这会子已面如三月桃花,目如四月流水,端得是万种风情,盈盈走到门外迎上去。
“大爷怎么这会子来了?”
那王志远不过看了她一眼,就几步跨进门来,自个儿在榻上坐了,不等丫头将茶到来,就道:“你们都退下,我与真真说会子话!”
李姨娘闻言心里却是一喜,看着坐在榻上,身穿宝蓝色的王志远,已有三分情动,迫不及待叫丫头退下。那丫头是从李姨娘到了王家就在她跟前伺候的,自是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她已醒人事,反羞得先红了脸,忙低着头出去。又转身将门关上,不经意抬头看了王志远一眼,却不曾料到王志远也看着她,虽不过匆匆一瞥,那丫头的心却“砰砰”跳得欢快。
屋里没了外人,李姨娘这才款步朝王志远走去,她身子本纤细,这些日子心里又堵着气,食不知味的,又清瘦了一圈。衣裳穿得单薄,腰肢如柳,瘦若无骨,三分情动令她眼眸似水,若搁在从前,王志远如何耐得住,只怕已扑了过去。今儿却不同,李姨娘的手臂如藕似蛇缠上去,却被他推开。
李姨娘不觉怔了怔,王志远指了指底下的杌凳道:“坐下,我有事儿问你。”
李姨娘只觉今儿王志远与往日不同,虽不甘心,倒也乖巧地坐下了:“大爷要问什么事儿?”
“我记得前年还是上前年,你找人将书房里的书搬出来晒,如今书房里却少了一样东西。”
李姨娘听了大惊,能让王志远来过问,只怕是了不得的东西,忙道:“我如何敢动爷的东西,我是叫人把书都搬出来,唯恐她们笨手笨脚弄坏了,还一直盯着。大爷,大爷莫不是怀疑我拿了大爷的东西?!那可真冤枉了我,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王志远微眯着狭长的眼睛,将信将疑,李姨娘一想,添了几分气,道:“定是有人陷害我,大爷素来心软,经不得别人挑拨两句也就信了,到底少了什么?这事儿却不能就此善罢甘休,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这府里也只有一个人面上对她极好,却早已恨她入骨。她清清白白不怕查,李姨娘又忙道:“就有那样的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大爷是糊涂人看不明白,我们却看得清清楚楚。既然大爷亲自来问,可见那东西何其金贵,竟用这样的伎俩来陷害我!”
说着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一字一顿道:“这一回必要让她露出正面目来!”
王志远虽心急寻那丢失的东西,却没料到李姨娘反应这般强烈,哪里还有往日的温婉可爱,看起来竟有些叫人发悚,反倒让他愣住,顿时心里生气一股子厌恶来,淡淡道:“不是特别要紧的东西,不过从前临摹的一幅画罢了,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
李姨娘却道:“这京都谁人不知大爷一手好画?每日里总有人上门求大爷的墨宝,大爷如今不得闲,便是一贴大爷写坏的字,拿出去也不晓得能换多少钱呢!大爷不看在眼里,总有人看在眼里。”
虽语气仍旧不好,却着着实实恭维了一把,王志远听得倒舒心,想他一表人才塞潘安,虽功名之路不顺,父亲却已是尚书,从王家走出去,便是那些功勋世家子弟,在他面前也恭恭敬敬,与皇亲贵族称兄道弟,也要给他三分情面。在外头若无父亲管束,自是呼风唤雨,可回到家里……
这般想着,又觉眼前本花容月貌的李姨娘不过胭脂俗粉罢了。如何配的上他这般人物?
王志远再不愿多停留,厉声道:“我不过随口一问,莫要弄得大惊小怪,倘或你真嚷嚷出来,就莫怪我无情!”
说罢,一甩衣袖开门出去了。
李姨娘还是头一回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