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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临时帐蓬被热心的男士们迅速搭建好,手术床被推了进去,刺目的手术灯被接到帐蓬顶,要是让普通人看到这场景,一定会为兽人们神乎其神的速度和变幻不停的手脚身形,惊呼赞叹。
群策群力之下,在语环发出第一声痛叫时,医院的仪器也顺利运到,接上了电源。
语环躺在雪白的大床上,除了头顶是一片白布外,所有场景都和梦境中,一模一样。
左手被丈夫紧紧握着,宽慰轻哄着,右手边的中年男人将插着吸管的饮料送到她嘴边。
总是戴着一副薄镜片的学长,朝她竖起大拇指,说着“小师妹,加油啊!”。
另一方,好姐妹秦露查看着仪表数据,以她说着“嫂子,加油!”。
连花洋说的话,都没有变。
“环环宝贝,吸气,呼气,保持节奏。对对,宝贝儿,就像这样。很快,咱们就能看到小胖娃了!”
“啊——”
熟悉的震痛,撕烈般的穿刺感,一切都和梦中一样。似乎因为早就实习过,这一次她心里没有初次那么慌乱,节奏把握得也越好。
在同样的时间四个小时后,第一个孩子在夕阳的余晖中,哭声震响了整个海港。
与预演时不同的是,多了一群欢呼声,迎接小家伙的到来。
一群叔叔阿姨抢着要当小宝宝的教父,留在原处的小狼犬为首的一群小鬼们则对着刚出生的小家伙又来了一番品头论足。
比起梦境,这份喜悦传达到了更多人的心中,这一刻,弥足珍贵。
“圣,好棒啊!”
“嗯。”
可可偎进丈夫怀里,无比期待地抚着自己还扁扁的肚子。
在父亲大人剪掉儿子的脐带后,秦露代表了屠征,接过小家伙洗净身子,放进了早准备好的育婴箱中。满头大汗时,一只手突然伸来为她拭去汗渍,她抬头看到阿郎温存心疼的眼眸,宛尔一笑。他抚了抚她的脸,无声地说了一句“加油”。
阿郎转身出帐时,北靖刚好走了过来,神色凝重。
他立即挡在了北靖面前,北靖还没开口,帐里已经传来了一声痛吼,正是语环休克失去心跳时,卫东侯的声音。
北靖挥开阿郎,阿郎没有再阻止。
“把孩子交给我!”
北靖看着故意更改了剧本,已经托在花洋手中的小女婴,柔软无力,奄奄一息。
卫东侯想反驳,花洋惊讶抬头,“老屠,我的血,不行!”
之前,屠征跟花洋、梁安宸商量了许久,甚至想到用语环外婆的那个龙舌草液,加上花洋自己的血。之前语环休克时,花洋也用了自己的血,才将语环从地狱攥了回来。他们设想,孩子应该也行。
只是没料到,龙舌草和花洋的血,劲头太强,孩子承受不了。
当下,帐内死寂一片。
北靖双眼一眯,上前就要抱孩子,却被屠征和卫东侯同时拦住,三个男人都没有出怕,六只眼眸在空中激烈交战,空气似乎都冷了下去。
帐外,海浪声席席,哥哥的啼哭突然传来。所有欢呼声也消失,人们摒气凝神,似乎等待着命运之神的宣判。
嘀,仪表盘开始恢复正常。
本该一直昏迷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嘶哑的声音缓缓唤出一个名字。
“JOE……”
四目相对时,时光倒转,往事翻飞。
有些事不必再提,有些话亦不必多说。
北靖抱过小女婴,大步离开了帐蓬,很快就消失无踪。
“语环?”
卫东侯握着妻子的手,却问不出一句话,女人朝他虚弱地笑了笑,眼底有明显的歉意,也有无奈,更有一抹冒险赌博的狠辣。
随即,昏迷不醒。
她的手臂上,那两枚血痣已然消失。 屠征看着女儿女婿死里逃生后的缠绵不舍,心中一叹,转开了眼。
目光这一落在劫匪上,瞬即变得锐利阴冷,竟然还有佯装孩子父亲、抱着婴儿直叫“宝宝”家伙,被他一眼识破,当场狠K了一顿,扔到场中被男人们摁了起来又是一顿暴揍。
当车里的孩子和女人们都被安全救出时,北靖和警察局局长才带着人姗姗来迟。
警察局长连忙上前拘拿犯人,身着警服的高大男人们也没客气,拿着警棍,顺便又教训了劫匪一顿。
屠征却直接走到北靖面前,沉声喝问,“妇产医院的安防系统,当年是由我亲手做出来的,为什么现在对陌生人员的盘察如此轻松?今早我到医院时,看到这些牛奶工,只做了扫描,连工作牌都没有认真确认,安检房也形同虚设?难道因为他们天天来,就值得信任了?你们还记不记得当年我离开时,就说过,像他们这些经常往来的角色,最容易为恐怖份子利用,成为突破坚固防守的小虫子?”
一席话,瞬间喝得北靖年青的脸上,血色尽褪,竟然没有一丝反驳,低头认错。
“师傅您教训得对,这都是我的过失。”
属下有意上前为主子解释,却立即被屠征一声斥下。
“北靖,你的侍卫队长艾瑞克呢?现在出了这么大事,他做为第一繁殖地爱琴岛的安防总司令,难道不该在事故现场进行处理?”
北靖面色凝重,一时无言。
屠征眸色冷冽,迅速扫了现场一圈儿。正好看到语环跑到刚刚赶到的医疗组那里,怀里抱着小黑子,焦急地恳请着医生赶紧给受伤的孩子疗伤,眼眶红肿,一脸自责,卫东侯沉肃着脸陪同在侧,轻声安抚着,恰也回头看了他们这方一眼,眼神也黯沉一片。
四下里,一片孩童啼哭声,不乏受伤受惊休克的柔软儿童。多数孕妇由于打了镇定剂还没有醒过来,他们的丈夫脸上也写满了担忧和惶恐,其中也不乏情况糟糕者。
本来压下的怒火,就被生生点燃。
屠征收回眼,“北靖,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你是不是还想隐瞒?”
北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师傅,艾瑞克的事我稍后会亲自跟您解释,现在这里……”
屠征却喝声截断了他的话,“我不需要你的什么解释。现在,真正需要你解释和澄清,需要你这个一族之王给出足够信心和希望的是他们——你的族人们。你好好看看他们,他们有些甚至是你的亲人,你还有什么理由包庇帮凶?!”
今天这事儿,只要稍稍一想,就能想到,拥有极高地位且安防系统数一数二的繁殖地,这么容易就被潜了进来,绑匪竟然大张鼓旗地占领了整个医院,偷走婴儿和孕妇,若没有内贼里应外合,大开方便之门,哪会让其得逞。
在来的路上,屠征就想明白了。
刚才质问,也不过是试探,更是信任,哪知道北靖的反应让他如此失望,一个王者连面对自己错误的勇气都没有,还想包庇自己犯错的下属想粉饰太平,如何能忍?!
北靖脸色大变,眼底的怒色刚刚浮起,就被一道喝声打断。
“屠征,这事儿跟王没有一点儿关系,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艾瑞克从花洋开的汽车跳下,奔了过来。
男人们的目光,也随着这一刻“内贼”的现身,而变得阴森冷锐,气氛骤降。
……
话说语环这一方。
卫东侯以势不可挡之姿,追回了远远开走的飞机,救回了语环的同时。
随后而至的兽人爸爸们也立即拦下了另一架已经启动的飞机,因为后方坠着一个大车箱而拖慢了速度远没有绑架语环那架跑得快。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地上跑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爸爸们,大显神通,很快就将装着准妈妈的车箱给抢了回来。
车箱门打开,可可率先叫出了声。
织田圣亦是一马当先,追上飞机灭掉驾驶员的人,听到老婆的叫声,立即跑了回来,当看到女人毫发无伤的模样,一颗高悬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不过,悉心察看下,发现女人的衣服有破损,脖子手臂上还有明显的青色紫痕,立即黑了脸。
“他们打你了?”
可可抱着男人腰,不满地哼着,将绑匪们的恶劣行迳,以及对她说的猥琐言词和肮脏意图,添油加醋地都倒了出来,当吸引来其他男士们的注意时,还指着被卫东侯扔到场中的几个绑匪,一一指出其罪行,立马挑起在场男士们的汹汹怒火。
于是,绑匪们在刚刚遭受卫东侯的一顿拳脚后,又迎来了一顿暴捶。
阿郎看着男人们一个个寻到了自己的妻子,却一直没看到秦露的所在,他性子内敛极了,又不好意思呼叫,直到可可奇怪地朝车箱里叫了一声,方才发现,秦露仍像以往一样,随时发挥着她身为大夫的美德,还在汽车车箱里,帮着男士们搀扶准妈妈。
“秦露!”
阿郎几步上前,将女人一把提了出来。
“哎,你,你别这样儿,这里还有外人啊!”
秦露一看到男人,紧绷的心似乎终于安定下来,不过被人提着着实不是什么美观的事儿,立即羞红了脸。
心下更因为男人难得表现出的紧张,暗暗高兴。
阿郎凝着眉看着眼前只及自己肩头的小女人,蓬头散发,嘴角有余血,大手抚起长发一看苍白的小脸上印着个血指印儿,顿时眼色黯了七分。
“谁打的?”
“唔?那个……”
秦露还没意识到,阿郎已经拉着她的手走到那群绑匪前,大声喝问,“谁打的她?!不说么?那就是通通都有份儿!”
这话问得咬牙切齿,阴鸷骇人,轻易就让几个知晓内情的人将目光投向了真正的“犯人”。
阿郎一逮着真凶,二话不说,上前将人提出来,扬手就是狠狠一拳,凄厉的惨叫响彻四野,所有人都别开了眼。
那个打了秦露的家伙最后被揍得面目全非,浑身断骨,简直比刚才织田圣教训那群男人下手还狠。
谁说东洋男人都很绅士来着?!
兽人们毫不怀疑,这位以猎人队长著称的男人,骨子里的血都是冰的。
若非秦露将阿郎拉了回来,大概那人就没命了。稍后给伤口上药时,男人的动作可温柔得连女人皱个小眉头,都忍不住说“对不起”,可让小女人暗暗高兴极了。
不过当问到那只风笛所在时,秦露从兜里掏出碎竹片儿,让阿郎的目光闪了闪,立即起身要往犯人堆里去,就被秦露抱住了手臂。
“阿郎,算了啦,已经碎了,你再打他也没用。不如,不如你再做一个给我,好不好?别生气了,好不好?你生气的样子,好可怕啊!”
阿郎脸色一僵,梗着声问,“真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