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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迟缓的摇了摇头,又随即点了点头,“你是陈远吧?我听王院长说过。”
他笑了笑,“看来你还是不认识我了,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我恩了一声,还是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王院长在我出院的时候告诉过我,因为我没有亲人,所以医院联系了我最好的朋友陈远,他会来接我,然后送我回家。但是我却记不起以前的朋友了,不只是朋友,入院以前所有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包括我为什么进了医院,我也毫无印象。
我问过王院长,也问过给我治病三年的张大夫,我为什么会住院,得的是什么病,他们却只是微笑着说:“你真的不记得了吗?看来你的病是真的好了。”
陈远接过我手中的旅行袋,拍拍我的肩膀,说:“走吧,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我送你回家。”
我茫然的看着车窗外飞快退后的树木,窗外的景色慢慢换成了稻田,又慢慢的换成了一排排的楼房,楼房渐渐的高了起来,我们进入市区了。
陈远直接把车开到了一家饭店门前,“记得吗?小明,这是我们以前经常来的地方,你最爱吃这里的红烧肉。”我茫然的点了点头。我爱吃红烧肉吗?在医院里,我好象从来没吃过这个。
我把卡片揣在裤兜里,随陈远下了车。卡片是王院长给我的,上面写着我的住址,我以前工作的公司的电话,还有陈远的电话,最后还有一个银行的帐户,说是我入院以前的存款。
我跟在陈远的后面进了饭店,找了座位刚要坐下,忽然听到了一声尖叫,尖利的声音刺的我耳膜有些发痛。在医院里,我从未听见过这么大的声音。我住的地方离其他病人很远,除了王院长和张大夫还有几个护士,我没见过其他人。
我回过头,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只见一个中年发福的胖女人气喘嘘嘘的看着我,在她的眼神里我感觉到了恐惧和害怕。
这时,陈远已经走了过去,我听见他叫了一声徐姐,然后把那个胖女人引到了一边。陈远和那个胖女人低声的说着什么,我只听见病好了之类的几个单词,然后那胖女人依然用惊恐的眼光不时偷看我几眼,便扭头小跑着上了二楼。
陈远走回到我们的桌子旁,坐在我的对面,说:“那个人是我们以前的同事,公司里的人还不知道你出院了呢。”
我低下了头,犹豫了一下,轻轻说:“陈远,我想问你一件事。”
陈远笑着说:“当然可以,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我抬起头,注视着陈远的双眼,“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住院?我得的是精神病对不对?刚才那个女人为什么怕我?”
陈远看着我的眼睛,然后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慢慢说道:“小明,你得的确实是一种精神病,不过你现在已经完全好了,过去的事情忘了也就不要去想了,顺其自然,你还会生活的很好的。”
陈远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而且,你还有我这个朋友,虽然你现在不记得我了,但我想我们的友谊并没有消失。”
我从陈远的目光中看到了关心,还有一抹让我感觉陌生的东西,也许这就是他说的友谊吧。我的心里忽然涌上了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觉,暖暖的,让我觉得自己不再孤单。
吃完了这顿饭,天已经有些黑了。我又随陈远上了车,他说送我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陈远并没有点那个据说我爱吃的红烧肉,但是我还是吃的心满意足……而且还喝了些啤酒,医院的饭菜总是那几样,我早就吃腻了。
陈远把我送到一个楼群中,看来我以前的生活还不错,这里的楼房好象很高级。我们进了其中一个10层高的住宅楼,电梯在7层停下了。我们打开了其中一个房门,房子好象简单装修过了,墙壁和地板都粉刷一新。除了卧室以外,只有一个房间堆放了一些旧箱子之类的东西,其它的房间都是空的,卧室里也只放了一张床和几件简单的家具。
陈远有些抱歉的对我说:“公司最近挺忙,我只是帮你简单收拾了一下,你需要的东西,我明天陪你出去买。”
我看着雪白的墙,心中对陈远充满了感激,“谢谢你,帮我做了这么多事。”
陈远笑了,说:“看来你还是不知道我们的交情,以前你可从来没对我说过谢字。”
我也笑了,陈远高兴地看着我,“你终于笑了。”
二、一个可怕的梦
陈远走了以后,我简单地洗了洗脸,就躺在了床上。我今天有点疲劳了,在医院的时候,我从来没睡过这么晚。
我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耳边总象是有人在唱歌。这歌声渐渐的清晰起来,是一个好听的女声,“我们虽然不再见,我却长伴你身边,说过的话永不变,我们永远不分离……”
歌声好象离我越来越近,我仿佛看见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慢慢的向我走来,少女的样子越来越清晰,长长的披肩发,大大的眼睛,脸上还带着微笑,脸蛋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少女已经不再唱歌了,但是歌声仍然没有消失,若有若无的歌声从四面响起,好象电影中的背景音乐。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了起来,和少女面对着面,那少女伸出了一双轻柔的手臂,仿佛要拥抱我,我也情不自禁的伸出了双手……
突然,少女站在那里不动了,表情变得扭曲可怕,我看见她的胸口多出了一把刀,鲜血顺着雪白的连衣裙淌了下去。我正想过去拉住她,不让她倒下,忽然少女的头飞了起来。接着,少女的胳膊、小腿、大腿、躯干都纷纷裂了开来,成了独自的一块。我吓的大叫起来,伸出去的双手仿佛被固定住了,再也不能收回……
少女的头在空中盘旋着,忽然冲我嫣然一笑,鲜血从五官中流出,甜美的笑容变得异常恐怖。
我的尖叫声忽然变成了在饭店中见过的胖女人的叫声,充满了恐惧,尖利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交织着动听的歌声,“我们虽然不再见,我却长伴你身边,说过的话永不变,我们永远不分离……”
我猛的坐起了身子,全身冷汗直流,漆黑的房间只有窗帘的缝隙中流入淡淡的月光,那歌声仿佛还在我的耳边回响。
做了这样一个梦,我再也睡不着了,我打开了灯,静静的坐在床边……
电话铃声响起来了,我看了看表,早上8点了。我从半夜2点惊醒,到现在已经整整坐了6个小时。
我拿起电话,陈远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响起。原来今天是星期六,他今天休息,要陪我出去买东西。我告诉他我觉得有点疲劳,要他不用陪我了。陈远关切的问了我几句,我随便搪塞了几句就放下了电话。
我在房里转了转,决定自己出去走走。
我走在陌生的大街上,看着人群来来往往,仿佛这城市里的一切都与我无关。我来到银行在我的帐户里取了些钱,我昨天的感觉没错,看来我以前的日子过的确实不错,银行里的存款居然还不少,看来我也不用急着找工作了。
我漫无目的的走着,偶尔买几件小东西。中午,我进了一间饭店,刚坐下就感觉有一道目光在悄悄的打量我,我回过头去,看看一个年轻的姑娘正在看我,我冲她微微一笑,那姑娘也羞涩的笑了笑,然后朝我这边走来。
“请问你是王小明吗?”那姑娘先开口了。
我怔了怔,“是啊,请问你以前认识我吗?”
那姑娘摇了摇头,“你没和陈远在一起吗?”
“哦,”我也摇了摇头,“我们没在一起,你是他朋友吧。”
那姑娘有点害羞的说:“我叫小暄,是陈远的女朋友,他经常跟我提起你,我还看过你们的合影照片。”
“哦,你好。”我连忙请小暄坐下。
“他说今天要陪你买东西,你们怎么没在一起啊?”小暄问。我说想一个人走走,然后邀请小暄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我心不在焉的和小暄胡侃着,心里却只想着一件事。陈远经常和小暄提起我,那么小暄会不会知道我三年前到底得了什么病呢?陈远看来是不会告诉我了,那么小暄呢?如果她知道的话,会不会告诉我呢?
“你和陈远认识多久了啊?”我问。
“差不多三年了。” 小暄说 。
“哦,陈远经常跟你提起我,他都说了些什么啊?有没有说我的坏话?”我装做不经意的问到。
小暄嘻嘻的笑了,“他就总说你们上大学时候的事,还说你们两个好的就象亲兄弟一样。昨天说是接你回来,一天都没见人影,今天也说要陪你买东西,把我都甩了。”
小暄喝了口饮料,“要不是你也是男的,我就得以为他暗恋你呢,哈哈。”
“哈哈。”我也随着小暄干笑,心里却有一丝感动。原来我和陈远不只是同事,还是同学,看来我们真的是最好的朋友。
“那他没告诉你我这几年去哪了吗?”问来问去不得要领,我只好单刀直入了。
“他就说你得病住院了。哦,对了,你得了什么病啊?怎么他也不去看你啊?”小暄好奇地问。
“我也不知道。”我实话实说。
“哈哈,干吗这么保密啊?别告诉我你得了失忆症啊。”小暄斜眼看我。
“可能真是失忆症吧,我这人不说谎。”
小暄哈哈的笑了,“你这人真逗。”我奇怪的看着小暄,不明白她干吗这么爱笑。
“陈远说你是风流浪子,看来没错啊,你这人说谎不眨眼。”
我低头看看自己,只能看见凸起的肚皮,不知道自己哪里象是个风流浪子。
和小暄吃完饭,我郑重的和她道别说再见,她再次笑的花枝乱颤,我只能傻笑几声。
回到家里,我随手把买的东西放下,就进了装旧箱子的那个房间。我想翻翻我的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