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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号显示屏闪了几下后,居然又显出画面——一只全是眼白,没有眼珠的大眼睛霸占了整个屏幕,更可怕的是,那只眼睛居然眨了两下,有一种叫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然后眼睛不见了,一团红影摇曳着渐渐向远处走去。
突然,画面又闪动了几下,张小川和安保经理通话的图象出现在上面。
颜丹沉一下子摊在椅子上,呆呆看着旁边的郝乡乡。
“有情况,”何平再次凑近看了看,马上拨通罗一超的电话,道:“你前面拐弯处出现了一辆汽车。”
罗一超连忙打火启动,把车往前面开过去。
果真有一辆车,而且还是4路公交车。
罗一超一下子想起上次蹲点守4路车的情景,想起了他手下牺牲的那名干警。
4路车已经渐渐远去,罗一超回过神来,赶紧往前追。
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始终离那辆车有一段距离,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况。
追到金元站的时候,4路车停了下来,站台上一个模糊的红影子跳上了车,车又继续前行。
“到哪里了?”何平在电话里问,“有什么情况?”
“到金元了,还在继续追。”罗一超有点紧张,“刚才隐约看到一个红影子上了车。”
“好,我马上汇报张队。”何平挂断了电话。
“什么?罗一超追到金元了!”张小川还在金元的底楼仓库,“好,好,我知道了。你继续监视北大街。”
随后,金元停车场里冲出来一辆警车。
“罗一超,你到哪里了?”张小川联系上罗一超。
“快到国强附近了。”罗一超听到张小川的声音,振作精神回答。
“好,你注意保持车距,我马上就到。”幸好半夜车比较少,张小川一路横冲直撞。
渐渐的,他能看见前面罗一超的车了。
“有新情况。”罗一超报告道,“国强站有人上了车。”
“看清楚是谁没有?”张小川心里一紧。
“没看清,好象是个老头儿。”罗一超报告。
老头儿?张小川暗暗叫苦,这两天接连走访了四个老头儿,不知道会不会是他们中的某个。
终于,张小川追上了罗一超,也看见了前面那辆熟悉的4路车。
4路车不紧不慢地开着,似乎有意把他们往前面带。
这种奇怪的场面一直保持到4路车的终点站,北河口。
到北河口站后,4路车居然真的停了下来,车门“嚓”地打开,上面跳下来一个红影子,一扭一扭往不远处的凤凰大厦走去。
张小川抬眼望去,凤凰大厦几个大字被蓝色的射灯照得熠熠生辉。
“走,追过去。”张小川翻身下车,挥挥手里的枪,对罗一超以及他车里另两位同事说。
罗一超几人下了车,谨慎地掏出枪支,跟在张小川身后。
渐渐逼近那辆4路车了,隐约看得到车上人影攒动。
不远处红色影子依然一摇一摆扭着。
突然,4路车一下发动起来,竟然朝凤凰大厦的方向直冲过去,穿过红色身影,消失在凤凰大厦的阴影里。
张小川突然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是1点43分50秒。
他朝前面的红影子挥挥手,大家在逐渐靠近那个红影子。
越来越近了,那个红影子似乎有意等着他们。
第一次和她们如此接近,张小川心里也微微有些忐忑。
那个红影子径直往前走,穿过大厦的玻璃门,突然转过身来。
然后罗一超看到了世上最“灿”烂的笑容。
“快跑!”耳边骤然响起张小川的呐喊,一个大力拉住他就往回奔。
2002年8月31日北市电视台早间新闻:昨夜我市凤凰大厦突然倒塌,两名执行公务的干警被压身亡,市政府、市公安局等各级领导对此表示关心和慰问……
电视上没有播报,8月31日,也就是阴历 七月二十三。
吴家已经逐渐恢复了生气,吴雁雄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水米不进。
21年前救人一命,想不到却换来21年后妻子的死。一定要留着这条命,看看她们到底要干什么,看看她们会有怎样的下场。这是他活着最大的理由。
如今,需要安慰的却不是他,而是抱着头窝在沙发上的张小川。
“小川,吴叔我做警察几十年,生离死别的事见得多,经历得也多。你的心情我最能理解”吴雁雄轻声说,“既然你回来了,就应该预见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张克徽不是开头,昨晚的胡宇、周洲也不是结束。下一个给大家留下回忆的,可能是我,也可能是你。所以,只要还活着一天,就要抓住活着的机会,找出真正的凶手,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她。”
吴雁雄抚摩着张小川卷曲的脊背,用温暖的语气说:“小川,现在你就像黑夜的火把。你倒下了,大家的火把就灭了,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因而走进黑暗。”
张小川点着头,用哽咽的语气说:“吴叔,自从笑元走后,我已经对自己假设了无数个结局。可是,为什么每个结局倒下的都不是我,而是身边的战友?”
很多时候,死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你身边的人一个个全都死去,而你还活着。
吴雁雄明白这样的道理,他知道张小川也明白。
“你是担心嫂子,担心丹沉,担心局里的兄弟,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吧?”吴雁雄拍拍张小川的肩膀,“别担心,因为担心也没有用。站起来,吴叔和你并肩战斗。”
张小川胡乱抹了抹眼角的泪水,抬头问道:“吴叔,你说崔婴婴到底想干什么?”
吴雁雄听张小川这么问,知道这个孩子已经宣泄了心里的悲伤,重新提起战斗的信心。
“昨天晚上,她要对付的人应该是你。种种迹象分析,崔婴婴不仅仅是报十八年前的灭门之仇那么简单啊。”吴雁雄道,“以她的邪恶智力,很可能还隐藏着更大的目标,现在的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开头。”
“我也发现这一串死者中有些人跟十八年前的冤屈毫无关联,没有办法解释他们的死因。”张小川点点头,又道,“吴叔从前可和崔家打过交道?知道崔长生和市里哪些人往来较多么?”
吴雁雄站起身,转了两圈,道:“我一向不愿意攀附权贵,平日里接触的都是些寻常人家。印象中,以前市人行的康建、市建委的漆风倒是喜欢和崔长生接触,还有孙小红也和他往来密切。他对外都说生意在外地,所以本市也没有生意伙伴。我看除了412那边,没有多少人了解他。”
“对了,”吴雁雄补充道,“康权的妻子还健在,你们可以去找找她。”
市公安局里,气氛异常沉重。
大家都早早聚在办公室里,等待着张小川的到来。
郝乡乡刚看到张小川进门的身影,就忍不住哇地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一时间,抽泣声、抹泪声,此起彼伏。
“好了,好了。眼泪等到案子破了慢慢流。”张小川硬起心肠喊道,“大家都过来,马上准备行动。”
“国强那边一定会有人报案,何平,你马上带人过去看看,顺便挨家挨户摸摸崔家的情况,崔家毕竟在那里生活了那么多年。罗一超,你带人去了解凤凰大楼的情况,务必要他们提供尽量多的信息。”张小川指挥着,“乡乡,你陪我去双楠小区,我们去那边找个人。”
双楠小区紧邻着北大街工地,那幢醒目的电梯公寓6楼,张小川找到了康家。康妻不在家,她儿媳接待了张小川和郝乡乡。
“我妈出去晨练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你们先坐坐。”她儿媳很客气。
张小川点点头,走到客厅的大落地玻璃前,推开玻璃门,外面是阳台,阳台正对着北大街改造现场。
“这里眼界真开阔啊。”张小川叹道。
康家儿媳也走出来,道:“外面嘈杂得很,这几天停工了倒还好。不知道改造工程几时才能结束。”
第一次站在这么高的地方俯视北大街,张小川突然发现北大街连同周围的几条街道错落有致,很像印象中某个画面。
“吱——”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康建的遗孀回家了。
“妈,公安局有人找您打听点事。”康家儿媳走过去迎道。
张小川赶忙回到客厅,一位满头银丝的太婆提着把长剑站在那里。
“大妈,公安局最近有个案子,想找你了解点以前的陈年旧事。”张小川也表示出同样的客气。
康妻点点头,稍事休息后,道:“说吧,想了解什么?”
凤凰大厦倒塌现场一片狼籍。
罗一超一到这里就不由想起昨晚张小川那只有力的大手,如果不是张队,在这堆残砖断壁下的很可能还得多一个人。
他很快找到了凤凰集团北市公司的负责人。
“昨天这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发生?”罗一超问该负责人。
该名负责人看了看旁边的废墟,神秘地说:“最近几天,有加夜班的员工反映在大楼里看到过一个红衣女子,还有人反映大楼的厕所里发现过绢人。当时以为是眼花而已,现在想来应该是不详的征兆。”
“以前有人反映过吗?”罗一超问。
“以前没有。”该负责人想了想,道,“对了,应该是贺董遇难后才有人反映的。”
国强家属大院儿,一大群人围在2号楼8号门口。
里面,余师傅静静躺在椅子上,瞪大了眼睛。
“真可怜啊。”
“他儿女也很少回来。”
“余师傅平时对人多和气啊,想不到——”
邻居们都在议论纷纷。
“你们最后见到他是在什么时候?”何平问。
“昨天晚上八点多我还在院子里见过他。”有人说。
“九点过的时候我还看见他在洗碗呢。”又人人说。
“昨天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