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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愁未去,新恨又来,李家可真是个多灾多厄的家庭。
李大进倒并不是特别悲伤,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都经历过了,看来弟弟的死并未在情感上对他造成多大冲击。
“张队长,我女儿的事多亏了你。”李大进拉住张小川的手道。
张小川笑笑,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说到底,公安局还没真正为李芳一案找出凶手。
“李师傅,我们这次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些厂里的情况。”张小川说。
“一定配合,一定配合。”李大进忙不迭地说。
“李师傅,你还记得崔长生这个人吗?”张小川问。
听到这个名字,李大进脸色一变,显然女儿的事在他心里还有阴影。不过他还是很配合地回答:“记得,我和他是同一年进的厂里。”
“听说你们还在一个车间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张小川问。
李大进点点头。
“那你能回忆一些他当年的事吗?比如工作,家庭。”张小川说。
李大进沉思了片刻,道:“我进412厂,就是后来的国强,被分在第一生产车间,跟余师傅学习。不久余师傅又带了一个徒弟,就是崔长生。他比我晚到几个月吧。以后412军转民,他趁这个机会当上了车间主任。到改革开放初期,他又下海经商去了。”
张小川回头看看郝乡乡,她正在做着记录。
“他在国强时有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张小川又问。
“我和他在同一个车间干了好几年。他人倒是脑子活,手脚麻利,学什么都特别快,还有一点就是很善于跑关系,所以后来改革的时候,他才能当上车间主任的。”李大进说这话时脸色颇有些不快,看来当时他多半在与崔长生的竞争中失利,到如今还耿耿于怀。
“就这些吗?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张小川略感失望。
“奇怪的地方?”李大进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他的老婆有点奇怪。不知道这算不算?”
张小川喜道:“快说,怎么回事?”
“你不知道,当年国强厂的小伙子,那叫一个俏,到处有人访着问着给你介绍对象。”李大进有点喜行于色,幸好他妻子不在,“不过崔长生对些事一直不怎么热心。”
听他的话,他当年对这些事儿肯定很热心了!难怪后来车间主任也没混上。
“不过后来不知道谁给他说了一个对象,他居然闪电结婚,让大伙儿目瞪口呆。”李大进继续道,“他那个老婆,听说没有工作,天天在家做家务,带孩子,从没到厂里去过。我唯一一次见到她还是后来崔长生的寿宴上。”
“就是他那场隆重的四十大寿?”张小川问。
李大进点点头,脸色略有些难看,想必是回忆起自己的女儿了。
“你能描述描述他妻子吗?”张小川安慰了他几句,又问。
“一张脸煞白,像是生了大病一直没好,很少说话,就抱着她那个女儿站着。”李大进描述完,又恼道,“她那个女儿,不知道与我们家有什么仇恨,居然当着许多人的面诅咒芳芳。我老伴儿当场就被吓哭了。哎,只是没想到——”
难道这母女二人都有秘密?张小川暗道。
“你对他妻子还知道些什么?”郝乡乡记录记录着居然问了一句。
李大进摇摇头,道:“根本一点都不知道。有一次我问崔长生他老婆叫什么名字,他居然骂我神经病。”
“谁给他牵线搭的桥?”张小川问。
李大进再次摇摇头,道:“不知道。要不,你去问问余师傅,他有什么事可能会给余师傅说。”
“除了这次,你对他女儿还有什么了解吗?”张小川问。
李大进又摇头道:“跟他老婆一样,一无所知。”
看来,李大进虽然与崔长生在同一个车间工作数年,好象关系并不怎么样。
“除了你,平时李大进和谁关系比较好?”张小川又问。
“余师傅,崔长生一直挺尊敬他,还有就是厂里的领导。”李大进道。
所幸余师傅就在隔壁一栋楼,李大进很快带领张小川二人找到了他家。
不过他家里没人,于是张小川决定去找找他们领导。
敲开了当时第一车间郑主任的家门,一个满头银丝的老者把他们迎了进去。
寒暄过后,张小川知道了眼前的老者正是郑主任,于是正式进入话题。
“郑老,你对以前你的部下崔长生还有印象吗?”张小川问。
“记得,记得。”郑主任的声音倒还洪亮,“他是我这个车间出的北市第一富翁,我怎么忘得了。”
“你对他印象最深的是什么?”张小川又问。
“印象最深?”郑主任考虑了一下,说,“当然是他放着好好的车间主任不当,偏跑出去经商这事。”
“在你们厂里的时候呢?”张小川问。
“我想想,”郑主任毕竟老了,可能记忆力确实有些退化,“对了,他是个热心人,能说会道,可后来娶了妻子后就变得少言寡语。”
“你认识他老婆吗?”张小川问。
“不认识,他和我们往来,一般不谈家事。”郑主任道,“不过我倒是在他后来的宴会上见过他妻子一次。”
这样看,崔妻还不是一般的神秘,似乎出现在大众的目光下就只有那么一次,难道就没有人和她打过交道吗?
门外稀稀唆唆的声音,有人在开门,之后一位提着一大堆东西的中年妇女进来了。
“爸,你这是?”中年妇女望着张小川等人道。
“我们是公安局的,有个案子找郑老了解一点信息。”郝乡乡赶紧道。
“哦!”中年妇女释然笑道,“你们聊,你们聊,我去做饭了。”
她走进厨房,放好东西,探出个身子,说:“警察同志,今天我在金元买东西听说一件怪事,不知道在不在你们管的范畴。”
“什么事?”张小川对金元比较敏感。
“听说一家丝绸店的白色丝绸被盗了许多。”中年妇女道,“但是不知道是谁干的?”
不过是件普通盗窃案而已,当地派出所自然会派人去过问的。
张小川也没怎么在意。
“张队,不仅崔长生的女儿,他老婆也透着古怪呢。”路上,郝乡乡说。
“是啊。现在所有的人对她们母子都知之甚少。如果贺冉还在就好了,她一定知道她们的事儿。”张小川遗憾地说。
“不是还有个余师傅吗?希望他能给我们提供帮助。”郝乡乡满怀希望地说。
金元购物中心一楼,监控机房。
中心安保部门的工作人员正在回放着昨天的录象。录象资料已经回放了好几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没有发现有谁到丝绸店盗窃过丝绸。
三楼的一个挂着蝉衣招牌的店面里,有人正在整理着货物。
“老三,你说咱们要不要报案?”老板娘模样的人说。
那个老三头也没抬,道:“先等等商场的说法吧。”
老板娘想想,点头同意。
回到局里,已经中午时分。颜丹沉打电话过来,叫回家吃饭。
张小川拉上门,正待出去,听到隔壁办公室有什么声响。
那是刘笑元的办公室,因为大家对着他的思念,办公室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张小川轻轻推开刘笑元办公室的门,里面没有人。
是不是听错了?张小川带上门出来。
“乡乡,小颜叫你一起过去?”张小川说。
郝乡乡欢喜道:“真的!那我可的去尝尝颜姐的手艺。”
颜丹沉正在书房看张小川带回来的那几本资料,就听见郝乡乡的声音了,“颜姐,我可饿了,饭都做好了吗?”
她放下书,出来道:“都好了,就等你们的嘴巴。”
饭桌上,郝乡乡把今天上午的见闻给颜丹沉说了一遍。
“一个崔婴婴已经够烦了,如今还钻出一个她的妈。颜姐,你说这事怎么办?”郝乡乡把事情说完补充道。
颜丹沉笑笑,道:“难道除了贺红雷,崔家没有其他亲戚吗?”
“这个我早查过了。崔长生是从外地分配到北市的,在北市没有亲戚。上次要不是冯刚强说出来,我还不知道他们是亲戚呢。”郝乡乡说。
“叮铃——”电话在响。
“张队,刚刚得到的消息,金元有人遇害了。”何平的声音。
“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何平问。
金元安保部的经理小心地回答:“昨天夜里有家铺面失窃,正好是他在三楼值班,我们就与他联系。谁知道他家人说他一直没回去,我们发现今天早上他也没交班。后来就在一个库房里发现了他。”
“谁第一个发现?”何平有问。
“她!”经理指着一个中年妇女说,“我们这里的商家。”
“说说你发现他的情况。”何平对那个妇女道。
中年妇女似乎还心有余悸,说话声音都有点发抖:“今天早上我打开门面,发现绸缎丢了不少,于是就找了商场安保部。之后我想把货补齐,就到楼下的仓库里搬货,然后就发现他躺在里面。当时吓死我了。”
中女妇女捂着胸口又道:“他当时睁着大眼睛,张大了嘴,总之非常可怕。”
“他是什么时候到你们这里工作的?平时工作情况怎样?”何平又问。
“来了几年了,工作很不错。”经理回答。
“把他家地址给我。”何平说。
“好,我马上去找人力资源部要,你稍等。”经理道。
何平点点头,又对中年妇女说:“带我到你的店里看看,还有仓库。”
这是一个精致的小店,面积虽不大,但看得出主人花了不少心思,布局摆设都恰到好处,透露出一股谈谈的江南气息,与其经营的内容相得益彰,连小店的名字都透着幽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