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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想起了他的哥哥,这是一段可怕的回忆。
米克误解了安德脸上的表情,“嘿,我明白的,没有人想谈论自己的家。但我们都是从某个地方来的,战斗学校并没有创造我们,你知道的。战斗学校什么都不创造,它们只是在毁灭。我们都记着家里的事情,或许并不是愉快的回忆,但至少我们还是记得。然而我们却骗自己,假装——唉,安德,你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人会谈起自己的家吗?这不是告诉了你它是多么的重要吗?甚至没有人愿意承认这点——唉,他妈的!”
“不,我没事。”安德说,“我只是想起了华伦蒂,我的姐姐。”
“我不是有意勾起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的,我并不是太想家,因为我已经习惯这样了。”
“那就好,我们从来不哭。天哪,我从未想过这点,从来没有人会哭。我们真的把自己当成大人了,就象我们的爸爸。我想你的爸爸很喜欢你,我想在你离开时他一定很平静,然后他的愤怒就突然爆发——”
“我不喜欢我的爸爸。”
“那或许是我错了。但看看你的前任指挥官马利德,他怀有强烈的西班牙荣誉感,他不能允许自己的怯弱。如果你表现比他好,他会觉得受到侮辱,如果你比他强,他就会象被阉割般难受。所以他恨你,因为当他惩罚你的时候,你没有表现出懦弱,这就是他恨你的原因。他真的想杀死你,他已经疯了,他们全部都已经疯了。”
“但是你没有疯?”
“我也会疯掉的,小伙伴,但至少当我快到疯掉的时候,我会独自飘浮在空中,让内心的疯狂散发出去,让它渗进墙壁,它会呆在里面直到下一场战斗时,有人撞到墙上再把它挤出来。”
安德笑了。
“你也会疯掉的,”米克说,“走吧,一起去吃饭。”
“或许你能成为指挥官但不会陷入疯狂,或许因为明白了他们变疯的原因,你就不会堕进去。”
“我不会让听任这些混蛋的摆布,安德,他们也控制着你。他们并不会对你仁慈,看看到现在为止他们都对你干了些什么。”
“除了让我晋升,他们倒也没干什么。”
“那这会让你过得快乐些吗?啊?”
安德大笑起来,摇着头说,“或许你说得对。”
“他们把你当作了救命稻草,不要让他们得逞。”
“但这就是我来这里的原因,”安德说,“他们要把我当作工具,来拯救这个世界。”
“想不到你到现在还相信它。”
“相信什么?”
“虫族的威胁,拯救世界。听着,安德,如果虫族要再次攻击我们,它们一早已经干了。它们不会再来入侵了,我们打走了它们。”
“但在电视上——”
“电视上说的都是在虫族第一次和第二次入侵时发生的事。马泽。雷汉将它们消灭的时候,甚至你的爷爷都还没有出生。你看的东西全是假的。根本就没有战争,他们只是在欺骗我们。
“但为什么呢?”
“因为只要人们还害怕虫族,那么联邦舰队就能继续拥有权力,而一旦他们拥有了权力,某几个国家就能保持住霸权地位。但你继续看着电视吧,安德,事情很快就会真相大白,到那时我们将会出现内战。这才是真正的威胁,安德,不是那些虫子。而且当内战来临时,你和我就不会是朋友了,因为你象我们亲爱的教官一样,是美国人,而我却不是。
他们走到了食堂,一边讨论着其它的事情。但安德脑海里总是挥不去米克告诉他的事。战斗学校占据了他们的生活,孩子们脑中整天想的都是战斗,安德已经忘记了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什么西班牙荣誉感,内战,政治,对他来说都非常的陌生。战斗学校其实是个很小的地方,是吗?
但安德并不同意米克的结论,虫族的事是真的。那个威胁是真的。联邦舰队控制了很多事,但它并没有控制传媒网络,至少在安德生长的国家没有。米克是荷兰人,这个国家被俄罗斯霸权控制已经有三代之久,或许它的宣传媒体已经被完全控制了,但安德知道谎言在美国是不能长久流传的,所以他相信了虫族的威胁。
他相信了,但怀疑的种子在他心里扎了根,偶尔还绽发出一两枝新芽。它改变了一切,让安德更加小心地猜测别人话语背后的意思,而不是仅仅只听他们说的话。这让他变得更加聪明。
晚上来参加练习的人很少,还不到平时的一半。
“伯纳德呢?”安德问。
阿莱咧着嘴笑了。沈闭上了双眼,假装在祈祷。
“你没听说吗?”一些新加入训练的新兵说,“他们说来参加你的训练的新兵不能晋升到战队里去,每个指挥官都不想要一个被你教坏了的士兵。”
安德点点头。
“但我认真考虑过了,”一个新兵说,“只要我尽最大努力去成为最出色的士兵,如果哪个指挥官不要我,那他根本就是一钱不值。对吗?”
“唔。”安德说,结束这场议论。
他们继续进行着练习。在当中的半小时里,当他们正在练习如何躲避那些被冻住的士兵的碰撞时,有几个穿着不同制服的指挥官走了进来,他们毫无顾忌地记下了参加训练的学员的名字。
“喂,”阿莱朝他们大叫,“不要拼错我的名字!”
第二天晚上来参加训练的人更少了。现在安德已经听到了一些事,有些新兵在浴室里无缘无故地被人掌掴,有的在食堂或游戏室被人故意碰撞,还有的学员的文档被高年级的学员故意删除,他们轻易地攻破了新兵学员电脑里简单的安全系统。
“今晚不训练了。”安德说。
“这怎么行,”阿莱。
“我们休息几天,我不想让任何的新学员受到伤害。”
“如何你停止训练,甚至只是一个晚上,他们就会认为是他们的小动作奏效了。以前伯纳德欺侮你时,你也从来没有屈服过。”
“还有,”沈说,“我们根本就不怕他们,我们一点也不在乎。所以你要带着我们继续训练,我们和你都需要这些练习。”
安德想起了米克对他说的话。与整个世界想比,比赛根本是微不足道的。为什么我们要把每一个晚上都耗费在这些愚蠢透顶的比赛中呢?
“总之我们的看法不同,”安德说,他准备离开。
阿莱止住了他,“他们也恐吓你了?他们在浴室里打了你?把你的头塞进了尿槽?还是有人用枪吓唬你?”
“没有。”安德说。
“你还把我当朋友吗?”阿莱平静地问。
“当然。”
“那么我仍然是你的朋友,安德,我留在这和你一起训练。”
那些高年级学员又进来了,但只有几个是指挥官,其它大部份都是不同战队的队员。安德认出有些是火蜥蜴战队的队员,甚至还有几个是野鼠战队的。这次他们没有在记名字,当安德他们笨拙地试着练习一些高难度的技巧时,他们发出了大声的嘲笑和奚落。这让留下来训练的人更少了。
“听听他们的嘲笑,”安德对其它新兵说,“记住他们所说的话。如果你想让你的敌人心慌意乱的话,你就学他们用这些话朝敌人喊叫。这会使他们做蠢事,使他们疯狂。但我们不会受他们影响。”
沈对他们的嘲笑耿耿于怀,每当那些高年级学员喊出一句嘲笑的话语后,他就上四个新兵高声地重复他们的话,连续五到六次。他们甚至把这些话象儿歌似的唱出来,有几个高年级学员从墙上跃了出来,要和他们开战。
闪光服主要用设计用来在战场上战斗用的,它可以抵挡低强度的激光。但用作在零重力下近身作战时,它们的防护力就显得很弱,而且很不灵活。安德他们有一半都穿着闪光服,无法和他们对打,但闪光服坚固的特性却有别的好处。安德很快就命令他的队伍缩到了室内的一角,那些高年级学员笑得更厉害了,看到了安德的退缩后,有些准备加入战团的家伙停了下来。
安德和阿莱决定用一个冰冻的士兵面对面地撞向敌人,那个被冻住的新兵先用头盔撞到了敌人,然后两个人一起倒向了对方。当新兵的头盔撞上他时,那个高年级学员捂着他的胸口,发出了痛苦的嚎叫。
那些家伙停止了嘲笑,剩下的高年级学员都冲进来加入了战团。安德对他们每个人都有安全脱身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敌人冲过来时太混乱,太没有组织了,他们以前从来没有合作过,而安德的队伍现在虽然只有十二个人,但他们配合默契,合作无间。
“组成新星队形!”安德大喊,其它人笑了起来。他们集合成三组,脚挨着脚,手拉着手地蹲了下来,组成了三个小星状体靠在后面的墙上。“我们躲开他们,然后冲向门口。快!”
听到他的信号,那三个星体突然分了开来,每个人都冲向不同的方向,但他们冲出时的角度都可以让他们在墙壁上反弹,然后向着门口飘去。由于所有的敌人都呆在战斗室的中央,他们改变方向起来特别困难,安德的战略既简单又有效。
安德预先设定了自己的路线,当他弹出去时,他刚好能弹到那个被当作导弹用的冰冻队员的位置。那个队员现在已经解冻了,他让安德抓住他,旋转他的身体,将他朝着门口送去。但不巧的是,完成这个动作的结果是安德被弹向了相反的方向,而且他的速度变得慢了下来。现在他孤单一人和他所有的队友都分离开来,相当缓慢地飘向了战斗室的尾部,那些高年级学员都聚集在那里。他变换着身体的位置,让自己能看到他所有的队友都安全地在远处集合。
同时,那些愤怒而混乱的敌人正好发现了他。安德计算着要多久他才能到达墙壁,然后再次借力反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