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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走路不能这麽大步啦。」她拉回阿溜。「别板着脸孔,才当几天衙门小役,倒将大鹏捕头的模样学了个十成十?」
「我才不要像他。」
「我们已经在这儿晃一个时辰了,是我不够美,不像有钱姑娘吗?」
她身上穿的仍是寇芙蓉的水红衫裙,手腕挂了几个以假乱真的镯子,头上再插几支闪闪发光的金漆木簪,如此摇钱树打扮,却是「乏人问津」。
南神庙是南坪最大的寺庙,香火鼎盛,许多姑娘心想这里人多热闹,又位在城内,便独自或偕了女伴过来上香,却也成了歹人下手的对象。
庙门里里外外穿梭着十几个卖香的妇人,荆小田皆已接触过,她们贩的都是普通的拜香,没有人卖什麽幸运香,也不向她推销其它名目的怪香,是以她认定嫌犯还未出现。
今天大鹏捕头又亲自出马了。其实何必他亲自出来查案呢,有她当探子,再找两个捕快暗中监视,他大捕头大可坐在衙门喝茶等消息。
况且庙里人多,他既是南坪的知名人物,长得又是鹤立鸡群,实在不好在人群中走动,只好扮了个坐在廊下打盹的乞丐,偷偷地从破竹笠的缝隙观察情况。
「还没来呀,那我们再走走吧。」她走到他前面,看似跟阿溜说话,实是给荆大鹏暗号,说完便往他的破碗丢下一个角子。
「小田你不要浪费钱。」阿溜来不及阻止她。「你已经丢第五次了。」
「我高兴!本姑娘钱多得花不完啊。」
她仍是恼着他。被误会的感觉很难受,只凭一句问话,就认定了她是偷钗贼;钗子掉了,死无对证,百口莫辩,她冤不冤哪。
她不反驳、不辩解,不代表她就愿意委委屈屈地让他误会;她偶尔也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怒气,只是这怒气用给钱来发泄,着实是伤啊。
「哎哟,绊了我的脚。」她故意往他横在地上的小腿踢了下。「哼,大白天的,还睡啊?这麽大的个儿一无是处,就只会挡路!」
「我们往後殿瞧去。」阿溜拖走她。「高升大哥会跟着我们。」
一想到荆大鹏只能在破竹笠後面干瞪眼,却不能起身吼她,心里得意极了,忍不住回头再看一眼,就见一个年轻男子蹲到了他面前。
「咦!那个好像不是捕快?」
「不是。」阿溜已经认识衙门里所有的人。
「呵,大概是在问他好手好脚的爲什麽行乞吧。」
时间近中午,香客渐渐少了,两人来到後殿,也不见有贩香的妇女,正想今日引蛇出洞的计策即将失败,她忽然看见寇芙蓉从一间禅房出来。
「是芙蓉!她爲什麽会在这里?」她惊叫道。
「大小姐?你没认错?」阿溜头一回看到寇小姐。
「是她没错,还有她的丫鬟云儿。」虽然隔得远了,但她居高临下,看得很清楚。「她旁边的两个女人我就不认得了,说说笑笑,好像很熟耶,或许是衙门後宅的仆妇或亲戚吧。」
「小姐好像在後殿拜佛一段时间了。」阿溜观察了後殿格局。「难怪我们来这麽久,都没看到她。」
荆小田看到寇芙蓉跟两个守候的男人说话,她便放心了。
「那是寇大人家的仆役阿忠和阿义。」她跟阿溜解释道。
可芙蓉怎麽留下两个家仆,带着丫鬟和仆妇往後面走了呢?
「去赏花吧。庙的後面有座观音池,莲花很漂亮的……」荆小田也跟着她们走,心里打了个突。「不对,那是李姑娘被迷昏的地方。」
她立刻举手指了指,向後头的捕快高升示意,同时快步往前跑。
「小姐!芙蓉!」她高声喊道。
寇芙蓉似乎是听到她的叫喊,才转过脸,身子忽然就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同时云儿也跟着跌倒。
妇人甲扶住了寇芙蓉,妇人乙则往她腰间摸去,准备扯荷包。
「你们做什麽?!」荆小田眼看鞭长莫及,使出绝招,扯开喉咙大叫道:「救命啊!有强盗啊!抢劫啦!」
那两个妇人大惊,擡头看到有人奔了过来,放下寇芙蓉就跑。
「别跑!」阿溜拉起裙子,像飞箭似地冲出去,高升也从後头赶上,往前追赶那两个竟也扯了裙子露出毛腿翻身爬墙的妇人。
「小姐!芙蓉?芙蓉!」荆小田赶去抱起寇芙蓉,只见她闭着眼睛,吓得摇了摇她,又叫了叫,却是全无反应。
「出事了?」荆大鹏也赶到,正好看到高升翻出墙去,一低头,见那昏迷的姑娘竟然是寇芙蓉,双目一凝,立即跟後面的男人道:「剑扬,你快带她去看诸葛,这是县令千金,别让人瞧着她的脸。」
荆大鹏速速嘱咐完,人已经跳上墙头追了出去,看都不看荆小田一眼。
「你——」荆小田紧抱寇芙蓉,不知来者何人。
「我是荆大鹏的朋友。你放心,那丫鬟由你照顾了。」
「啊,你刚刚在前面跟他说话……」荆小田松开了手。
宋剑扬抱起昏迷的寇芙蓉,不忘将她的脸掩向他的胸口,再掏出一块巾子罩住她的头脸,随即起身,以惊人的速度奔跑离开。
荆小田赶快过去看云儿,这番叫嚷惊动了庙里的师父,这时她才发现两个惊慌失措的寇家家仆站在旁边,忙请师父找来一块可以擡人的木板。
待她和阿忠阿义将云儿擡到诸葛药铺时,诸葛棋已经在等她。
「小姐没事,在後面房里,我来瞧瞧云儿。」
荆小田赶到後面房间,诸葛大娘正在照料寇芙蓉。
「芙蓉!芙蓉!」她扑到床边,紧张地喊道。
「小、小……」寇芙蓉微微睁开眼,许是迷药未褪,想要喊她却喊不出来,泪水已流了满脸。
「芙蓉,没事了,别怕。」她搂住她,微笑道:「云儿也没事。那坏人想拿你身上的钱财,我八哥哥追去了,马上就抓回衙门治罪喽。」
寇芙蓉似乎想笑,却又虚弱地闭上了眼睛。
荆小田握住她的手,帮她擦了泪,不停地跟她说话,让她知道她陪在身边,见她呼吸平静下来,似乎是睡了,仍是陪着她。
「大鹏捕头来了。」诸葛大娘探进门道。
荆小田跑到前头药铺,见云儿灌了药汤後也醒了,只是她和小姐皆是迷茫无力,只能躺着。
荆大鹏正在跟诸葛棋和宋剑扬说话。「抓到了。两个歹徒都是男人,绞了胡子脸毛扮成妇人,小姐是喝了他们给的茶水。已在歹徒身上捜出迷药和迷香,罪证确凿,寇大人还在问他们犯下的其它案子。」
「那是一般迷药。」诸葛棋道:「现在只待药力消退就好。」
「大人知道是小姐出事,又急又气,但公堂审案要紧,他要我过来看看。如果小姐没事,就赶快送小姐回後宅。」
外面来了两顶轿子,宋剑扬去房间抱出寇芙蓉,云儿只喝了一口迷药茶,倒还能让诸葛大娘和荆小田扶着坐进轿子。
「剑扬,幸好你今天去南神庙,帮了我一个大忙。」荆大鹏这才有空跟老朋友寒暄。「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却牵扯你进来。」
「不打紧的。我说你怎会变成乞儿,原来是在查案。」宋剑扬笑道:「这样吧,我也跟你去衙门,或许大人会问些话。」
「阿溜呢?」荆小田终于找到空档问话。
「他追到歹徒,立了功劳。」荆大鹏语气转爲平板,公事公办地回她道:
「他很好,没有受伤,我叫他回去换装。」
荆大鹏说完就往前走去,吩咐轿夫起轿,护送寇小姐回衙门,完全不招呼莉小田,但她还是跟在後面。
他那张冷脸让她害怕。明明自己没有错,却爲何要受他这般漠视?
有话一定要说清楚,她走到他身边。「小姐不是我带去南神庙的。」
「自己招了?」荆大鹏冷眼看她。
他的目光令她不寒而栗。过去他再怎麽冷言冷语,即使他误会她偷金数,从来就不是这般陌生人审讯般的冷漠神色。
「我不知道爲什麽小姐她刚好也去——」
「你昨晚去跟她借丫鬟衣裳,又跟她说有好玩的事了吧?」
「没有!」
「我在查案,你竟嘻皮笑脸玩闹,万一耽误案情怎麽办!」
「我是不该闹你……」她自知理亏。
「衙门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他挡住她的去路,伸出手臂不让她过去,仍是直视前方,并不看她,冷冷地道:「你走吧。」
他又将她定罪了。
荆小田站在原地,看着轿子一行人离去。
好吧,有理说不清,就算她说了,他会信吗?不如就不说了。
反正她怎麽做,就是怎麽错。她在他心目中,永远是个说谎的女贼,一有风吹草动,也永远是她不对。
她不干了,再也不帮衙门扮探子了。太好了,此地分别後,她就再也不用见到那张自以爲是的冷脸了。
可爲何,喉头又梗了苦果子,视线也模糊了呢?眼前浮动的水雾里,就见荆大鹏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衙门後宅大厅,寇芙蓉头一回邀请荆大鹏进来说话。
「荆大哥,我想找小田来,可她都说不方便,只将我借给她的衣裳洗干净,连同两副耳环、一支玉簪托阿忠还给我。她怎麽了?」
「她没事。」
「南神庙的事,我一定要谢谢小田,幸好她发现得早。」
「是她陷小姐于危险,请不必爲她说话。」
「荆大哥,你误会小田了。那日回衙门,我在轿子里听到你和小田说话,可我昏沉沉的没有力气,连声音都出不了。不是这样的。」
荆大鹏看着桌面,听她说下去。
「我初一十五向来要上庙祈福,爹叫我不要出门,後来爹忙公务去了,我便瞒着爹娘出门;拜了佛後,那两个妇人说她们是来庙里帮忙香积的,给我送上茶水解渴,我没有怀疑就喝了;她们又说观音池开了漂亮的莲花,可中午哪有人去赏莲呢,原来是骗我去无人的地方……」
荆大鹏已了解来龙去脉。这事歹徒招了,寇大人写进案卷里,却不提是自己女儿,而是换了个「王姑娘」。
所以,不是她带小姐去「玩」,他彻底误会了?
「就算这回是误会,上次她带小姐去杏花湖,也是不应该。」
「不是她带我去的。我一直想帮爹查案,我会弹琴,可以帮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