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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的这个时间,”他看看表:“十五点三刻,我如果还没有回到这间办公室里,你拆开套封,按信中说的办。”
他不喜欢漂亮姑娘。可是从理智出发,他认为没有谁比女人更适合担任秘书工作了。海顿比美国机器人公司最新的机器人更忠于他。
山克维支化了装,驼背消失了,鼻子扁平了,从容貌到声音,完全成了另一个人,一个随和的纽约佬,一位平凡而认真的推销员。他要去云游世界,看看到底什么地方投资更合算,更有利。只有白痴才坐在电脑中心看图表和数字呢!世界是由活人组成的,任何物质的东西也代替不了活人。赚活人的钱只能靠了解活人,了解活人的思想和欲望。终日坐在电脑机前的人,会变成电脑的一个软件,最后也会象一片用废了的MOS集成电路片一样被抛弃。
山克维支来到一百三十四街。一位戴米奇老鼠假面的人主动和他扬。之后,他看看在摩天大楼之间那支离破碎的蓝天,唾了口唾沫,用意第绪土话说:“这天气真他妈好!”
他在遍地垃圾的街道上逛着,感到空气味道难闻。他溜到曼哈顿河边,顺着浮满枯叶的河边向长岛方向望去。国际贸易中心的两座呆板的火柴盒大楼,在他眼中变成了两个字母“O”,他惊叫出声来:“没有绿色植物就会没有氧气!”
山克维支先生不是万能的。他只是搞钱的里手,而不是一位植物生理学行家。地球上的植物并没有死绝,因为它们相当大一部分在海洋上。海洋植物供给了人类的氧气。
海洋孕育了生命,它又在保护生命。无数的马尾藻、海带、石花菜和其他海洋植物,在幽暗的水面下,靠着微弱的阳光,产生了氧气,最后喷吐到大气中。
剩下来取得氧气的手段是电。各种能量都变成电能,电解海水产生氧气和氢气。
缺乏氧气使许许多多的大工厂停顿下来,不再生产满足人们几乎无止境的物质欲望的各种产品。其实很多产品并不都是根据需要,只是依从人的兴趣和心理而生产出采的。如化妆品、各种包装和装潢、以及一大堆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另一些产品,如病毒过滤器、玻璃温室、供两口之家的全封闭预制房屋——它按宇宙飞行条件设计了阳光—藻类——蛋白质——氧气——人的循环系统、各种有机能量药丸、地下建筑、半休眠药等,却在热火朝天的生产,而且供不应求。
各种植物产品的代用品应运而生。西米们撒播植物病毒的日子,正是棉花生长旺季,它们全成了干柴棒。人造纤维一举代替了棉花。羊只减少,人造羊毛和人造革趁虚而入。尼龙绸代替了天然蚕丝,因为蚕大部分死光了。其实,人对衣着的要求是很低的,在历史上最长最残酷的战争中,穿衣也始终不是大问题。
植物纤维纸张换成了化学纸。进入二十二世纪以来,人类用纸量有所下跌。部分原因是电视机代替了大量书报杂志,部分是因为人们的藏书已经缩微化,纸张的周转再生率大大提高了。
其他方面的情况也大致相同。树叶枯落后,许多森林起了大火。没失火的林地里,?树叶大都被收集起来,经过化学处理,部分树叶成了烟草的代用品。另一些化学烟草也在研制中。枯树被伐下来,术质纤维水解后成为葡萄糖,加上煤中提取的糖精,暂时充填了天然糖料的空缺。咖啡、可可、茶的产量降到原来的二十分之一。好在人类食品构成中动物蛋白和脂肪骤降,茶的功能不大了。劳动量减少后,咖啡等刺激性饮料也不是那么不可或缺……
历史学家曾认为:工业文明的最大贡献在于使人类摆脱了直接依靠生物圈—。开发地球的矿物资源和能源,可以养活比中世纪多几十倍的人口。现在,生物圈真的被破坏了。技术遭到了事实的挑战。
人类所需的许多产品,真象放在一架天平上。天然资源产品短缺了,人造品的一头就重下去。反之亦然。有条件时,人可以帝王般地驾驭机器奴隶,过古人幻想的仙家日子。条件困难,也能忍受中世纪的田园生活,一切自己动手干,甚至退回到诞生自己的海洋中。只不过,随着每一次倒退,都要付出痛苦的代价。
话虽如此,西米们却实实在在给全人类都带来了灾难。
随着绿色植物的消失,在人类围剿下苟延残喘的回归线沙漠区又反扑过采。非洲的撒哈拉和纳米比亚沙漠向赤道侵蚀;亚洲的鲁卜哈利沙漠吞食了曾花费亿万元石油巨款耸起的阿拉伯新城;印度的拉贾斯坦沙漠推进到了德里古城,中国的巴丹吉林沙漠埋没了兰新铁路,甚至西双版纳的枯树林中也时时卷起风沙;新墨西哥沙漠在北美逞凶;维多利亚沙漠在澳洲肆虐。以往人们在都市上空看到讨厌的烟尘,会骂一声:“人在污染自然。”现在,黄沙翻卷、天昏地暗已成了家常便饭,“自然在污染自然”。当然,自然的背后是可恶的西米们。
人类的生活也发生了变化。
出门的人大大减少了。除非必要,谁也不想消耗体力。公司不是倒闭就是放假,有事时给职员挂个电话或在电视里通知一声,体育比赛冷冷清清,球迷们都在家里经营自己的“食品工厂”。书籍突然变得很畅销:历史的、哲学的、惊险小说都有人看,作物栽培的书和科幻小说最走红。人们突然找到了一个安静的机会来进行古典式的学习。电视迷们被“浅薄”。实用主义、功利主义的学习变成了重视基本知识和哲学的学习,人们重新发现先知先哲们说过的许多话精湛深刻,寓意现实。而九个月前,只有电视小姐的花容和专栏评论员的妙语才受到重视。快节奏的生活使人们只重视急功近利,无暇也无余力深究。其中希腊古典哲学家赫拉克利特和中国老庄学派倍受推崇。西方人仿佛初次发现,东方的先哲们竟有洞察千年的思想力量。
佛教、伊斯兰教等古老宗教在饥饿时期香火大增。基督教的各教派都广罗人马。信仰的力量也成了人的一根支柱。
音乐会大大减少了。流行曲踪影全无。老一套的古典音乐重新吃香,贝多芬的第六交响乐F大调《田园》和李斯特的管弦乐《森林私语》再三获得听众的点播。有些东西,占有时毫不足惜,失去时却令人无限怀念。田园、森林、花草和鸟兽一旦成其为历史,便勾起人们的无穷伤感。舞会上那种快节奏的流行舞也消失了,人们重操老式的探戈和狐步。不久,除了上流社会的人外,舞厅也很少有人问津了。一个时代的音乐和舞蹈,总是伴随着这个时代的节奏的。
根据美国盖洛普民意测验,在“绿色灾难”时期,人们性活动的频密度下降了百分之七十三。避孕仍旧很流行,因为母亲担心婴儿营养差造成先天性发育不足。洛杉矾市强奸率下降百分之五十八,抢劫率上升百分之四十六。
就是这种日子也来之不易。一般说来,自由国家比社会主义国家代价高得多。它的广大国民,包括人数很多的中产阶级都蒙受了投机商的盘剥。有钱人继续花天酒地。他们储备的粮食和装备精良的“绿色工厂”足够他们一生一世花费。而摩天楼旁常有饿殍。科学和钱是解决不了社会问题的。人们对奸商群起而攻之。暴乱抢劫蜂起。军队、警察也处于半饥球状态和大量裁员的威胁中。对百姓闹事,他们睁只眼闭只眼。有的群众示威遭到弹压,结果闹腾得更大了……经过反复斗争,政府总算迫使大商人吐出了一部分东西,但暂时的平静掩盖不了更大的矛盾,有些脆弱的政府干脆垮台了。
社会倒退,加剧了贫富间的悬殊。很多情况象二十世纪初期一样了。人们问自己:“为什么我们在死亡线上挣扎,而他们却脑满肠肥,照旧到海滩去旅游,照归打高尔夫球,照旧骑马喂狗,而他们的马和狗照旧肥得油光发亮。我们是等死呢还是干脆冒险干他干下子?”
富人们害怕了。他们对谁都信不过,雇私人保镖,怕他们抢走东西,请官方警察,怕被人敲竹杠。有人买了地球轨道站里的旅馆房间,无奈能带的东西委实太少。和尚上天,庙还留在地上,固定资产不保险。水下生活也一样。社会总是缺少了些零件,它运转起来磕磕绊绊,不灵光了。原来,许多社会结构同人体一样,远不是尽善尽美的。它应付危机的手段、能力、信用,还有金钱和弹性都是有限的。表面上红红火火,但真在关键地方狠狠一敲,它就……
西米正是这么干的。他们在同地球人的战争中越学越精明,终于摸出了人类的弱点。如果实施残酷的军事战争,人类将同仇敌忾决一死战,弄得不好会两败俱伤,而不通过战争,利用人类自私性这一最本质的弱点,略施手段,便可坐收全功。
这一着是那位叫奥纳瓦的西米女士想出来的。负责战争的昆弄先生残忍而准确地把它予以实施。至于效果,他们早从全球电视和广播新闻中了解得清清楚楚了。他们象我们一样看着地球人的电视节目,听着无线电台的广播。他们还从各自的角度对节目品头论足。当看到华盛顿国立动物园竭尽全力保护仅存的珍贵动物时,肯倩白女士点头称是,当看到鲁尔工业区的地下矿坑中正在大量生产藻类蛋白和蔬菜时,昆弄先生哑然失笑;当看到地球人社会活动减慢,很多人躺在家里看旧书时,管情报的普罗先生不禁表示遗憾:“他们表现得不如我们预期的出色。”当看到一些政府无力制止社会混乱时,西米首领林登德说:“如果这类政府越多,我们的事就办得越麻利。”
很显然,人类为吃饭问题伤透了脑筋,无力也无暇顾及和西米们的战争,而这正是奥纳瓦女士计划的目的。似乎,他们目的正在一步步地实现。
当电视中播出科学家在认真研究外星球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