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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逼着她把家门钥匙交给我,以便杜绝她回家的可能性。我又和她家大楼的管理员讲好,每晚打开她房里的灯,就象斯特萝在家时一样。在她家和姑妈家附近都布置上暗哨,还让密探跟踪她。当然,这一切都不让她知道。
剩下已不足四天,我真是心急如焚。
在局里,沃格尔告诉我他又见到了一次图像,但仍和原来的一模一样,这怎么可能呢?我问他会在何时发生,他说还有三到五天。
我颓然地凝视着赫拉诺斯,问道:“您怎么会发明这玩意来的?”
“纯属偶然。我喜欢捣鼓电视——改变某些线路,增加某些功能等等。结果显出的图像虽很糟糕,但十分有趣,因为和电视台的节目并不重合。有一次我看到一辆巨型空中汽车坠毁了,这是难得发生的事。一周后我翻开晨报,头版头条就是这幕惨剧的报导,而我竟早已是这事的目击者……”
突然局长象子弹一般飞冲而进,喊道:“在布鲁克林!格列高里住在布鲁克林,无业游荡,但在三周前搬走了。”
谁也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但我们认定他一定在纽约郊区的某个地方。
“有一点很有趣”,局长还说,“他使用的是真名。当然,为什么不呢——要知道他还没犯罪,他只是一名潜在可能的罪犯而已。”
我猛然醒悟,既应该保护斯特萝,也同样应该预先把格列高里监护起来。
“只有把格列高里抓起来关上两天,我们就胜利了,”我告诉局长,“事情也就完了。”
他尖刻地笑了:“您认为这就能解决问题了?听着,有一次我们发现了抢劫案并找到了罪犯,正好他有一支没登记的手枪,于是我们按照私带枪支的条款把他抓了起来。结果他越狱又弄到一支枪,就象火车时刻表那么准时地进行了抢劫。您看,赫拉诺斯的预报就那么准,尽管我们为了防止谋杀而采取了一切措施,但我深信,在一定的时候这位姑娘和格列高里还会在这间屋子里相遇,或者是在另外一间与此完全相同的房间里。”
“活见鬼!这次我们一定要改变未来!”我恨恨地盯着赫拉诺斯说,“这怪物居然能指出凶手、被杀者、时间及地点,却又让你一筹莫展。我真想在它最敏感的部位狠揍几下!”
我取消了和施特萝的午餐约会,到曼哈顿去寻找高个子男人,特别是瘸子。局长也全力以赴:派出空中汽车在人群上空缓缓巡逻,警察密切地注视每个过路人,密探在搜索旅馆和出租房间的场所,连出租汽车司机们都得到通知,但格列高里渺无踪影。
晚上十点钟我和局长进行无线电联系,他对我破口大骂:“见鬼,您上哪儿去了?姑娘家附近的暗哨已经抓到了格列高里,正在把他押送来这里!”
我向局里飞驰而去,可那里一片死气沉沉。沃格尔双手捧头,而局长在室内直兜圈子。
“他又溜掉了!”局长咆哮说,“他把手铐当牙签一样拧掉了,还打伤了押送队员,真是一身钢筋铁骨。”
“怎么抓住的?”
“他在街上闲逛,后来想进艾米莉小姐的家。他根本就没料到我们在搜索他。”
局长在格列高里逃跑的地段投入了整团兵力。我去给斯特萝打电话,请她无论如何呆在家里,我还在她姑母家附近加了双岗。
在神经高度紧张中又度过了可怕的一天,而格列高里依然杳若黄鹤。我在小饭馆吃了晚饭,赶到斯特萝家。一切正常,哨岗在位,管理员已打开她家的灯。我站在大楼入口处给空中小汽车发了信号,想绕过这幢房子盘旋几圈。下面的行人使我眼花目眩,但就是没有瘸腿的两米高的大力士。
当我们转到第三圈时,我用望远镜朝斯特萝的窗子方向望,顿时,我惊呆了:一个黑影正贴着楼房墙壁往上移动!而且是六层楼!这不可能是别人!但斯特萝在她姑母家,我知道,一定是在她姑母家里!
当我们调转空中小汽车的方向时,格列高里已打开了窗子并消失在房间里,我马上和局里取得联系。
“费斯通!”接线员小姐直在喘气,“有您的紧急通知。”
“已经不重要了。”我打断了她,很快向她交待一下这里的情况就关上了步话机。
“向窗子开过去。”我命令司机说。
“要小心,朋友。我没法靠得很近,您非得自己跳下去不可。”
他尽可能地贴近了大楼,我纵身跳进了窗户,站稳了脚跟。格列高里显然没料到我会出现,他张口结舌地从房间那头望着我,宽阔又孩子气十足的脸上现出无比惊讶的神情。
“格列高里,您被逮捕了!”
眼泪从他脸上淌了下来,他下巴在抽搐,但没有发生任何声响。我恍然大悟:我们犯了个多么愚蠢的大错误!这个大孩子根本不想伤害谁,斯特萝是他在纽约唯一能谈得来的人,他想再见她一次,他弄不懂为什么警察要对此横插一脚,还加上监视、岗哨、手铐……整个世界似乎都在反对他,甚至是斯特萝——他那么了解的人——也成了警察的同党在陷害他!于是他由不知所措变成愤怒和反抗。
局势在刹那间恶化,他象辆坦克似地向我猛冲过来,我向窗户退去。我虽受过训练,但他对付我就象对付小猫似的,我刚拔出手枪,一下子就被他打落在地。他力大无比又敏捷如电,把我逼上了窗台还想把我推下去,我再也支持不住了,突然房门被打开,那竟然是斯特萝!
“快跑!”我嘶声叫道,夜风在我身旁呼啸,在掉下去时我只来得及意识到斯特萝的尖叫声。
……医生那张藏在眼镜片后面的脸,看来活象是只猫头鹰。
他见我睁开眼睛对我说道:“真走运。年轻人,您从六楼摔下去,只跌坏了腿,弄出点青紫块。您真得为那株挡住您的树而祷告……”
“去他妈的那株树吧!”斯特萝的惨叫声还在我耳边回响着。
护士进来了:“有人来看您,想见他们吗?”
我知道这肯定是局长和沃格尔,我真不想见他们。我什么人都不想见,但我只能说:
“好吧,让他们进来。”
局长出现在门边又让开了身,走在前面的竟是斯特萝!她苍白而忐忑不安,但安然无恙,活得好好的!
“吉姆!”她说,她的声音哽住了。
“我来对他说,”局长上前一步,自告奋勇,“艾米莉有位姐姐住在波士顿。”
“我知道。”
“她们是孪生姐妹,姐姐什么也不知道就来这里做客,她有房门的钥匙,于是就进来了……我们的岗哨只有格列高里的照片而没有斯特萝的,这是我们的失误。”
“她还活着吗?”
“是的,感谢上帝!活着,但受了伤,不过刀口不深,她能恢复的。”
“格利高里呢?”
“他刺了两刀后企图仍从原路回去,结果失了脚,那地方下面又没有树……还有这个,是沃格尔给您的紧急通知。”
我看了一眼纸条;“吉姆,看在上帝的份上,在空中汽车上千万当心!”
“赫拉诺斯只是在半小时前才预示了您的下坠,我们想转告您,结果您关了机。我们只以为您是从汽车上跌下去的,为什么不让步话机打开呢?”
“这无济于事,您自己也说过……”
“是的,赫拉诺斯可以预言未来,但无法改变未来……”
“但是它却改变了我的未来。”我瞟了斯特萝一眼,局长懂得这个暗示并离去了。
五分种以后电话响了,是沃格尔打来的。
“我打电话是来祝贺的。”
“祝贺什么?”
“祝贺您的婚礼,赫拉诺斯刚刚显示的。”
连我都还没向这位姑娘求婚哩,我对赫拉诺斯产生了好感:“您是怎么在屏幕上认出我的?如果是靠了那手镯的话,我已经把它卸了下来,而且一辈子不戴它了。”
“是的,屏幕上您没带手镯,撑着拐杖。但旁边是局长,而他戴了手镯。”
“好吧,”我说,“您想我会反对吗?这事发生在哪天?”
“在四天到八天之间。”
我放下了听筒,斯特萝听见了全部的对话。
“赫拉诺斯说,我们会在四到八天里结婚,这一次我定叫它出个丑,我们明天就结婚,明天!”
“好的,吉姆,只要你愿意,不过……”
“不过什么?”
“今天是五月二十八。如果我们在五月里结婚的话,我一辈子就会是个劳碌命,民间是有这个说法的。”
我们在五天后结了婚,并且去亚利桑纳州度蜜月。根据我的调查,亚利桑纳州已经远得超出赫拉诺斯的作用范围之外了。
张健翔 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