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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哄笑声几乎将屋顶掀翻,而嫂子的脸上也就猛地飞起了一片红云,有些嗔怪地瞟了朗声大笑的指导员一眼,低低的说你也真是的,咋啥话都朝外面说呢?
嫂子就去厨房忙乎了,而且死活不让我们这帮子兄弟插手帮忙。
功夫不大,一碗河南甜汤就端到了我们这帮子兄弟面前。
我至今都学不会那种甜汤的做法,我甚至想不出普通的面粉、两三个鸡蛋之类的玩意时怎么熬出这么养胃的吃食的?
也是在许多年后,当我也渐渐的了解了一些人情世故之后,我也就明白了那普通的材料为什么能熬出这么可口的甜汤……
在我想来,只要是把寻常的日子仔细的过下去,即使那日子是平淡如水,也就能尝出那如水日子的甘甜了。
一切,都只是用心两字罢了……
一个个的家常小菜接连不断地被嫂子给端上来,还有一小坛子嫂子从家乡带来的酒。我们也就放开了肚皮吃喝,甚至忘记了嫂子还在厨房里操劳。
天色也就在我们的笑闹声中变得越来越黑,终于有人想起来要早些告辞,让指导员和嫂子有个说话的时候。
我们也就不让指导员送我们,嘻嘻哈哈的拉上了房门,朝着营房的方向走去。
我都不知道当时是谁提出来的馊主意说反正还没到熄灯的时候,咱们是不是长点子见识、回去听听指导员跟嫂子那什么啥?
兄弟们就都笑了……
说起来,我们这些个兄弟还真就没几个老实孩子,全都是闲着上房揭瓦、忙着也不忘朝着煤球炉子里面撒尿的捣蛋王。这要是在平时,指导员的威严架势摆在那里,兄弟们还真就是不敢闹这些个玄虚。
可今天喝了几口小酒,再加上嫂子刚来,我们还真想知道指导员会跟几年不见的嫂子说些什么?
甚至是……做些什么?
我们就轻手轻脚的窜到了指导员家的窗户下面。
屋子里面的灯还亮着,虽说窗户上安装的是透明玻璃,可我们这帮子兄弟却没一个敢抬头看看屋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指导员可是身经百战的老将了,估计年轻的时候这趴窗户下面听房的事情也是干过的,这要是叫指导员发现了,兄弟们可真就是没好果子吃了。
我就听着指导员说兰啊,你也别收拾了,过来咱俩说说话。
然后就是嫂子说不耽误,我这不是一边收拾着一边说话么?家里都好,爹娘虽说年纪大了,可身子骨还好。你不叫我带着孩子来,我把孩子寄放在我大姐家里了,委屈不了孩子。
指导员就笑了,说兰啊,你还好不?
嫂子也笑了说啥不好?嫁给你这么多年了,还有啥不好?有吃有喝,有男人有孩子,还能出门长个见识,今儿还一下子被这么多小伙子叫嫂子……你干啥啊你?我这儿端着碗呢,蹭你一身油……
我们几个趴在窗户下的兄弟就都偷偷的笑了……
指导员平时威风八面的样子兄弟们都看习惯了,这没想到嫂子一来,指导员还有这柔情似洪水的一面啊?
隔了许久,我就听见指导员低声说兰啊,委屈了你了。跟着我这么多年,也没……
嫂子的声音很低,但却很快打断了指导员的话头。
还说啥呢?都这么多年了,我图的不就是你这人老实?是个能过日子的?苦的日子,我也认了……
我的心里猛地就是一个激灵!
图什么?
那我麦子兄弟图的什么?
麦子兄弟家老爷子图的什么?
嫂子图的是指导员人厚道,是个能相守一辈子过日子的人。所以嫂子就一个人呆在河南乡下操持家务,几年见不着自己男人,风里雨里的苦熬日子。
嫂子认为值得,所以嫂子啥话都不说了,认了!
那麦子兄弟家的老爷子图的什么?老爷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没了,却咬着牙不叫自己手下那些荷枪实弹的精锐屌毛们给自己的儿子报仇,老爷子图的什么?!
老爷子图的,不就是身上那身马甲的干净,不就是图的那身马甲护卫着的国家和黎民百姓们少遭些灾难么?
所以老爷子认了,咬着牙心里面流着血也认了!
我的麦子兄弟,我的老爷子啊,我明白你们想的什么了!
也就是那么瞬间,我心中的郁结就在那瞬间豁然开朗。
然后,就是脑袋上一声窗户被猛然拉开的震响,一盆子滚热的洗脸水哗啦啦的就冲着我们一帮子兄弟倒了下来!
伴随着那滚烫的洗脸水泼下,指导员的暴喝声在宁静的夜空中响彻云霄!
你们这帮子屌毛精神满好啊?都给老子滚回去,点齐了装备给老子跑五十公里奔袭去!
那天晚上两点,当所有兄弟跑得精疲力竭的回到营房时,我听见江宽那巨孙子的家伙拉开了嗓子呻吟说这辈子,打死我也不干那听房的勾当了!
什么精彩的都没听着,他娘的还累个半死……
憋屈啊!
第一百零七章
那年冬天的雪似乎来得特别的早,也就是在一夜寒风呼啸过后,纷纷扬扬的大雪就在极短的时间里笼罩了整个大地。
往常的日子里,只要是头一场大雪下来,这就意味着冬训科目即将开始了。
依照常规,兄弟们就要开始检查那些个冬训时必须的装备,而且还要抽时间帮着炊爷们储备过冬的稀罕蔬菜之类的,免得在冬季到来的时候咱兄弟们就是土豆白菜当家,吃的跑个长跑都是一路连环屁。
可今年似乎是有些不同,指导员和连里的几个主官好像是撞见了什么费心思的事情?每天晚上连部的灯光都是亮到了凌晨时分,有时候还有阵阵吵闹的声音从连部里面传出来。
兄弟们心里就很有点子犯嘀咕了!
难道是有什么行动?
不像!
咱们这部队,但凡是来了个行动命令,那基本上就是紧急出动。
警报器一响,兄弟们立刻就按照现成的预定计划开拔。一路上的时间足够兄弟们进行任务简报外带着更换点验装备,就等着到了地方死掐就是了。哪里还需要连里面几个带队老大们争执个几天几夜?
要不就是有哪个兄弟出了麻烦?
也不像啊……
这要是有兄弟出了麻烦,指导员绝对就是站在院子里面暴喝一声——XXX你个屌毛给老子滚出来!
然后,该进禁闭室的自己乖乖进去,该指导员出头摆平的指导员自然会摆平,也犯不上几位带队老大们这么折腾吧?
折腾了两三天,兄弟们心里面可就真是有点子吃不住劲头了。趁着连部通讯员上炊事班端菜的功夫,几个兄弟上去就把通讯员给圈住了,很有点子小鬼子抓住共产党员逼供的架势的、愣是逼着通讯员说说几位带队老大半夜里不睡觉折腾什么呢?
而通讯员也就很配合的端出了共产党员宁死不招的派头,手里端着两盘子菜左冲右突的就是死活不说!
正折腾的热闹,旁边炊爷老大估计是看着我们在炊事班闹腾的实在是过分了,拉开了嗓子就是一口正宗广东普通话朝着我们说你们这班契弟痴线啊?
你们这班契弟想想看,这班大佬们平时吵过乜?你们再想想看,这班老大们手下都是那些契弟最犀利?
嗯?
听炊爷老大这么一说,我心里头算是有点子明白了。
平时连里面这些个带队老大们彼此的关系都好到了极点,平时谁有个什么事情那真是一人有事大家相帮。惟独就是在争夺每年考学转志愿兵外带着学车名额的时候,这些平时关系极好的老大们才会使出浑身解数的争吵一番。
凭良心说,就这些个基层主官手下都有些个比较精锐的屌毛,政治素质军事素质之类的也都是比较过硬的,能在部队长期发展是再好不过。
可那要命的名额啊……
哪位老大都不想看着自己手下的精锐屌毛们打着背包离开部队,那就只能是脸红脖子粗的去为自己手下的小兄弟们争夺了!
可最近这时节,好像也不是考学转志愿兵学开车的时候吧?
我还在闷着头使劲琢磨,指导员和几个连队主官已经出现在了炊事班门口。看着我们一帮子兄弟那大眼瞪小眼的模样,指导员就说你们这帮子屌毛也别琢磨了,今天下午就宣布我们这几天讨论的结果!
现在都给老子回去准备吃饭!
那天的午饭,我估计就没几个兄弟好好吃,都是嘴里头叼着馒头眼珠子胡乱转悠,就想着指导员今天下午该宣布什么结果?
也就是在饭后一小时左右,在骤然响起的集合哨声中,所有的兄弟都笔直地站在了操场中央。
指导员手里头攥着一张纸,呼啦拉的照着那纸上的名单点了十二个人的名字,然后说点到了名字的人回去准备一下子,明天晚上你们就去空军机场进行转场,准备去东北参加大练兵!
东北的大练兵?
我说怎么几位老大们争执了好几天的时间呢?闹了半天是从我们中间挑选人马去参加东北的大练兵啊!
这眼看着就是年关岁尾,所有的部队都会有战备值班的任务。尤其是像我们这样的部队,那更加的是重点中的重点。不管是元旦还是春节,我们的营房中间铁定是有那么一些兄弟打好了背包坐等天明的,就是为了防备某些个突发事件。
在这个节骨眼上、从原本就紧巴巴的人手中抽调人马去参加大练兵,那绝对是骨头里面熬油的做法。
这部队里面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跨军兵种之间的演习,通常都是派遣一些最精锐的兄弟参加,然后把学到的知识和经验带回自己的老部队。
通常这些学会了各种知识的兄弟,也就极有机会成为基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