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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忍心违背老人的意旨,遂勉强抑悲止哭,但热泪犹如决堤之水,依然沿腮滚滚而下。
老人经过一阵喘息之后,剧咳已暂时停止下来,而老人的精神,却比适才大差,上身一阵抽搐,终于躺了下来!
他赶忙上前,准备将老人重新扶坐起来!
老人依枕将头轻摇,凄然哑声道:
“不用了,我躺着比起来要舒服的多……”
他顺手拉过一床棉被,替老人盖在身上。
此刻,老人闭目轻喘一阵后,精神才略见好转,缓启双目,望着他有顷,伸手入怀,摸出一块似铁非铁,似木非木足有手掌般大小,色呈深紫的圆牌来,然后又将目光移向了他。
然后庄重而严肃的道:“枫儿!你不要难过,要知人生自古谁无死,此时,我已是油干灯枯,最多尚能苟延一两个时辰……”
说这两三句话,已累的老人喘息半才天接续道:“我自知必死,趁我临死之前的有限时光,有几件事交代你,望你谨记勿忘。”
稍息,续道:“我死之后,一切身后之事,拜托店家代为办理,你就骑着青儿赶赴终南,自有人会来搬运我的遗体!再者,你不要担心,终南虽远,而老马识途,它认得路。”
又喘息良久,用手抚着那块紫光闪闪的圆牌,续道:“此物,虽无珠玉可贵,但其本身却含隐着一椿极为珍贵的隐秘,希你妥为保存万勿示人,否则将招至杀身之祸,为此我昨夜曾修书一封,交你保管,五年后拆阅,当可了然—切,再依我言行事。”
勉强讲完了这一大段话,又喘息良久,才继续道:“你胸前所挂的玉牌,是你一家骨肉团聚的重要关键,亦希珍藏并暗中访察另—半的下落。
再者,我死之后,除了我身上现穿着的外,其他的东西一齐带回终南,交掌门人保管。”
说至此处,已语不成声,勉强吐出一语:
“唤店家来……”
他正要转身之际!店家已从外边走了进来,同时店小二也跟了进来,两人正欲开口说话。
老人将手—摆,目光望着两人有顷,才低声说道:“伙计!请你把我的青马牵来……”
店小二应声,转身离去。
老人一语之后,闭目养神,一直等店小二拉马回来,才缓启双目向店小二望着。
店小二见状,赶忙趋身上前,轻轻说道:“老爷子,您的马牵来了。”
老人将头一点,自布包中取出一锭黄金,并说道:“枫儿!马在门外,你收拾收拾上路吧。”
他—听就是一愣,哭喊—声,道:“老伯伯,我……”
老人突然将面色一沉,用力提高了声,叱道:“不要再说下去,叫你走你就走!”
在万般无奈下,怀着伤痛的心情,背走老人那方面包,走出了房门,爬上了马背,临去之时,咽声说道:”老伯伯,我走了,望老人家多多保重……”
可是!那匹青马,说什么也不肯走,在当地悲鸣不已。这时,老人在店小二扶搀下,走了出来,望着青马,断断续续语音低哑的说道:“青儿,你去吧!将玉枫送到之后,再来接我……”
青马这才悲鸣一声,豆大的珠泪滚滚鸸上,泼足飞驰而下!一直走出好远,曲玉枫还扭头后望,见老人尚依在店小二的扶持下,频频挥手!
此刻,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的—声,痛哭起来!他就这样,离开了老人,离开了洛阳……
浴风沐雪!天涯海角任马奔驰。
他从回忆中觉醒过来,不由又伏在马背痛哭失声。
哭着!哭着!只感一阵迷糊,竟伏鞍而眠!梦中尚不时听他哭喊“老伯伯,老伯伯……”
暗夜已渐渐降临!路旁稀疏的人家,飘出了袅袅炊烟,—家大小,欢聚—堂,笑语如珠声播户外,使这死寂的大地,呈现出一丝生气。
谁又能料想得到,此刻,正有一匹青马驮着一个十岁不足的幼童,飞驰在大风雪里!
青马发出一声长鸣,才将昏睡中的曲玉帆给惊醒过来,睁眼—看,暗夜已临,多亏白雪映照,才不至于十分黑暗!
他心里不由暗暗发慌,同时,感到饥渴交加用手抚着青马柔声说道:“马儿!马儿!我们该找地方休息下来……”
青马也真够灵异,闻声“唏聿聿”—声低鸣!紧赶—阵,来到路旁的—处人家门前停下。
玉枫慢慢从马上爬下来,在这家门前,踌躇了好半天,才下定决心,伸手扣门,而他心里则怦怦直跳。
还好,这家人家,虽对他的来厉,感到惊奇,却盛情的招待他,晚上临睡之时,他再三辞谢了主人替他准备的卧铺而与黑马同睡在铺满了麦根的堂屋。
在他幼稚单纯的心灵中什么也不怕,就担心失去了青马,因为他自懂事起已饱受欺凌,除了在病中的老人外,对任何人都失去了信心。
是以,他在投宿之前,已暗暗打定主意,须刻不离青马。
青马亦真善解人意,它担心曲玉枫会冷,竟自动卧倒下来,用嘴将梦中的曲玉枫轻轻拉至下面。
一宿无话,第二天天一亮,他就拜别了主人,踏上征途!
晓行夜宿,四日以后,已出了河南省境!同时,也走出了风雪的范界。
只见丽日当头,春意盎然,他不由精神一爽,伤情愁绪,也渐渐淡薄下来,已不像前几日以泪洗面,哭哭啼啼。
由于他一路行来守口如瓶,对任何人都不提及自己此行的去向,所以究竟到了什么地方,他也不清楚。
他对此并不担心,因心他始终记得那位老伯伯所说的话:“枫儿,不用担心,老马识途,它会带你去的……”
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玉指神翁的真姓名,这是玉指神翁有意不告诉他,这是别具用心。
一天青马驮着他,舍弃了平原大道,而直奔左侧连绵不断的高山峻岭飞驰而去。
他见状先是一楞,咬唇微思,接着好似恍然大悟,小脸上立现惊喜之容,用手轻抚着青马的胫鬓,柔声说道:“青儿我们是不是快要到家了……”
从他问话的语气中,可以看出,在他那纯真的意识中,已无疑将玉指神翁,视为唯一亲人。
故此,才生此问。
青马再灵异到底是一头兽类,对曲玉枫的问话,似懂非懂的,发出一声“唏聿聿……”的长嘶!
曲玉枫纯真幼稚,心里想到的就信口问出,对于青马的长鸣,根本就未加注意,只是左顾右盼沿途的风光。
开始入山之时,青马沿着一条婉蜒曲回的樵径飞驰着,等越过两座山头,那条樵径已告中断!
青马对山中的情形,好似颇为熟悉!
但见它四蹄微躇,略以顾盼,即沿着—道深不见底,云雾缭绕的山间边沿,轻登巧纵如履平原,飞驰过去。
起初,他真担心青马—个不慎,失足坠涧焉有命在,故而胆颤心惊,恐惧万分,等青马改道而驰时他才放下心来,敦知,他害怕的心念刚释,童心继起,咧嘴傻笑,又顾盼不停!
在丽口西眄残晖斜熙中,青马驮着曲玉枫,进入—座高大宽敞的岩洞,接着扭头对他发出一声“唏聿聿”的低鸣。
青马的心意,好似在说:“今夜,我们就在此歇息。”
数日来的朝夕相依,曲玉枫已大致摸清楚青马的脾性,只见他翻身下马,并举起惊奇的目光,将整个山洞搜视—遍。
这座山洞好像一大间房屋似的,四壁光滑地下干燥,在右臂角下,留有一堆燃尽的残灰及—碧清的小水漂,他见状暗道:“怪不得青儿驮我来此,这座石洞还真有人来过。”
青马在一声低鸣后,即步出石洞,啃着青草充饥!
曲玉枫朝青马发出一声会心的微笑,席地而坐,从布包中取出—份应急备用的干粮,慢慢的吃着。
瞬息之间,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
夜气呼呼不时吹来野兽的急吼声,刺耳难闻毛骨悚然,惧念随之而起,蹑足步至青马身侧,小手轻抚着长大的马脸颤声道:“青儿!我……”
青马好似猜到他的心意,用头在他身上轻轻的擦着,而鼻端则发出咻咻的低鸣,像是在安慰他说:“不要怕……”
这一夜他就更紧紧的偎依在青马身侧,由于心生惧意、久不能入眠。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他才朦朦胧胧的昏睡过去!
倏地,—声急厉的马嘶将他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睁眼一看天已大亮,而身旁的青马已失去踪影!
他心里不由传来一阵剧烈的狂跳,爬起来就向洞外跑去,而嘴里则急急的高呼道:“青儿!青儿……”
回音四播,却没有得到青马的—丝回音。
伫立洞口四下张望,空山寂寂,那有青马的踪影。这种情形使得他六神无主急慌交加,不由大声哭唤道:“青儿!青儿!……”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突传来青马急厉的嘶鸣声!
声震四野入耳清晰,他心里一喜,竟破涕为笑,认为青马并没舍他而去,不由再度放声唤道:“青儿!快回来呀!”他像这样连着高喊,足有十数声之多,可是这—次并没有再得到青马的一声回鸣,此刻,他已渐感事情不妙,急慌之情卷土重来紧紧扣住他的心弦,热泪再度夺眶而出。
虽然如此他并不死心,认为青马绝不会舍他而去。
在他那纯青幼稚的想法中,认为,青马没听到他的唤声!否则,—定应声而回。
故此,一遍又一遍,一声又一声的哭唤着:“青儿!青儿!你到那去了?快回来吧!”
然而,摆在眼前的事实!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天真,青马不但未能闻声赶回来,甚至连一丝声息都没发出!他像这样,继续哭唤不停,忘记了时间,也忘了疲累。—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
他的哭唤声,已由高亮清越,转为低弱,渐渐的已嘶哑不成声,但见他嘴唇掀动,语不成音!泪水亦是由多而少,由少而竭。此刻!他可以说是,欲哭无泪,欲唤无声,别说他是一个十岁不足的幼童!就是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