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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得忍不住自言自语:“我当然听话,但大姐不听话,我可管不了大姐,哥你也管不了大姐,哈哈。”
宁宥再度徘徊急救室外。这回略有不同的是,她一边关注里面的妈妈,一边还得关注手机拨过去总是提示不在服务区的弟弟。宁宥想来想去,宁恕是不可能遵守一小时报个平安的约定了,她很担心妈妈救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宁恕,而她如果答没消息,估计妈妈会再度一头晕过去,一把年纪的人一晕再晕,身体怎么撑得住。宁宥当然可以骗妈妈,可如果妈妈要与宁恕通一下话,谎言立刻戳穿,也不行。而且,坏就坏在她一条短信向简宏成表明立场,现在可没法出尔反尔打简宏成电话咨询宁恕的情况。总之,她无法面对即将苏醒的妈妈。
无奈之下,宁宥花钱请来一个看护,让看护照料妈妈,她躲在外面听汇报,拨宁恕电话。
而病房里的宁蕙儿醒来既不见女儿,更没儿子消息,只有默默垂泪,可好歹没再度晕厥。
宁宥打门缝儿里瞧着,心都揪成渣了。无奈之下,她终于硬着头皮给简宏成打电话。听到电话里传来“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的提示,宁宥不知该焦急还是松口气才好,她无措得团团乱转。
时间分分秒秒地过去,宁宥一会儿跟公司同事打招呼表示今天不会再去上班,一会儿给儿子打电话说明情况,让他放学自己回家,外面饭店解决晚饭,一会儿又不放心让朋友到家看看儿子安好否。还有公婆陪着小心来问亲家好不好,最终图穷匕见问的还是宁宥能不能再给郝青林请律师。没地方坐,几乎是站了一下午,她累得筋疲力尽。
终于,夜幕降临时,简宏成打完弟弟的电话后,鼓起勇气给宁宥打电话。
宁宥看见显示,喜极而泣,可又只能强自镇定,开口先道歉,“你好。宁恕又给你添麻烦,对不起。可他现在在哪?我妈又进急救病房,我亟需他消息。”
“啊,他没给你电话?我虽然气得摔他电话,可当时就把他放了,没动他一根手指头。我当时虽然在气头上也没动他,我不是那种人。现在领悟过来你的用意,当然更不会动他。他的行李证件都在我这儿,他逃得匆忙,忘拿走了,我估计他哪儿都去不成,应该是在哪儿蹲着生气,或者谋划下一步攻击计划。本来我还想请你透露一点儿情报给我……”
简宏成一边说话,一边当然侧着耳朵关注宁宥的反应,几乎是每说一句,稍微顿一顿等宁宥回话,可好几句说下来,都没等到,他唱了会儿独脚戏,只得戳穿真相,“在哭?”
既然被戳穿,宁宥索性放开捂住嘴巴的手,哭着道:“谢谢。”
简宏成只是“嗯”了一声,想说什么,更想表功,可终究一言不发,默默听宁宥哭泣。这一年来,他在西三店附近看宁宥哭,但宁宥一只大墨镜掩了脸;在宁宥公司附近告别时看宁宥哭,但宁宥要么是钻在臂弯里,要么一张面纸遮脸;唯独这次,即使宁宥远在电话那头,简宏成依然能感觉到泪水滴在他脸上,犹如高考前那个夏天。他另一只闲置的手精确无误地摸到当年泪水滴落的那个位置,这么多年,一点儿不会出错。
直到宁宥一句话打断简宏成的回忆,“宁恕的手机是你摔的?”
简宏成乖乖地应了声“是”。
“当时你很生气。”
“你听见了?”
“听见。还配着饭店背景音乐。”
“哈。哈哈哈。”
“你弟的事要紧吗?需要我做什么吗?”
“我弟这儿……尽量不让他坐牢吧,案底不能留。我那边……客人已经到了,我得过去招呼,就为我弟的事。你弟如果有消息,你通知我一声。我只担心他丧心病狂没完没了。”
宁宥不禁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才能道:“他会没完没了。真对不起。你去忙吧。”
难得一次心平气和的对话,简宏成非常不愿结束通话,虽然走廊那头包厢门口助理已经频频打出sos,简宏成还是磨蹭了会儿,才说了再见。
于是,助理看到简宏成走过来的脚步轻快得似乎能跳起来。助理毫不犹豫地想到,与老板通话的肯定是那个让老板字字贱兮兮的女人——宁恕的姐姐。他真不能理解,这是什么世道,什么复杂关系。
宁宥结束通话后,擦掉泪水站着平静了好久,脸上紧张了一天的肌肉终于松弛下来。她这才走进病房,到妈妈床边,俯身轻道:“妈,醒着吗?”
宁蕙儿立刻睁开眼睛,果然,第一句话就是:“弟弟有消息吗?”
宁宥道:“弟弟没给我打电话,但我向简家老二问来消息,他毫发无伤地把弟弟放了。”
宁蕙儿却是看着女儿,眼睛里有疑虑,“可能……他在飞机上呢,去北京了?”
宁宥顺着道:“可能的,飞机上不能打电话。他也不说路上给我们个电话,好让我们放心。”
宁蕙儿看着女儿,好一会儿,道:“弟弟有事,否则不会不给我电话。”
宁宥严肃地道:“我问的是简家老二,我信他。妈,医生让你今晚留医院观察,我请阿姨照顾你。我得回家一趟,安顿好灰灰再过来。”
“啊,灰灰,对,灰灰一个人了。你别过来了,我这儿有人照顾就行了。”可宁蕙儿嘴上这么说,两只手却一齐伸过来抓住宁宥的手,“可总要听到弟弟声音才能放心啊。”
“我会继续跟踪,有消息立刻告诉你。”宁宥狠下心挣脱开来,扔下妈妈回自己的家。妈妈牵挂妈妈的儿子,她又何尝不牵挂自己的儿子呢,何况她的儿子还未成年呢。
但宁宥走到大楼外面,往妈妈家的固定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她不奇怪电话没人接。可心里还是有点儿小失望。
而其实,宁恕已经潜入妈妈家里有半天了。他比同样自我软禁在套房的简宏图安静得多,他整个下午几乎都躺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冲天花板发呆,除了上厕所,什么都没做。脑袋里翻滚的都是助理给他看的视频,那视频令他恐慌至致,无法思想。
来自宁宥的电话响了。宁恕看看来电显示,没接。他现在完全没兴趣与任何人有交流,他只想让脑袋空白着。
简敏敏看着西天的落日降临浦东机场。下飞机时天光还有点儿亮,等办理好出关,看玻璃窗外天色已经全暗。儿女没听她的话换学校换电话换住址,虽然表态站在她一边,可显然持骑墙心态,等他们爸爸联系他们,简敏敏心里很是失望。又是长途飞行十个小时,她毕竟已是中年,疲累之极,推着行李车都嫌重,稍不用力就走S形。可她还是打算雇车连夜赶回去,再苦再累都得回去,她不放心刚刚得手的简明集团,若非为了亲生儿女,按说她是一分钟都不敢离开集团的,唯恐被张立新杀了回马枪。
等推着行李刚走出密实的人墙,一只大手扶在行李车上,简敏敏一愣,抬头一瞧,竟是刘之呈的笑脸。简敏敏开心得少女一样地笑了,“嗳,你怎么会来?你怎么会来?”
刘之呈接了简敏敏的行李车,笑道:“我想简姐一定会不顾劳累赶回家去。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晚上打车危险。”
“呵,是,是啊。本来还想商店买罐红牛灌下,省得路上睡着,被出租车拉到不知哪儿去。公司那儿,你离开不要紧吧?”
“放心,我安排好工作才出来,又让朋友帮我盯着财务部,朋友很专业。再说我下午三点多才出发,再过一个小时银行关帐,即使有人想出点儿什么事,也没路可寻。”
简敏敏听了点头,这才放心。
两人说着话,直奔下停车场的电梯。进了电梯,刘之呈稍稍俯身,看着简敏敏的脸,关切地道:“简姐的脸色很苍白。累惨了吧?”
刘之呈的话音低沉温柔,正正儿地戳中对儿女满心失望的简敏敏,她苦笑地摇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刘之呈便不再与她说话,只关心地看着她,等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刘之呈很是绅士地挽起简敏敏的手臂,温柔地推着她走,另一只手继续有力地推行李车。那种力度用得恰到好处,简敏敏顿时又轻松不少。可是她惊呆了,似乎无数年了,她还未曾被如此温柔地对待过,仿佛她一下子如珠如宝变得矜贵起来,她心里酥软得想哭,可硬是拼尽所有内力忍住,不让眼泪在眼睛里打滚,依然一脸强硬。
坐上车子,刘之呈不急着开车,先是从后备箱拿来一双拖鞋一只靠垫,让简敏敏坐得更舒服,又拿出一盒水果,让简敏敏充饥。惊得简敏敏连连道:“你这么周到,这么周到呀,哎呀,让你费心了。”
刘之呈笑道:“我还以为简姐十个小时飞机坐下来,得我背着上车呢,还好,除了脸色苍白点儿。回去还好长一段路,简姐如果觉得累,不妨躺会儿,我会开得很稳。”
“行,劳驾你开夜车。”
刘之呈一笑,退出后座前,又伸手替简敏敏矫正了一下靠垫。那手就在简敏敏的肩膀旁边掠过,简敏敏扭头就能碰到,她还真扭头了,虽然没碰到,可那气氛亲密令她浑身汗毛爆绽。简敏敏心中不禁一阵荡漾,她在儿女面前吃瘪了的心越来越温柔。
刘之呈照顾好简敏敏,终于开车了。黑暗中,简敏敏看着前面刘之呈的侧脸,思绪万千。而车里冷空调渐渐将车内温度降下来,再说刘之呈暂时忙于找路上高速,简敏敏的脑袋得以冷静。一冷静,简敏敏就习惯性警惕地想到,刘之呈这个又年轻又有能力还有不错家境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有那种好感。除非刘之呈心里有鬼。想到这儿,简敏敏躺了下去,沉入黑暗里,不让前面的刘之呈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脸。她在黑暗中目光炯炯盯着刘之呈的后背想,为什么。
简敏敏心中无数疑问,越来越担心她离开时期简明集团的安慰,她忽然想到下飞机后还没开过手机,差点儿被刘之呈的迷魂汤给灌晕过去,她赶紧打开手机,试图寻找点儿蛛丝马迹。这一瞧,先入眼帘的却是简宏图的十条短信。崔家人现身?简敏敏越看越惊,崔家人已经出手?
简宏图了解的只是东鳞西爪,虽然写了十条短信,内容却是有限。可简敏敏却敏锐地想到前不久简宏成才对着她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