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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的,极其顽劣,无恶不作。上次拿陀螺塞严志新屁眼的那群伢就是他们手下。
金根银根长得一模一样,生著弯弯的月牙目,眉眼都很长,有点儿豔又有点儿妖,下巴尖尖的,嘴又小又翘,脸很白,身架子很瘦。他们也像阿强那样蓄著齐额刘海,只不过脑後留了一撮儿长发,系了条比小麽指还细的金钱鼠尾辨。
两人平日无事可做,就跟秋儿和薛逸卿学唱戏,金根唱小生,银根唱小旦,这时他俩找了块空地,执手对望,脉脉含情。一个唱: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
另一个唱: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严志新碰到他们,心里咯登一下,拽著关成章加快速度。没想到还是给兄弟俩看见了。
金根笑著说:“哟,这不是严哥哥麽,我们哥俩还一直捉摸著要再去看看你,哥哥的屁股又翘又圆,见过一次就忘不了,下回我和银弟的两根屌会好生轮流著伺候你。”
银根努努嘴:“你看他旁边儿还有一个,你猜他俩谁的奶子更大一些谁的屁眼儿更紧一些?”
每次不小心见著就是这种污言秽语,严志新额上的青筋一突一突地跳,拳头捏得死紧。
关成章捉住严志新的袖子,硬是在他发作前扯著他离开了。
金根银根在他们身後大笑,嘴里念:
“四六七,一二一,长生门前将桃继;
桃绯红,脸绯红,燕子南去琉璃冬;
琉璃玉,玉生烟,游丝软木灵堂前;
灵堂落,月如歌,草影树间会哥哥。
大哥哥,身体壮,把了鱼尾下干凉;
干凉湾,夜中船,彼山彼水彼色蓝;
色亦空,空亦色,撑篙摇桨渡泪河;
泪也长,愁也长,一十三徽望情郎。
情若盏,郎比弦,盏灭弦断焚硝烟;
烟织雪,迷煞眼,雪不雪来胭脂血;
滴血额,点绛唇,桃开又是一年春;
春复春,长又长,几载空渡两茫茫。”
直到走了很远,严志新和关成章都能听见他们的声音,悬在脑後挥之不去。
人鱼山村 22 “为兄报仇”
更新时间: 02/27 2008
贾清和严志新和好的第二天,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二流子王宝川死了。
鱼村衰落的现状,村里男女老少总共加起来不过两三百口,除了阿南这种众人刻意排挤疏远的,哪一户不是东家长西家短窜熟络了。死一个人简直是头版头条,估计没等到尸体冷了就能闹得家喻户晓。
王宝川死的前一天晚上还照例喝醉了酒,跟弟兄们去海边寻乐子,第二天就暴尸家中。
婆娘喊他起来吃饭,喊了半天不应声,就进房去看,没想到刚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恶臭,王宝川瞪眼吐舌赤条条横在床上,那尸肉竟然还没隔夜就黑了臭了。
一大早王家门外就围了一圈子人,有凑热闹的,有假惺惺的。王宝川的尸首被他弟抬出来放在大门口,王婆娘扑在死人身上呼天抢地:
“哎呀我的宝川我的夫呀你死得好惨哪────这是造的什麽孽啊都是那些挨千刀的贱货害了你啊他们吸光了你的精气啊────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们不是东西是祸害人的妖精啊哎呀我的妈────让梅爷来评评理啊要为我们家宝川报仇哪把昨晚碰了宝川的妖精捉出来就地处罚啊──────”
这时一个穿短衫扎著裤脚的男人从巷子那头跑过来,呼哧呼哧喘著气说:“梅爷说了,这几天他要闭门静心养神,吸地月之精华,以窥天兆吉象。你们做什麽,只要在情理中,梅爷都不管。”
王宝川的弟弟王瑞福听了,当的一声操起一把砍刀,手往後一挥:“妈的,弟兄们跟老子上!砍了那害死我大哥的王八羔子!”一帮人浩浩荡荡朝海边去了。
不一会儿就从茅屋里抬出个半人半鱼的黝黑汉子扔在沙地上。
人鱼还在昏沈的睡梦中,被人这麽一摔,痛醒了,瞪著布满血丝的虎目,呆了好半天才弄清状况。他要遭殃了,苟延残喘了这麽久,还是躲不过,他眼里流露出一抹怆然的绝望。
王瑞福以为这婊子养的不服气,还敢拿眼凶他,当下暴怒,一扬手,刀背咚地砸在人鱼头上,血立刻喷了一地,很快渗进沙子里看不见了。
“啊──啊──────”人鱼捂住头打著挺乱滚,筋肉徒然隆起,那一块块油亮的鼓胀的肌肉仿佛泥人张手下最有灵性的黑泥,染著血,在刺眼的粼粼波光下闪著残忍而豔丽的清辉,衬著下体荧蓝色的鱼鳞,流金溢彩。
围观的村民看呆了,他们这些干柴棒子似的南方小男人,怕是一辈子也练不就这一身力量的美。
只是现在,这美浸著血,这力量因毁灭前最後一刻垂死的挣扎而倾囊喷发。这美是死亡瞬间的美,这力量是烧到头的蜡烛那最後一滴油、最後一跳火焰。
王瑞福在刹那间震颤了。但他很快恢复正常,让弟兄把人鱼按在地上绑起来。用刀尖指著骂:“日你娘的骚货!你说!你用了什麽邪术害死了我哥!亏我哥看得上你的烂屁眼,次次寻乐子挑的都是你,你他娘的不想活了敢对他下蛊!”
人鱼满脸是血,睁著眼咿咿呀呀地叫嚷,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王瑞福几脚踹上去:“还他娘的嘴硬!老子打死你!打死你你就知道是不是你害了我哥!日你娘的!日你娘的!我哥昨晚操了你,今天就他娘的死了!老子让你嘴硬!让你嘴硬!”
人鱼趴在地上,已经不能动了,嘴里吐出白沫,和血混在一起。
胡七拦住王瑞福,腆著脸说:“咳,兄弟,留一口气,让我们再找点儿乐子。”
“找乐子都他娘的去棚子里找活的,这只别跟老子抢,老子要亲手剁了他,报杀兄之仇!”王瑞福踢开胡七,一手揪著人鱼短短的头发,另一手高高扬起,白花花的刀锋一闪,那抹惨亮的铁光停滞在空气中,顷刻被溅起的血雾撞散。
“啊!”严志新闷喊一声,牙咬得咯咯响。
“志新?”贾清在屋里喊,“海边怎麽那麽吵,发生什麽事了?”
严志新见贾清抬脚要出门,急忙堵上去:“没什麽,村民打鱼呢,没什麽好看的。”他挡著贾清的视线将他推进床里:“你好不容易感冒刚好,小心又生病。再多睡会儿。我跟成哥就在外面,守著你。”说著又把窗里的草帘子拉上了。
严志新走回关成章身边坐下,两手握成一个拳头抵住额头,青筋都冒出来了。
关成章看著海湾边远远的那群人、那摊血,狠狠抽了一口烟,直接用手指掐灭烟头,说:“志新,你是不是怪我总拦著你,不让你多管闲事。”
“不,我怪自己太没用。”严志新闷闷地说,“我以前老是自以为很了不起,遇见啥事儿都要打抱不平。我太傻了,我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靠著满腔热血就能管得了的。”
他揪住自己的头发:“如果在以前,十六七岁血气方刚的时候,我可能一头热就冲上去了,哪怕拼个你死我活,大不了同归於尽。可现在不一样了,长大了,是个男人了。是男人就有责任,对家庭负责,对朋友负责,对恋人负责,对自己负责。如果我做事总是不计後果,会拖累你,拖累贾清,就算你们没事儿,我死了,贾清会伤心欲绝,爸妈老了也没人供养。顾虑多了,再不能像以前那样单纯,真不知道是自己成熟了、还是成长的可悲。况且在别人的地头上,天高皇帝远,就算我拼了,也改变不了什麽。咱们干不过他们,干不过这群操蛋的魔鬼。”
“我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渺小。什麽热血青年拯救全世界都是假的,是小说里的谎言。人他妈就是一只小号调羹,难道还想舀起大海不成。”
关成章没说话,阴著脸。
严志新转过头,诚恳地看著学长:“成哥,我比你差太远了,我这人太冲动,不像你那麽冷静、遇事临危不乱。之前给你添那麽多麻烦,你别往心里去。以後也要多管著点我,别让我闹事儿。”
关成章笑了笑,拍拍严志新的肩:“怎麽还说这种见外的话,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死是活都在一起,大家共同努力,总能想到办法。”
远处那群人拖著人鱼血肉模糊的尸体往长街西头的方向走去,海风把细沙一吹,了无痕迹,仿佛什麽也没发生过。
人鱼山村 23 黑钱
建档时间: 3/18 2008 更新时间: 03/18 2008
贾清垂头丧气从梅爷家走出来,途中不远的前方,一个齿白唇红的少年站在路边兀自捏著兰花葱指,手一甩,仿佛正穿著戏服抖著水袖、凤冠霞帔地要亮嗓子了。
男孩一看见贾清,哇的一声哭了,跑过来抓住他的胳膊:“这位小哥,快去救救我哥,他被困在树林子里出不来了。”
贾清以前见过这双胞胎兄弟,当时只远远瞥了眼就被严志新拉走了,没细看。第一印象觉得他们都长得很漂亮,但眉眼有点妖,没秋儿那麽正。脑後还扎了条细辫子。
贾清觉得很奇怪:“你没通知村民来帮忙麽,我一个人能干什麽呢?”
男孩哭著说:“他们都坏,都不愿意帮我,我只能找你了。求你了,去看看我哥罢,他快死了。”
贾清觉得很为难,一方面他对自己没信心,想回去找严志新来一起帮忙,另一方面眼前这男孩哭得很惨,梨花带雨的样子楚楚可怜。
贾清突然想,哪能每次都依赖严志新呢,离了严志新难道自己就不能活了麽。他也是男人,他也有男人的自尊心。於是一咬牙,跟著男孩一起去树林了。
走了很远,穿过错综复杂的里弄,拐过九曲十八弯的街巷,终於看见一条小土路蜿蜒著向坡上爬去,钻进一片遮天蔽日的森林里。
贾清很惊讶:“咦,我在这儿待了这麽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