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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T会馆吗?”关野叶间了一句。对方回答:“是的。”然后挂断了电话。
关野放下话筒,朝副科长秋崎龙雄看了一眼,正碰上龙雄从账本上抬起来的目光,龙雄的眼神表明他已明白电话的内容了。
“秋崎君,请准备一下,去取现款。”听关野的话音,好像才松了一口气,显得颇有活力。
“有三个大箱子足够了。”
科长指的是硬铝做的大箱子,公司每次从银行提款,总是用这种箱子。霎时间,龙雄也在盘算,十万元一捆钞票,三百捆该有多大的体积。
“是哪家银行?”龙雄问道。
“是R相互银行总行。 ”关野清楚地答道,“一接到我的电话,立刻派两三个人坐汽车去相互银行。”
“明白了。”
听到龙雄的答话,关野立刻站起身来。
他用手摸了摸上衣里面的口袋,口袋里装着一只信封,里面有一张票面三千万元的期票,是今天早晨刚准备好的。
关野拿着外套,走到董事办公室。
董事正在会客,见到关野,从椅子上站起身向他走来,小个儿的董事,身高只及关野的肩膀,一只手插在裤袋里。
“办妥了吗?”
董事小声地问道。脸上虽然若无其事,其实心里也是挺担心的。
“刚才接到电话,我这就去一趟。”
“那好,拜托你了。”董事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色。
关野斜眼看着董事回到客人身旁,才走出房间。
从公司坐车到T会馆只需五分钟, 和暖的阳光洒在大楼林立的马路上,前面行驶着一辆游览车。关野从车窗茫然地眺望着乘客的背影,心想:春天已来到了。
到了T会馆, 走过红地毯,进入地下室西餐厅时,那人坐在椅子上看报,一见关野进来,赶忙叠起报纸站起身来。
长脸盘,细眼睛,笔直的鼻梁,厚厚的嘴唇往下耷拉,毫无表情。总的说来,相貌很不显眼。此人自称崛口次郎,昨晚在东京站头等、二等候车室里,关野刚跟他相识。
“昨晚讨扰了。”崛口行礼道。
刚一坐下,崛口便递给关野一支烟。跟他的长相不同,人倒很机灵。侍者端来咖啡。崛口慢吞吞地吐着烟,说道:
“刚才跟银行通了电话,说董事外出还没有回来。先在这儿等一会儿吧。”
关野不由得一怔,立刻想到时间紧迫。脑子里一盘算,拿到现款后,会计科全体出动,往工资袋里装现款需要多少时间。一看表,已经十二点钟了。如果赶上吃午饭,那更耽误工夫了。
“不要紧,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崛口似乎看透了关野的心思,安慰道:“已经谈妥了的,二十分钟准能回来。别着急,稍等一下吧。”
“让你费心了。”关野脸上露出苦笑,心里稍稍释然。
“还有,…关野先生。”崛口从椅子上探出身子,凑近脸说:“我要的那一份错不了吧?”好像耳语一般,、声音很低,但很清楚。
“您指的是二十万元的回扣吧?我们答应照付,一切按约定的办,请放心。”关野细声回答。
“多谢了。”崛口道过谢后说:“要说服大山先生拨款,可费了大事了。因为金额太大.连大山先生也掂量好久哩!”
“您说得是。”
关野点点头,心想,大概如此吧。大山利雄是即将见面的对方的董事。关野事先查过人名录,知道此人现任R相互银行的常务董事。
“说实话,总算帮了我们大忙。”
“哪里的话,因为贵公司信誉可靠才谈妥的,否则拆息再高,人家也不愿意担这个风险。这下可以放心了。不过金额实在太大了。”
“是的。正因为数目太大,别处都不肯通融。”关野“别处”二字说得特重,暗指别的往来银行。
“下月十号到二十号之间,版公司除销售进款外,还可向大煤矿收回一笔资金。不满您说,本来尚缺六千万元头寸,已经从别处筹划到一半。实在是为了应急,决不会失信。务请对方放心。”
“我明白。我再三向他们说明,对方也想私下弄笔拆息。反正是交易嘛,只要讲信用谁都欢迎。”崛口说完,脸孔又保持原来的距离。
“听说目前煤矿很景气哩。”崛口恢复原来的声调闲聊起来。
“是的。销路不错,支付也很及时。敞公司……”
关野说到一半,侍者蹑手蹑脚地走过来。
“哪一位是崛口先生?”
“我是。”
“您的电话。”
侍者拉开椅子,崛口站起来俯视关野,说道:“可能是大山先生来的电话,大概已经回来了。”
关野目送崛口朝电话机走去,按了按上衣的口袋。
不一会儿,崛口堆着微笑走了回来。
汽车在日本桥R相互银行总行门前停下。 新增建的粗大的希腊式圆柱,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
两人下了车,一位头发梳得整齐、戴眼镜的年轻人在门口等候。一见崛口,赶忙走近来,恭恭敬敬地一鞠躬,问道:
“您是崛口先生吧?董事正在等您。”那青年穿着筹洒,完全是一副银行职员的派头。
“我来给二位带路。”
此人机灵干练,他先迈一步,闪进搂内。营业大厅内像广场一样宽敞,天花板很高。无数的桌子上职员们正襟危坐,秩序井然。经过精心设计的一排排的日光灯,照得大厅灯火通明。一派特有的气氛,使顾客一进门便产生一种威严感.
穿过大理石地面的顾客休息厅,年轻的行员领着崛口和关野进了会客室。四把蒙着白椅套的椅子围着一张桌子。桌上的花瓶插着温室栽培的郁金香。
“我马上去请常务董事。”行员微微一鞠躬,便从刚才来的广口出去了。
两人在椅子上坐下。崛口从招待客人的烟具中抽出一支香烟,吸了起来。关野则心神不定,坐立不安,企盼大山董事早些到来。
这时,与刚才进门的相反方向、通往内室玻璃门上,一个人影在晃动,轻轻地敲敲门,门开了。崛口赶忙把香烟扔进了烟灰缸。
一位红光满面、身材魁梧的男子进来了。银灰色的白发梳理得十分光洁。双排扣的苏格兰呢的大衣非常合体,露出一口白牙,笑容满面。崛口和关野不约而同站了起来。
大山董事对崛口说:
“噢,日前诸多失敬,请原谅。”声音从容不迫,颇有含蓄。
“木,实在对不起。”崛口双手扶在桌上,低头行礼。站在一旁的关野,从双方的寒暄中听出弦外之音。
崛口瞅了关野一眼,向董事介绍道;
“这位就是跟您提起过的昭和电器制造公司的关野会计科长。”
崛口转向关野介绍:
“这位是大山先生。”
关野恭恭敬敬地递上名片,说道:
“效姓关野,此次承蒙先生帮忙,实深感谢。今后请多关照。”说里深深地一鞠躬。
“不必客气。”
红脸膛的董事依然笑容可掬,收下关野的名片,又向崛口揪了一眼,说道;
“我去安排一下,崛口君,回头请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崛口低头行礼,意思是“拜托了。”董事转达他那魁梧的身躯,推门出去了。前后不过五分钟光景,彼此心照不宣,这本按照黑市拆息的三千万元巨额期票,顷刻之间成交了。
“真了不起,多有气派。”崛口望着董事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不禁赞叹道。
“大山先生没有给你名片是有用意的。对行方来说,这是一笔不宜声张的交易,只让内部人知道。董事考虑问题面面俱到。”
关野点了点头,暗自寻思,也许如此吧。说不定大山董事从这笔黑市拆息中捞到不少油水。不管怎样,此刻能弄到现款就行。
“那么,关野先生,”峪口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说道:“您把支票交给我吧,我给大山先生送去。”
关野把手伸进西装上衣的里口袋,一边解钮扣,一边心里感到陡然不安。转强又觉得这是纪人忧天、多余的担心,便按捺住了自己。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这儿是行员引进来的银行会客室,大山董事也见过了。这一切全凭崛口从中斡旋。如果让崛口察觉自己心中的不安,惹起他不快,那是万万使不得的。此刻要紧的是把钱弄到手。万一因为这点小事,对方变了卦,后果不堪设想。从专务董事起,公司上上下下五千名员工都等着这笔钱。关野感到自己使命重大。
他掏出白信封,颤抖着手指将支票抽出交给崛口。
“这就是。”
昭和电器制造公司的支票,票面三千万元。
“噢,是这个。”
崛口眉梢不动一动,无动于衷地接了过来,他眯缝着眼睛,不屑一顾地瞟了一下支票的金额。
“没错。”说着就站起身来,“我去办一下兑现的手续,请在此稍等片刻。”
他把支票拿在手中弹了弹,朝通往内室的门出去。关野见他不走来时的门口,而进了大山董事出入的侧门,终于松了一口气。
关野想道,应该立刻作好提取现款的准备。他拿起会客室墙角茶几上的电话,打给公司。
接电话的是秋崎。
“是科长吗?”
“嗯,一会儿要提取现款,你赶紧准备一下,坐车来。”
“明白了。”
放下电话,关野回到椅子上坐下。抽出一支烟点燃,慢悠悠地抽起来。他似乎有些放心,但在没见到一捆捆的钞票前,仍然沉不住气。总之他心慌意乱地拍完了一支烟。
足足过了十分钟。
(这手续恐怕很费事吧!)
他心中忐忑不安,又抽了一支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地失去了平静,焦躁不安之情从脚后跟往上冒。他坐不住了。在打错的地板上踱了两三圈。他没有心思抽烟了,把视线停留在桌上的郁金香上,花的鲜红色燃起了他更加不安的情绪。半小时过去了。
关野终于窜出了会客室。
他又来到宽敞而明亮的银行营业大厅。行员们个个正襟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