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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组成了同样的图案。又过了一会儿,哈利意识到他所看到的是魔法手册的制作——那些正方形纸片是书页,当它们被装订,折叠,再施上魔法之后,就在每个男巫或者女巫的旁边摞成整齐的书堆。尽管他们如此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以至于哈利怀疑如果有人从地毯上走过他们都注意不到。但他还是尽量蹑手蹑脚地靠近,从一个年轻女巫身边抽出一本已经完成的手册,在隐形衣下察看了一下。手册粉红色的封面上醒目地印着金色的标题:
《泥巴种,以及他们给平静的纯血社会带来的危害》
标题下面有这样一幅画:一朵红玫瑰的花瓣中间画着一张痴笑的脸,旁边一株满脸怒容浑身利刺的野草正试图扼死它。手册上面没有作者的名字,但是当哈利查看手册时,他右手手背上的伤口似乎又有一些刺痛。这时他旁边那个年轻女巫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谁知道那个老巫婆会不会审问那些泥巴种们一整天?”她一边说还一边挥舞旋动着她的魔杖。
“小声点,”她旁边的一个男巫紧张地四处看了看;他桌上的一页书滑落到了地上。
“怎么,难道现在她除了一只魔眼之外又搞到了一副魔耳吗?”
那个女巫冲他们身处之地对面的一扇华丽的桃花心木门看去;哈利也向那儿一看,顿时火冒三丈。本来应该是麻瓜前门猫眼的位置上现在嵌进了一只又大又圆,微微泛蓝的眼球——这是一件对任何一个曾见过阿拉斯特穆迪的人来说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有那么一瞬间,哈利忘记了他在哪里以及他该做什么:他甚至忘记了他身穿隐形衣。他大步走向那扇门去查看那只眼球。那东西静止着,一动不动,直直地向上盯着。下面的金属牌上写着:
德洛丽斯 乌姆里奇
魔法部高级副部长
那下面的一块略新的金属牌上写着:
混血巫师登记委员会会长
哈利回头看着那些正在制作手册的巫师:尽管他们专注于自己的工作,他也不敢保证假如面前的一间空办公室的门开了,他们不会注意到。因此他伸手从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带有会动的腿以及橡胶制的球状触角的玩意——那是弗雷德兄弟去年送给他的诱饵炸弹。他在隐形衣中蹲下,把诱饵炸弹放在了地上。
那个小玩意儿立刻从那群人的腿间跑了出去。哈利把他的手放在门把手上等待着,片刻之后,角落里传来了一声巨响,伴随着滚滚翻腾、辛辣刺鼻的烟雾。第一排的那个年轻女巫尖叫了一声,吓得她的同事们也跳起来,惊慌失措地在漫天飞舞的粉红色纸片四处寻找这场骚乱的源头。哈利趁机转动门把手打开门,溜进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回身关上了门。
哈利走进办公室,差点以为时光倒流了——这间办公室与乌姆里奇在霍格沃茨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蕾丝花边的织物,小块桌布和干花铺得到处都是。墙上挂着同样的装饰盘子,每个盘子上都画着一只颜色夸张系着缎带的小猫,玩耍嬉戏中带着令人作呕的装腔作势。桌子上铺着一块装饰着花边的桌布。在疯眼汉的魔眼后面,还设置了一个能望远的伸缩装置,以便乌姆里奇监视在门外的工作人员。哈利凑到魔眼跟前——他们依然围在诱敌炸药旁边。他猛地把望远镜从门上扭下来,只留下门上的洞,再把魔眼从里面抠出来装进自己的口袋。然后他再次转过身面对整个房间,举起魔杖,低声说道:“储物盒飞来。”
什么也没发生。不过哈利也没指望会发生什么,毫无疑问乌姆里奇很精通保护性的魔法和咒语。他只好快步走到她的桌子后面,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翻找起来。他找到一些羽毛笔、笔记本、魔法胶布,还有被施了魔法的盘绕成蛇一般的纸夹——它们把哈利的手咬了回去;一只装满了备用发带和发夹的小箱子——上边满是装饰繁琐的花边;但是没有储物盒。
桌子后面还有一个档案橱柜,哈里转而开始在橱柜里翻找。就费尔奇在霍格沃茨的档案橱柜一样,它里面装满了文件夹,每个上面都贴着一张写有姓名的标签。哈利的搜索一无所获,直到他翻到最后一个抽屉的时候才看见一样吸引了他注意力的东西:韦斯莱先生的档案。
他抽出那份档案打开读了起来:
亚瑟·韦斯莱
血统情况:纯种,但有令人无法接受的支持麻瓜倾向。凤凰社的已知成员。
家庭情况:妻子(纯种),七个子女,最小的两个现就读于霍格沃茨。注意:经魔法部检查员确认,其最小的儿子现重病在家。
安全情况:被监视。一切行动均受到监视。头号不受欢迎人物极有可能与之联系(曾与韦斯莱一家共同居住)
“头号不受欢迎人物,”哈利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把韦斯莱先生的文件夹放回原处,关上了抽屉。当他站起身来扫视整间办公室以寻找新的可能藏物品的地方时,注意到墙上有一幅他自己的海报,“头号不受欢迎人物”几个大字醒目地印在他的胸口上,这下他可知道“头号不受欢迎人物”是谁了,而且确信无疑。那幅海报上还贴着一小张粉红色的便签,便签角上画着一只小猫。哈利走过去,看到乌姆里奇在上面写着:“即将归案。”
哈利从未像现在这样生气,但他还是强压住怒火,在那些装干花的瓶子和篮子里胡乱摸索,不出他的意料,储物盒也不在那些地方。哈利最后一次扫视了一下这间办公室,突然间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邓布利多正从一面小小的,长方形的,搁在桌子旁边的书柜上的镜子里,凝视着他。哈利跑着穿过房间,一把拿起那面镜子,他顿时泄了气——那跟本就不是一面镜子。邓布利多是在一本平滑的书的封面上充满希望地向他微笑。哈利并没有马上注意到邓布利多帽子上那些卷曲的绿色字体——邓布利多的人生与谎言——也没有注意到他胸口那些稍小一些的字:“丽塔斯基曼著,预言家日报畅销作家:智者还是痴人?”
哈利随便一翻,就看到一张占满了整个页面的照片,上面是两个互相搂着肩膀大笑着的年轻人。如今的邓布利多银发已及肘长,那时却只有几根稀疏柔软的胡须,让人想起克拉布唇上那些曾令罗恩如此厌恶的东西。站在邓布利多旁边无声地大笑着的那个男孩子脸上带着愉快而兴奋的表情,金色的头发卷曲着披在肩部。哈利怀疑也许这是年轻时的多戈。他还没来得及查看照片的说明,乌姆里奇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
如果西克尼斯进来时没有回头看的话,那么哈利决不会有时间把隐形衣罩在自己身上。事实上,他认为西克尼斯可能瞥见了他的动作,因为有那么一会儿他一动不动,好奇地盯着哈利刚才消失的地方。也许他是在认定自己刚才所看见的不过是封面上的邓布利多抠鼻子的动作,因为哈利在慌乱中将那本书放回了架子上。西克尼斯最后还是走向桌子,拿起他的魔杖指向墨水瓶里的羽毛笔。羽毛笔跳了出来,潦草地书写着给乌姆里奇的便签。这时哈利大气儿都不敢出,慢慢地退出办公室来到外面的空地上。
那些制作手册的巫师们仍然围在诱饵炸弹旁,它的残骸仍在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呜呜声并散发出小股的烟雾。那个年轻的女巫说:“我敢打赌这是新型魔法试验部在搞鬼,他们总是那么不小心,还记得上次那只有毒的鸭子吗?”趁着她说话的工夫,哈利赶紧顺着走廊跑开了。
在飞速跑回电梯的路上,哈利想着下一步该干什么。那个储物盒绝不可能在魔法部里,他也绝不可能给身处拥挤的法庭里的乌姆里奇下咒让她说出那东西的下落。当务之急是在身份暴露之前离开魔法部,然后改天再尝试。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设法找到罗恩,这样他们就可以想出一个办法把赫敏从审判室里给救出来。
电梯到达时空空如也,哈利一跳进去就把隐形衣从身上拽了下来。这时电梯也开始下降,到达二层时却突然‘咔哒’一声猛地停了下来。看到走进来的是浑身湿透,愤怒不已的罗恩,哈利一下子松了口气。
“早…早上好。”他结结巴巴地冲哈利说,电梯又重新出发了。
“罗恩,是我,哈利!”
“哈利!啊呀,我忘了你长什么样了——赫敏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她不得不和乌姆里奇一起去下面的审判室,她没法拒绝,而且——”
哈利还没把话说完,电梯又停下了。门打开后,韦斯莱先生同一位老年女巫边谈边走了进来,她的头发扎的很高,就像是一座蚁丘。
“哦,你好,雷,”韦斯莱先生听到罗恩长袍上的水滴持续滴下的声音,四处张望着。“今天你的妻子没来打听什么吗?呃-那是怎么了?你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亚克斯利的办公室在下雨,”罗恩对着韦斯莱先生的肩膀说。哈利可以肯定罗恩是在担心如果他们直视对方的眼睛,那么他的父亲就可能认出他来。“我没办法让它停下来,所以他们派我去找伯尼?皮尔斯沃斯,我想他们说的是——”
“是的,最近很多办公室都在下雨,”韦斯莱先生说。“你试过去找麦特罗洛金克斯?雷卡托了吗?它为布莱切利工作。”
“麦特罗洛金克斯?雷卡托?”罗恩小声说。“不,我还没有。谢谢你,爸-我是说,谢谢你,亚瑟。”
电梯门打开了,梳着蚁丘发型的那个老年女巫走了出去,罗恩飞奔着跑过她的身边,消失在了哈利的视野中。哈利想跟上他,却发现这时珀西 韦斯莱大步走进电梯堵住了他的路。珀西正把头埋在几页纸中读着什么,电梯门又叮叮当当地关上后,他才意识到他正和自己的父亲在一个电梯里。他抬起头看见韦斯莱先生,脸立刻变得像胡萝卜一样红。电梯门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