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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嫃惊得一哆嗦:“夫君,到底……”
连世珏不再说话,只重新推起车子,迈大步往前而去,车子飞快地离开了七八步,角度转换,草垛就把那半截儿身子给完全遮住了。
一直等又过去了一段距离,完全听不到声响也看不到情形,宝嫃才战战兢兢把住车架子,紧张地回头看他:“夫君,方才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夫君说不能看?”
连世珏看看她,咳嗽了声,一本正经地说:“总之不能看……嗯,看了会、会……长针眼的。”趁着夜色,也看不清他脸上的一抹异样的红。
“长针眼?我感觉那是……”宝嫃思索着,开始回忆。
“不许再想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似的,心中却有些啼笑皆非:有些怕她想起来明白过来,可隐隐地……似乎又另有一种奇异的渴望,在他心尖上摇摆不定地。
宝嫃见他不想说这个,就也不敢再提,只好按下好奇之心。
幸好他走得快,黑暗中只听得嚓嚓的脚步声,眼看已经到了连家大门前了。
连世珏停了车子,便上去推门,谁知门已经关了,他便敲了数下,过了一会儿才有人道:“谁啊?”
连世珏看宝嫃,夜深了,宝嫃不敢大声,就放低了声音道:“婆婆,我们回来啦。”
才听到连老头的咳嗽声,开屋门的声音,脚步声,连婆子不悦的嘟囔声,然后是门闩被抽出,连婆子站在门口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连世珏把车子先搬进了院内,宝嫃挽着篮子跟着进来,忐忑道:“婆婆,有事耽搁了。”
连婆子道:“说了让你们早点回来,看看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我都睡了一觉了!还担了些心事!”唠叨着,又问,“布都卖了吗?”
宝嫃正把门重新闩上,一听她说这个,没来由地心虚:“卖、卖了……婆婆。”
“钱呢?”连婆子理所当然地伸出手来。
宝嫃就看连世珏,男人正把车子放在墙角,闻言回身道:“在我这里。”
连婆子喜地凑过去,道:“世珏,卖了多少钱?”
宝嫃心事重重地,一眼瞥见那只鸡还在墙角上趴着,她心里担忧会有野猫,便把篮子里的鸡抱出来,把绳子解开,鸡咯咯叫了两声,连婆子回头看:“哪里来的鸡?”
宝嫃忙道:“婆婆,是我娘给的。”
连婆子瞅了一眼,哼了声:“这么瘦。”
宝嫃抱着鸡,又去捉那只蹲在墙角的,一并抱着放进柴房里去,一边儿走一边儿有些胆怯地回头,看连世珏同连婆子说话。
却听连世珏道:“钱在这里。”把手中的钱袋拿出来。
连婆子忙要接过来,连世珏道:“其中一半给了宝嫃家里。”
连婆子一听,简直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什么?”
宝嫃此刻已经走到柴房边上,闻言脚也发软,依照她对连婆子的了解,这功夫连婆子必然要大发雷霆了。
果真,连婆子把那钱袋接过来掂量了一下,变色道:“怎么又把钱扔到那个无底洞的穷家里去?她整天在我们家吃着喝着还不够?还要把钱再扔回去?”
连世珏双眸一眯,却未说话。
连婆子生生咽一口气,不冲他发作,却转头望着宝嫃,喝道:“宝嫃,你给我过来,你说,是不是你又缠磨世珏?真看不出你居然这么有心眼儿啊?那么多钱,买几只鸡不行?弄一只瘦歪歪的回来戳老娘的眼!你们家里打得好算盘!你是想把我们这个家掏空来补你那个穷家是不是?!”
宝嫃被她一喝,吓得手一哆嗦,两只鸡趁机跳下来,跑进柴房里去。
宝嫃站在柴房门口,不敢挪步,连婆子气迷心窍,发了飙,迈步走过来,一指头戳到宝嫃的脑门上去:“你这小狐媚子!世珏才回来几天,你就把他迷得五迷三道的,先是不把爹娘放在眼里,尽管着你这狐媚子去了!现在又拿钱去贴补你们家,你是不是想撺掇着世珏把我们气死啊?”
自从连世珏回来后,虽然说连家两老极为高兴儿子好端端地回来了,但连世珏的表现,却让他们大为不满,尤其是在维护宝嫃这一点上。这几日碍于连世珏在家,他们始终都“忍”着,但是心里却十分窝火,先前天刚黑的时候,见两人还没有回来,两个老的已经嘀嘀咕咕说了半天,他们自然不会真的怪他们自己的儿子,于是都把罪名落在宝嫃头上。
把钱给了李家这件事,便是导火索,把连婆子心里的火点的炸了开来。
这功夫,连老头也听了动静出来了,阴着声音喝道:“不贤惠!不贤惠!把我们好端端地儿子迷瞪的眼中连爹娘都不顾了,我们连家留你到现在,不是让你吃里扒外,吹枕头风,欺负公婆的!”
宝嫃被连婆子把头戳的往后一仰,刹那间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垂着头不敢做声。
连婆子见连老头帮腔,气焰越发高涨:“你听清楚了?给我去把钱一个不剩地要回来!快去!你这败家货,丧门星!”
她唾沫横飞地叫着,便要伸手去拧宝嫃,谁知刚一伸手,却扑了个空。
男人把宝嫃往身后一拉:“留钱是我的主意,跟她没有关系。”
连婆子的手僵在半空,怔了怔道:“世珏,你自然是这么说!你得多护着她!难道连爹娘都不顾了?”
男人垂着眼皮:“那钱是她织布得来的,也轮不到你来分配使唤,如果她愿意,就算是都给她娘家也是理当的。”
连老头呆若木鸡,气得浑身发抖,急忙过来,扯着嗓子叫道:“世珏!你这是怎么了!为了个婆娘,你敢这么跟你爹娘说话!”
男人面色冷冷地,分明是个决不妥协的模样。
连婆子看着,蓦地发了一声哭嚎,一拍大腿哭道:“苦命啊……好不容易把儿盼回来了,却是个只听媳妇话的,跟媳妇合起来要气死爹娘不成?苍天啊……”
宝嫃在男人背后,忍着泪拉他的袖子:“夫君……”她往旁边迈了一步,“婆婆,你别这样,会叫邻居听到的。”
连婆子越发大声:“你还怕听到啊?你已经做出来了……早晚要逼死我们两个老的啊……啊啊……”
正声泪俱下地十分夸张,连老头也恶狠狠地盯着宝嫃:“这样的祸水,不要了,不要了!”
宝嫃一听,脑中发昏,身子一晃竟有些站不住脚。
蓦地身子被紧紧抱住,原来是男人伸手出来将她搂入怀里,压抑着怒气道:“够了。”
沉沉的一声,却似乎带着凛冬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连婆子正欲再大声地哭嚎几句,闻言便神奇地嘎然而止,嘴巴还大张着,眼睛看着男人。
男人抱着宝嫃,望着连家二老,缓慢而清晰地说道:“都听好了。——宝嫃是我娘子,不是连家的下人,你们若是看不起她欺压她,就是看不起我欺压我,我只这么一个娘子,我自要疼她爱她护着她。如果你们真的受不了,也成,我带她走。”
连家两个老的一听,双双张大了嘴瞪大了眼,仿佛被冻僵在了原地,这刻竟是连喘气儿都忘了。
29解甲:客从远方来
连世珏不说则已,一说,连家二老只觉的天都要塌了。
其实连世珏说的是带着宝嫃离开,但在二老听来,却本能地以为是他想要分家而已,——无论如何想不到男人竟是要彻底离开家的。
“天……”连婆子立刻就想继续哭嚎。
连老头在旁一扯,连婆子那一嗓子就噎在了喉咙里。
“世珏,”连老头望着连世珏,“你刚回来,就想分家?”
连世珏一听,就摇头:“不是分家。”
连老头更惊:“不是分家,那是什么?”连婆子也忘了哭闹,只是瞪着看。
夜色里,他的声音很清楚。连世珏道:“我不想留在这了。”
这话一出,连宝嫃也都惊得魂不附体地:“夫君……”
连婆子张口结舌:“世珏,你这是啥意思,离开连家村?”
他很肯定地回答:“是。”
“这是为啥?不,这不行!”连老头总算明白过来,顿时大叫,有些暴跳如雷,儿子才回来,就说要走,这可怎么得了。
“夫君!”宝嫃拉着男人的袖子,虽然不知要说什么,只是哀求的眼神却是不言自明。
顷刻间,连婆子在瞬间脑中转了无数个念头,是要当机立断撒泼打滚好,还是抓着宝嫃哭天抢地骂好……但是当看到“自己儿子”的眼神的时候,却只生生地咽了口唾沫。
她反而伸手拉了拉连老头,两个老家伙一起过活这么多年,早就心思相通。
连婆子镇定了一下,便道:“儿啊,怎么爹娘不过是说了你媳妇两句,寻常口角,谁家没有?你就因为这个要搬出去?这要是传出去给四邻八舍听见了,就算娘不做声,他们也得把宝嫃的脊梁骨给戳断了。”
连婆子素来虽然喜欢作威作福,但是狡诈的小心思上却也很有一套,她看对付连世珏显然是没有法子,就只从宝嫃身上下手。
孰料连世珏淡淡地:“我带她离了这里,谁敢戳一下试试看。”
连婆子忍不住又吞了口唾沫,暗自瞪了连老头一眼,两人眼神相对,都觉得挫败无比:怎么就生出这么个儿子!
连老头几乎给噎死:“不孝子,不孝子……”当下连连咳嗽,前仰后合。
连婆子将他搀住:“世珏,看把你爹气的……”她飞快地打定主意:毕竟是自己儿子,可不能硬碰硬,眼睁睁地把刚回来的儿子又气走,事到如今只好先服个软。
连婆子一边扶着连老头一边便看宝嫃,虽然仍旧板着脸:“宝嫃,也不劝着世珏?难道你真要看着他离开这个家,让我们两个老的没人送终?”
宝嫃还没做声,男人已经道:“跟她没关系,我做主的。”
连婆子差点也给噎死,宝嫃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