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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小孩,声音却极大,县官听了,脸色骤变。
百姓们却乐了,有人道:“这孩子说的真对!”
许剑听刘拓如此大声,心头一阵感动,遂也大声说道:“大老爷,请大老爷为小人做主!上回小人来喊冤,明明带了凭证,是大老爷……”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县太爷道:“住口!”
许剑顿住,抬头时候,见县太爷脸色发白,他只以为县太爷要发怒了,谁知县太爷张口却道:“本县深知你有冤情,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你也无须着急,本县立刻派人去黄府传人,一经核实,必然严惩不贷。”说着,便把旁边一个师爷叫来,低低说了几句什么,又发签子拿人。
底下许剑几乎怀疑自己听错,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这去黄府捉人的衙差极为顺利地就将黄老爷带上堂来,黄老爷当堂声明他正想派人去给许剑送钱,且都是原来山货的双倍价钱,于是这一切不过是个误会而已。
县太爷一听,舒展了眉眼,黄老爷当即从袖中拿出一锭银子交给许剑。
许剑惊了惊:“这……这太多了……”
黄老爷头上带汗:“剩下的,就算是日后的……定金,定金……”又转头看堂上,“大人,这……这该结案了吧?”
县老爷十分满意:“许剑,你觉得如何?”
许剑只觉得像是做梦一般,刚要点头,忽然想起一事,便转头看宝嫃跟刘拓,却见宝嫃一点头,许剑才松了口气,回头道:“小人愿意听从大人判定。”
当下县老爷判了这只是一场误会,五两银子给许剑,黄老爷自也放回府中。
百姓们也看了场热闹,有人说县太爷终于做了一件好事,有人却说这件事蹊跷,许剑捧着那银子恍恍惚惚出了大堂,扶着宝上了驴,沿街慢慢地走,缓缓地却出了城。
许剑心里一片茫然,却听刘拓道:“宝姐,没想到小岳办事儿挺可靠的。”
宝嫃便只是笑,许剑望着她暖暖笑着的样子,心里越发恍惚,却听旁边有人道:“并非我办事儿可靠,而是宝姐指点的好。”
刘拓同许剑转头,却见岳凌从路边的一棵树旁踱步过来,脸上笑吟吟地。
他这一笑,比不笑时候好看多了,许剑松了口气。
宝嫃道:“其实也没有我什么事,要说好,是虎牢的那块令牌好,我们要多谢方大人。”
岳凌哈哈一笑,从袖底翻出一件东西来,许剑一看,却见那物明晃晃地,像是金子铸造,上头花纹繁复,似刻着字,许剑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趋近收尾了,温馨平淡点~
另外某八月发了个狠,决定从这章开始到结尾,尽量日更万字+,欢迎大家监督或鼓励~
摸哈,如果真心喜欢这本书,记得告诉我……好吧,结尾综合症正冒头
151、荣华:暂时没想好
当初方霖卓带着这一行人出了城,分别之时曾经把一块虎牢的金牌给了宝嫃,宝嫃便交给岳凌保管。
宝嫃同岳凌两人都是外行,刘拓身为太子,常在刘圣身边儿,耳闻目染,却知道这块金牌来头非凡,正是虎牢中“天”字一宗的,持有者身份尊贵,通常行州过县,只要有这一块金牌,连知府也要恭敬出迎。
宝嫃心想一直呆在许剑这里虽则安乐,但却并非长久之计,当初方霖卓既然肯把这块金牌给她,以他们那些人做事的方法习性,必然有极妥帖跟要紧的理由。
更加上许剑这件事,宝嫃细想了想,便有了主意。
她让岳凌拿着这金牌,只去见县太爷,且叫他敛了笑容,——须知道虎牢的都是些神秘莫测的大人物,多半都是板着脸不苟言笑,像是蓝雪尘那样笑面狐狸的还是少数。
岳凌揣着这块金牌前去县衙,这县太爷虽然身在偏僻地方,但因周遭交际,对于朝廷上层却也有些理解,对于虎牢那种地方,更是敬畏的非同一般。
岳凌将金牌一亮,县老爷先虚了半边,又仔细认了认,看着上头辉辉煌煌的“天”一字,嗅也嗅出这令牌来头极大。
又觑着岳凌那张似能下霜雪的脸,冷汗涔涔而下。
岳凌也不说何事,只打着官腔不咸不淡地说是经过此处,顺便一观县太爷绩效的。
县太爷探不到底儿,越发惶恐。
正当他心中哭天抢地地担心自己要倒霉了、战战兢兢那时候,外头刘拓击鼓鸣冤。
在大堂上县太爷如芒刺在背,坐立不安,因他知道岳凌就在旁边屏风后坐着。
以虎牢中人的性情,以持令牌人的级别,莫说是随时都能把他这位县老爷拉下马,就算是先斩后奏,那也是稀松平常的。
因此许剑陈述完毕,又听到刘拓跟宝嫃两个一言一语地攻击县太爷之时,县太爷差点儿便从椅子上滑下去。
对他来说这真是屋漏偏遇连阴雨,雪上更逢一层霜。
县太爷见过许剑,记得这猎户憨厚老实,本来仍想含混蒙混过去,没想到许剑在宝嫃跟刘拓一唱一和之下居然有些“不依不饶”。
县太爷暗中扫一眼岳凌,却看见他高深莫测的一张冷脸,刹那间县太爷自发想到自己被押着人头落地的悲惨情形。
能当官儿的也算人才,县太爷虽则贪赃枉法,但却是个极会变通的人,见无法按下许剑,当下就选择了牺牲另一位。
当下县太爷急使眼色唤了师爷过来,命他亲自跑一趟黄府,警告黄老爷休要再生事,急急息事宁人为妙。
岳凌把来龙去脉简单地交代了一番,许剑似懂非懂,然而想到旧账一笔勾销了,又极高兴,路过镇外的小酒馆之时,便买了一坛子酒。
中途刘拓走累了,许剑便将他背在背上,轻快地背着他而行。
刘拓趴在他宽阔的背上,手搂着他的脖子,感觉身子随着他每一步的迈出都晃一下,小太子心里暖意四散,忽然道:“其实我……很喜欢现在这样儿。”
宝嫃在驴上,闻言怔了怔。
岳凌正在咧嘴笑,见状也看刘拓:“什么?”
刘拓道:“许大哥一个人住在山里,也没人跟他说话,那些人还对他不好……其实我想了想,这跟我住在宫里是一样的,从来也没有人跟我说真心话,所有人背地里也不知说我些什么。”
宝嫃见他忽然有此感悟,心头一动,刘拓却又道:“唉,不过我知道,我还是要回去的。”
岳凌见他虽年纪小,说的这些话却同年龄丝毫不符,他暗中便叹了声。
许剑默然无声,一手抱着刘拓,一边用嘴把那坛子酒塞子咬去,握着喝了一口:“喝吗?”冲着岳凌示意。
岳凌正有些口渴,见状迟疑了一下,便也接了过去,仰脖子喝了口,烈酒入喉,滚烫**,岳凌咂嘴咋舌,做尽鬼脸。
岳凌急忙把酒又塞给许剑,擦擦嘴边酒水问刘拓:“为什么呢?”
“因为……”刘拓看他两人把酒传来传去,便道,“许大哥我也要喝。”
宝嫃道:“拓儿,你不能喝,会醉得。”
刘拓咂了咂嘴,道:“好吧……”眼睛看着宝嫃,慢慢道,“因为我想当个很好很好的好皇帝……让天底下的人都有好房子住好东西吃,把所有贪官跟为富不仁的富商都抓起来,那样像是许大哥这样的人就不会被欺负。”
许剑闻言怔了怔,而后又喝了一大口酒。
岳凌赞道:“太子,你真是越来越像是大人了。”
刘拓叹了口气:“可是我还是很喜欢现在这样,自自在在地,怎么办……”
没有人可以回答。
雪地上,许剑背着刘拓,岳凌牵着驴,驴上坐着宝嫃,小毛驴的蹄子发出轻轻的响声。
闲闲散散地行着。
岳凌喝了口酒,有些头晕,撑了会儿,脚下有些步子错乱,几次竟跌趴地上,又赶紧爬起来:“没事没事!”却已经露出几分醉态来,逗得刘拓哈哈大笑。
刘拓笑了会儿,在许剑的背上大概觉得极为安稳,竟闭了眼睛有几分像是睡了过去。
宝嫃抬头看湛蓝的天色,心中却想到在连家村的时候,那一次,凤玄推着独轮车带着她去感激,那时候她坐在车上,是何等的快活……而那些日子,是否也如同刘拓此刻所叹息的一样,注定了一去不复还呢?
如此又平平静静地过了一日,这天夜晚,大家伙儿吃过了饭,便围在炉子边上,那件兽皮衣已经缝好了,因为兽皮坚韧,宝嫃颇费了一番功夫,停停歇歇,总算完工。
许剑试了试那兽皮衣裳,只觉得比自己缝制的不知合体多少倍,便嘿嘿地傻笑。
宝嫃瞧着没什么地方修整的,便略微闭目养神,灯光下,神色温柔动人。
许剑把兽皮衣裳脱下来,好好地放起来,便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给刘拓拨弄那烤着的地瓜一边看宝嫃。
刘拓等着吃香甜的烤地瓜,见许剑心不在焉地,就小声道:“你看我姐干什么?”
许剑嘿嘿笑道:“你姐真好看啊。”
刘拓得意:“那是……不过再好看你也不要乱想啦。”
旁边岳凌正在拿着根树枝琢磨他的刀法,听到两人谈话,便忍不住笑。
许剑问道:“为什么啊?”
刘拓道:“因为我姐有姐夫了啊。”
“哦,”许剑答应,又问,“那你们这是要去找他吗?”
刘拓想了想:“我们是不能去的,不过我猜他要回来了。”
许剑便挠了挠头,不再多问。
刘拓盯着那烤地瓜,一手还抚弄着两个小狗崽:“许大哥你留神些,别弄糊了……”回头又对岳凌说道,“昨儿我们去镇上,我听人说,京城里的内乱已经平定了,并且神武王爷在边疆大胜,不日就会班师回朝了,你听说了吗?”
岳凌道:“我也听说了。”
刘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