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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风雨居然点头承认。
凤玄哑口无言,只觉得此事匪夷所思,愕然之余便说:“你当真肯为了那个女人……”
凤玄并未说完,顾风雨却明白他的意思,垂头道:“她虽然对我无情,我不能对她无义,何况是我对不起她在先。”
凤玄极为痛恨顾风雨对宝嫃所为,可是他这个理由却实在出乎他意料,凤玄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暮色沉沉,飞雪凌乱,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酒楼的老板活计早被顾风雨制住,扔在后面柴房里,街上的行人也杳无踪迹,四野一时无声,遥远处依稀传来几声犬吠。
酒楼中灯光半明半暗,凤玄同顾风雨相对无言,他不愿再去理会顾风雨,转头望着门外的沉沉夜色,霍地转身往外走去。
身后顾风雨望着他的背影,就在凤玄迈步出门之际,出声道:“王爷你去哪里?”
凤玄一步踏出:“她去哪,我就去哪!”袖子一拂,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那马蹄声也渐渐远离。
酒楼中,顾风雨一人茕茕独立,良久才低低一笑,声音有些暗哑。他抬手,无声无息地把一杯酒抿尽了,酒已经冷了,冰凉地自喉头滑下,入了腹中却化作烈火,只不过,那好不容易才温热起来的肚肠早又凉了,三杯两盏又岂能令肝胆重热?
你道是顾风雨把宝嫃弄到哪里去了?原来,先前凤玄去后,他软硬兼施,将宝嫃带出镇子。
宝嫃虽然单纯,却并不笨,察觉不妥,便质问他,顾风雨因其他种种原因,不想同她多话,便闭口不言,宝嫃见状,便大力挣扎试图逃脱,顾风雨只好出手点了她的穴道。
他用件儿大氅裹住宝嫃,如抱着个小小布袋子一样策马狂奔。诚如凤玄所料,顾风雨乃是虎牢的副领,不管是追踪侦缉,或者是自己隐藏行迹都是一把好手。
顾风雨策马而行,中间换了几匹马,换下的马儿,他便一拍马臀部将其赶向其他方向以搅乱追踪者的判断,如此一口气奔出三四十里,才到了一片陌生郊外,遥遥地望见在雪中有一队人马,十数人列成两队站着,围着一辆马车。
听到动静,有人便去马车边禀报,然后,便自马车里出来一个身披白狐裘的少年,一抬头,一张脸秀美的雌雄难辨,赫然正是同顾风雨交过手的那虎牢暗潜部的统辖蓝雪尘。
蓝雪尘露面,他的属下便有一人在马车边儿上单膝跪倒,露出腰背。
蓝雪尘一脚踏上,稳稳地落地,又弹了弹衣袖,才抬眼看向策马而来的顾风雨。
顾风雨抱着宝嫃到他跟前,蓝雪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嗤”地笑了声:“瞧你这狼狈样儿,本座兀自不敢相信,你就是咱们虎牢曾名震一时的顾大人呢。”
顾风雨无心同他拌嘴,只道:“人我带来了,你须答应我的条件。”
蓝雪尘扫了眼他怀中的宝嫃,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真真是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今儿我也算是见识了。”
顾风雨不等他说完,便道:“废话少说,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蓝雪尘睥睨着他:“这个还要看看……你那计策到底灵还是不灵,有了她,那姓连的当真会乖乖入彀?”
顾风雨垂眸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声音暗沉:“如果说这世上他还有什么在乎的人,除了我怀中的,再无第二个。”
“哟……”蓝雪尘笑,“我怎么感觉这话里头有一股酸味,好生哀怨……”
顾风雨闻言,便瞪向他,蓝雪尘便只笑:“好吧,既然你打了包票,那本座也可以给你打个包票,倘若他真的如你所说乖乖地跟我走,那么,你那位原配……不对,是前原配夫人就肯定安然无恙。”
顾风雨听了他的话,不由地叹了口气,脸上却不见什么喜色,只是垂眸看着怀中的宝嫃。
蓝雪尘瞧着他的神情,便道:“把人给我吧,怎么,还不舍得放手呢!可别说你想左拥右抱……”
顾风雨被他尖酸刻薄的话说的不厌其烦,翻身下马,将宝嫃送过去,蓝雪尘皱眉,嫌恶地看了一眼被他包裹的严严实实地宝嫃,示意手下人过来接住。
顾风雨只好松手,蓝雪尘那副手把宝嫃接过去,顾风雨兀自眼睁睁看着。
蓝雪尘饶有兴趣地望着他,顾风雨察觉,便道:“人我交给你了,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须好生待她,不可为难她……令她受苦,”顾风雨将目光自宝嫃身上收回,看着蓝雪尘,“你得答应我。”
“人都给了我了,要杀要剐还是要怎么样,当然任由我了,你还敢提什么条件。”蓝雪尘失笑,浑然不当回事,反似听到了天大笑话。
顾风雨手紧紧一握,想要发作,却又生生忍下,另一手在腰间一按,隐忍地慢慢说道:“你给我听好,不要仗着有几分狡狯就目空一切,有的人不是你该惹的,但你既然自寻死路,我也不会拦你……人是我交给你的,我认,但是,你若是伤了她,日后,我必十倍百倍奉还于你。”
蓝雪尘面上笑容缓缓收敛,渐渐露出惊讶神色,看看顾风雨,又看看被副手送入马车的宝嫃,若有所思说道:“若不是知道你已经心有所属,我还真会以为你喜欢上这小泼妇了呢。”
顾风雨见他不以为然,便无奈地冷冷一笑:“有些错,本以为一辈子只会犯一次,今日把宝嫃娘子给你,是我犯的第二个错,但明知道是错,却还是没有其他选择……是我负了他们!但我今日同你所说的话,字字句句是真,你懂也罢,不懂也罢,终有一日,你会后悔莫及!”
顾风雨说完之后,纵身一跃,身形倒退,便回到马上,“驾!”一声断喝,已经打马离开。
蓝雪尘没想到他说走就走,上前一步:“喂……”望着顾风雨远去的身形,便哼了声:“什么东西,敢来教训我?真当自己是前辈了么……呸!”
蓝雪尘骂完,便转回身,回到马车前,探头看向车内,见宝嫃蹙着双眉昏睡着,他想到顾风雨所说,脸上不屑之色更重,手一抬,轻轻拂过宝嫃身上穴道,他的人虽则阴险狡猾,但功夫却着实不错,内力也佳,轻易便将顾风雨封住的穴道解开。
宝嫃身子一抖,渐渐地便睁开眼睛,当看到面前的蓝雪尘之时,眼睛也渐渐睁大露出不信之色,――蓝雪尘这张脸对她来说着实震撼,只是那晚上的情形诡异非常,宝嫃暗地里几乎疑心是否是真的,但现在光天化日,这人居然就在眼前。
宝嫃一惊之下,便“啊”地叫了声:“你……”惊讶之余,发觉自己被裹在大氅里,慌忙挣扎出来,“你是什么,这是哪里,我夫君呢!”
蓝雪尘望着她仓皇的样子,嗤地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有点晚了但是我精神可嘉啊,一整天都在奔波小腿都麻木的感觉……
勉强轻轻抽打老顾把宝嫃宝嫃送给了男狐狸精=3=
95、荣华:相去万余里
蓝雪尘方才一笑,忽然之间又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原来他一时反应过来,方才宝嫃问他“你是什么”,却不是“你是谁”或者“你是什么人”,再加上那晚上宝嫃骂他是狐狸精……这其中意味,可真玄妙的很。
宝嫃呆呆看了他一会儿,便爬起来,往车外去,蓝雪尘凌空一拍,手不曾碰到宝嫃,掌力却足以把她震飞出去,又回了原处。
“混账,”蓝雪尘横了宝嫃两眼:“给我乖一些,大爷心情好,就不会为难你!”
宝嫃莫名其妙地就又回到原处,心中更是震惊,又惊又疑地望着蓝雪尘,看着他一身雪白狐裘纤尘不染的模样:“你真是妖怪吗?”
蓝雪尘双眼一瞪,然而看着她略有些呆的模样,却又恨笑出声:“是啊,我是妖怪,还会生吃活人那种,最好别惹烦了我。”
宝嫃眨了眨眼,忽然叫道:“我夫君呢,我夫君在哪里,你把我夫君怎样了?”
蓝雪尘哼了声:“真多嘴。”抽身出了马车,便叫手下人赶路。
宝嫃被蓝雪尘恐吓了几句,她虽然有些半信半疑,又有些怕,但是找到凤玄却是头等大事,见蓝雪尘出去,她便也跟着想出马车。
谁知才出了马车,便被蓝雪尘发现,他的两个部下上前,轻而易举将宝嫃擒住,只握着她的肩,见她身形娇小又不会武功,就没怎地用力,只看着不叫她动,其中一个便道:“大人,要不要把她的手脚捆住?”
宝嫃一听,更为震惊:“不要!我夫君在哪里,我要去找他!”她说着,便挣扎上前,手才碰到蓝雪尘的大氅,又被他的属下拉回来。
蓝雪尘望着自己的大衣一角,怒道:“脏死了!混账东西!再乱动就真把你捆了!”
宝嫃害怕他真捆住自己,就只望着他:“你想干什么?你快些把我放了,我又跟你没有仇,我要去找我夫君。”
蓝雪尘咬牙切齿道:“你乖乖地跟着本大爷,你那夫君就会来找你了,你要是敢再乱叫乱跑,我就不客气……保管就算是你夫君找到你,也会不认得你。”
“为什么不认得……”宝嫃低低地,有些畏惧似的。
蓝雪尘道:“比如我在你脸上划个十七八道,变成一个丑八怪,你夫君当然就不认得你了。”
宝嫃吓得大叫一声,伸手捂住脸:“不要!”
蓝雪尘看她害怕的样子,几分得意几分轻蔑,哈哈地笑了声:“那就进去好好呆着!”
宝嫃镇定了会儿,小声地问:“那我夫君真的会来找我吗?”
蓝雪尘狞笑一下:“当然了……你也最好祈祷你夫君不会不管你,不然我就把你……”
宝嫃就说:“我夫君才不会不管我。”说到这里,略觉心酸:怎么就跟夫君分开了呢。
这功夫是在野外,旷野无垠,白雪皑皑,宝嫃放眼看,身边都是蓝雪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