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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斯利找到一个台正播放管弦乐。
“如何?”他问。
“不错。”丹纳答道。
道泽从卧室出来,一边舒展身体一边打着呵欠。它跑到门边,表示它想出去。
丹纳许可了。
“如果我是你,”他对着狗喊,“我不会去碰土拨鼠的。你会毁了那片树林。”
“它不是在挖土拨鼠,希兰。”
“要不就是只兔子。”
“也不是。昨天在掸地毯时,我偷溜出去了。这就是艾比火气这么大的原因。”
丹纳嘟哝了一句,把蛋打进煎锅。
“我偷溜出来,见到了道泽。我和它交谈了,它告诉我不是土拨鼠也不是兔子,而是其他的什么东西。我也帮它挖了。它似乎发现了树林里埋着一辆旧坦克之类的东西。”
“道泽不可能挖到坦克的,”丹纳不信,“除了兔子和土拨鼠,它对其他一切漠不关心。”
“它拼命地挖。”比斯利坚持己见,“看起来很兴奋。”
“也许土拨鼠在这辆旧坦克下挖洞或做其他什么事。”
“也许吧。”比斯利同意这个观点。他继续把玩着收音机。
丹纳用铲子把蛋和熏肉装进盘子,捧到餐桌上。他倒了一大杯的咖啡,把吐司抹上黄油。
“吃吧。”他招呼比斯利。
“你真是个好人,希兰,我就呆着不走了。”
“我没说过——”
“有时候,当我想到自己一个朋友都没有时,总会想起你妈妈。她对我多好啊,而且——”
“哦,行了。”丹纳听不下去。
他知道什么是甜言蜜语。
他把吐司和一瓶果酱摆在桌上,坐下开始吃。
“也许你有一些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比斯利用手背擦去下巴上的蛋沫。
“我有一车家具在外面车上,需要一个帮手把它们抬到地下窒。”
“我很乐意,”比斯利不假思索,“我既能干又有的是力气。我无所谓干多少,只是不喜欢别人对我唠叨。”
吃完早餐,他们把家具搬到了地下室。那张温斯罗普总督桌比较棘手,它太笨重了。
好歹把它搬进了地下室。丹纳从远处望着它,心里想着那个把涂料刷在这么漂亮的樱桃木上的人真该下地狱。
他对比斯利说:“我们要把它表面的涂料去掉。这可是个细活。涂上涂料去除剂,再用裹着破布的小竹板滚动擦拭,你想试试吗?”
“当然。希兰,我们午餐吃什么?”
“我不知道,”丹纳说,“随便弄点。别告诉我你饿了。”
“嗯,全部清理干净可是个累活。”
“厨房架子上的罐子里有饼干,饿了自己拿。”
比斯利上楼了,留下丹纳一个人。他绕着地下室走了一圈。天花板丝毫无损。看起来一切都风平浪静。
他环顾四周,没什么异常。
他走上楼,对厨房里的比斯利喊道:“到车库去,我把涂料都放在那。先把去除剂找出来,我做给你看。”
比斯利手里抓着一大把饼干,乐颠颠地跟在他身后。
经过屋子转角时,他们听到了道泽在低声地吠着。在丹纳听来,它已经声嘶力竭了。
三天,还是四天了?他努力回忆。
“如果我们继续袖手旁观,这只傻狗尝挖到精疲力竭的。”
他走进车库,取来两把铲子,一把锄头。
“来吧,不干的话我们就别想过太平日子。”
道泽可是挖洞行家,地面上已几乎看不到它的身影了,只有它那满是污泥的尾巴梢露在洞外。
比斯利所说的坦克样的物体确有其事。它的一边已暴露出来了。
道洋爬出地洞,累趴在地上。它的髭须往下滴着泥水,舌头伸得老长。
“它说我们来得正是时候。“比斯利说。
丹纳绕着洞口走了一圈,跪了下去。他伸出手想拨开覆盖在“坦克”边缘突起部分上面的泥土。这层土已经发硬,很难擦掉,但可以感觉得出坦克由重金属制造。
丹纳拿起把铲子,敲打着坦克,它发出哐当的声响。
他们继续挖,挖走了一英尺多覆盖其上表层土。这项工作很累人,这个物体也远比他们想象的大,挖土很费时。
“我饿了。”比斯利开始抱怨。
丹纳瞥了一眼表,将近一点了。
“回去吧,”他告诉比斯利,“冰箱里有些吃的还有牛奶。”
“你呢,希兰?你不饿吗?”
“你带一块三明治给我,看能不能找把小铲子来。”
“你要小铲子干吗?”
“我想刮开这层灰,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蹲在他们刚发掘的物体旁边,看着比斯利消失在树丛中。
“道泽,这是你挖出的最奇怪的动物了。”
他告诉自己,一个人要想不害怕某事,就得反其道而行之,拿这件事开玩笑。
十二英尺宽,二十英尺长,椭圊形外观。这个尺寸相当于一间宽敞的起居室了。曲柳镇从没出现过这种形状、尺寸的坦克。
他从口袋里掏出折叠刀,开始刮它小范围表面的尘土。他剥开了一英寸见方的表面,从未见过的金属。对于地球人来说,它看上去像是玻璃。
他继续刮。直到它露出了摊开的巴掌大的表面。
他敢发誓那根本不是金属。看起来像是云朵般质地的玻璃——就像他一直寻找的乳白玻璃制作的高脚杯和碗,许多人对它的价值一窍不通却不惜重金购买。
他合上刀子,放回口袋,蹲下身注视着道泽发现的这个椭圆形物体。
一个想法在他心中滋长:不管住在他家的是什么人,毫无疑问,他们都是由这个奇怪的物体带来的。从另一个空间或时代。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因为他从未考虑过这种问题。
他拾起铲子,继续挖。顺着这个外来物的另一边弯曲的弧度挖下去。
他边挖边思考着他要如何告诉别人——他要说出去吗?也许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掩藏它,在有生之年决不透露一个字。
比斯利口风不严,但镇上没有人会认真对待他说的任何一句话。大家都知道他没脑子。
比斯利终于回来了。他带了三块用旧报纸包的蹩脚三明治和夸脱瓶装着的牛奶。
“你时间利用得真充分啊。”丹纳有些恼火。
“有事耽搁了。”比斯利解释。
“什么事?”
“有三辆货车停在你家门口。他们正往你的地下室里卸一些大家伙。两三个大柜子和许多其他垃圾。你知道艾比的电视机吧?他们带走了它。我告诉他们不行,但他们不听。”
“我忘了,”丹纳记起了,“亨利说过要把电脑送过来,我彻底忘了。”
丹纳与道泽分吃了三明治。道泽很喜欢浑身泥浆的感觉。
吃完后,丹纳又拿起铲子。
“开工吧。”他说。
“可是地下室里还有一堆东西。”
“那些不着急,选活我们得干完。”
他们干完时,暮色已经降临。
丹纳气喘吁吁地倚着铲子。
顶面积是十二乘二十,深十英尺——通体每一寸,都是用乳白玻璃的材料制造,用铲子敲击时,其声如钟。
他们的个头应该比较小,因为如果人数众多,横梁之间的空间是容不下大块头的。如果他们真住在那儿。丹纳不敢往下想。
也许,即使他们真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也不表示会永远住下去——因为道泽在早上嗅到或听到或感觉到他们,而到了那天晚上,它的奇怪举动都消失了。
丹纳扛起铲子,拿起锄头。
“走吧。今天一天可够呛的。”
他们穿过灌木丛来到马路上。萤火虫在暗夜的树林里闪闪烁烁,路灯也随着夏夜的微风来回摆动。天空中的星星努力地发着光。
也许他们还在房子里,也许当他们发现道泽的排斥心理后,就给它洗脑了,它就无法再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他们的适应能力也许很强。最好的说明就是他们很快就适应了一栋人类的房子。
丹纳和比斯利在黑暗中走过碎石铺的车道,把工具放到车库。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车库消失了。
没有车库,没有前庭,车道也被硬生生地截断了,什么都没了,除了一堵弯曲的墙——显然是车库的后墙。
他们走到那堵墙前面停下来,大眼蹬小眼,感到太不可思议了。
车库没了,门廊没了,房子的前庭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有人把房子前半部分的对角朝着同一个方向弯曲直到顶点相接,再把整个房子的前半部分折到对角弯曲后形成的弧形空间里。
一栋前庭弯曲的房子。实际上.它没有这么简单,考虑到实际的工程量,弯曲的弧度远非人力所及。这条曲线长而优美,又不那么明显。看起来好像房子的前半部分被抹掉了,剩下的部分做成了幻象来掩饰。
丹纳扔下铲子和锄头,它们落在碎石路上发出很大声响。他用双手揉了揉眼睛,真希望是自己老眼昏花。
他手足无措了,房子的变化在他的心中点燃了恐惧。
房子的后部没有变。
他飞快地奔跑起来,比斯利和道泽紧随其后。他推开大门,冲了进去,上台阶。进入厨房,急切地环顾四周想知道房子的前半部分到底怎么了。
他在建着厨房和起居室的门前停了下来,他不由得用双手牢牢抓住门的侧壁。起居室窗外的景象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毋庸置疑,现在外面是晚上。他刚才还见到萤火虫在灌木丛中闪烁。路灯亮了,星星出来了。
但一大束阳光从起居室的窗子倾泻进来,窗外是曲柳镇外的另一片天地。
“比斯利,”丹纳快窒息了,“来看看前面。”
“这是什么地方?”他问。
“我也想知道。”
道泽找到了它的食物盘,用鼻子推着盘子在厨房里转,它想告诉丹纳,用餐时间到了。
丹纳横穿起居室,打开前门。他看到了车库。他的敞篷小货车正对着车库大开的门停放着。车库里的汽车也安然无恙。
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