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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洛克斯佐尔,”莫利恩说,“他在你和埃克西奥尔生气的时候进来的。”她责备地看了术士一眼,“洛克斯佐尔本来不是这个样子,像埃克西奥尔一样,他也是个语言学家——是的,他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埃克西奥尔赶忙搭话,补充道:“不过既然他在这儿,你们是否愿意把他送回他住的草原去?”
德·玛里尼按埃克西奥尔所指的西南方向驶去,最后停在一片荒凉石头废墟的山顶上。
“我的城堡,”洛克斯佐尔喊道,“十五年的混乱把它毁了,”他不等德·玛里尼开门,便一下子冲了出去,喊道:“毁了,啊,全毁了——真是谢谢埃克西奥尔·克穆尔!”
“不,”埃克西奥尔摇了摇头,“还是感谢你自己那些阴暗的鬼主意吧,洛克斯佐尔。不过,既然我再不会在这儿与你为邻,我会给你解除咒语的。”他伸出瘦长的手指,低吟了一个词,这个词声音独特,除了埃克西奥尔本人外,别人很难记住或重复。他的手指发出一道绿光,那个半虫半人的怪物被笼罩在一片绿色火光中,跳跃着,尖叫着,接着喷出一股烟雾,当烟消云散时——何罗萨克的洛克斯佐尔站在那儿,又成了一个完完全全的人。他披着一件黑色带帽披风,弓着背,面带怒容,仿佛一尊铜像,一只螳螂在他脚下飞快地爬着,他发现之后,“呸”了一声,用光脚把它踩得粉碎。
“站着的就是洛克斯佐尔,”埃克西奥尔很不情愿地说,“多少年来他一直分享着那个可怜东西的身体,现在却毫不犹豫地夺去了它的生命,好吧,再见,何罗萨克巫师——不过我还有最后一句忠告:小心那些魔力比你强大的巫师,嗯,洛克斯佐尔?”
洛克斯佐尔冷漠地盯着,眼里流露出黄色的光芒,并不肯宽恕埃克西奥尔。
三个人转身离开他,走回时钟飞船,关门时,莫利恩问道:“那他现在干什么呢?”
在他们去何罗萨克的短途飞行中,埃克西奥尔已经研究了一些时钟飞船的工作情况。术士的头脑使他很快明白了大部分“附件”的用途。重新回到时钟飞船后,他在莫利恩的指导下已经学会调试扫描仪。德·玛里尼负责主要的飞行任务,听到埃克西奥尔用一声尖叫的警告回答莫利恩的询问时,不禁又被吓了一跳。
“快,探索者!”术士嘶喊着,“那是他念的‘跟踪’咒语!看,他打开了可恶的通道,指向我在胡姆夸斯的城堡——现在又指向了我们!”
德·玛里尼也看见了——一股细细的有害黄色雾气,像是地平线上的一条陨石带,飞快地向他们冲来——而且向时钟飞船发出指令,一束束的黏液,在洛克斯佐尔的施咒下,在空中以闪电般的速度呈孤状向时钟飞船飞来……但时钟飞船早已不见了。
“洛克斯佐尔怎么办?”莫利恩问。
“嗯?”埃克西奥尔说道,“你一定听到我对他的警告了,孩子?没有人像洛克斯佐尔那样对立,那样变态,也没有人像他那么可悲。”
“是吗?”德·玛里尼说。
埃克西奥尔点点头,“那团黏液没抓到我们,但洛克斯佐尔的咒语却把他自己变成了牺牲品,他如此恶毒的咒语带来了报应,现在黏液正在追赶他……”
“无处可逃?”莫利恩满怀同情地问。
“没有,”埃克西奥尔摇摇头,“黏液一定会追到底直到吞掉他,就像它会吞掉我一样,幸亏你们救了我。”
大家都沉默了好久,莫利恩说:“我感觉他是比较凶狠,但毕竟他还是人。这种死法未免太残酷了一些。”
为了正确评价这件事,也为了改变一下气氛,德·玛里尼说:“就像埃克西奥尔指出的那样,洛克斯佐尔是咎由自取,最好的办法是忘掉他,毕竟他已经死了一百万年了。”
也只能这样了……
“你是怎么卷进去的?”当他们平稳地飞行时,德·玛里尼问埃克西奥尔。
“说来话长。”埃克西奥尔说。
“告诉我吧。”
埃克西奥尔耸耸肩,“我还是个男孩时,”他开始了讲述,“师从费托尔·乌尔;他在暮年一直在寻求长生不老——我们都是如此——并且成了一些巫师谈论的话题。一天早上我去叫他起床,发现他在床上化成了一堆绿色的灰土,好像一个人的形状,他的戒指套在灰状的‘手指上’,还有魔杖,我想拿起来的时候,也化成了灰尘。
“后来我又师从米拉克里昂,时间很短,为了看看我是否有价值,他派我去找一样东西——找一本久已失踪的魔法书。我成功了——很勉强!作为奖赏:米拉克里昂把他的城堡给了我,并让我当了后来成为胡姆夸斯国王的摩加特的术士——他同样也在寻求长生不老!很奇怪人都想永远活着,啊?”
德·玛里尼很勉强的笑了,然后点点头,“有些人想放慢时间,”他说,“另一些人却想加快时间!”
“嗯?噢,是的!你们的时钟飞船,当然,非常有趣!”
埃克西奥尔接着说:“后来,我也同样感到了岁月的压力,除了我,胡姆夸斯已经废弃了,城市腐蚀了,时光如梭,自然而然——也不太自然——我也开始寻求长生不老,我去了萨拉穆恩,希望能找到米拉克里昂,因为他的魔药、药膏和活力之泉可以使岁月倒退一些,但不是全部倒退;也许到那时他已经发现了其中的奥秘,也许还会让我分享,我是这么想的,但是在萨拉穆恩,当我找到米拉克里昂的高塔,发现它也已成了废墟,地基旁是米拉克里昂的断骨。”
“我上上下下找了个遍,带回了我能找到的他的全部个人财物:书籍,密码,粉末,长生不老药,药膏和类似的东西;我非常仔细地读了米拉克里昂的书和他的日记……”
“他陷入了克突尔胡的魔爪;这个人专在睡梦中使人发疯,你知道这个人吗?”
“太知道了!”德·玛里尼皱了皱眉。
“知道他的名字已经足够了!”埃克西奥尔说,“米拉克里昂答应按克突尔胡的吩咐去做,以换回长生不老,但当这个老大神中最可恶的人要求给囚禁的恶魔以自由时,米拉克里昂拒绝了,为此,克突尔胡杀了他;米拉克里昂违反了约定,克突尔胡便毁了他。”
德·玛里尼点点头:“又是老一套,”他说,“你也卷入其中了,是吗?”
埃克西奥尔垂下了头:“是的,埃克西奥尔·克穆尔老糊涂了,自以为法力比米拉克里昂强。我签了同样的约定,因为我自信可以对付克突尔胡的暴怒,你们已经看到了除了这样飞人未来,根本没有自卫的办法。”
德·玛里尼有点不安,“但是你已经和克突尔胡签了合同,你得到长生不老了吗?看上去不像,因为如果我们不坐时钟飞船来的话,你已经死了;如果你死了,就很难长生不老了。”
埃克西奥尔抬起头,慢慢笑了,露出很奇怪的笑容,“但我没死。”他话中有话。
德·玛里尼说:“告诉我,究竟克突尔胡是怎样告诉你关于长生不老的?你是如何变得长生不老的?”
埃克西奥尔耸耸肩:“全都是陷阱!”他低吼道,“想要长生不老的唯一办法就是子子孙孙无穷尽,对于人类所有生物,甚至是地上普普通通的花朵都是这样。播下一颗小麦种子,收获种子,死亡——再从它的种子中得到重生,人呢?
这就是克突尔胡制订的这些苛刻交易中的长生不老,而它实际上是人的自然权利!“
莫利恩偷听了他们的对话。“那么也许你已经成功了,”
她说,“或者说即使没有长生不老,也已经差不多了。”
他们看着她:“你知道他说的对,”她对德·玛里尼说,“你们俩长相多么相似,就像是同一朵花上的两片花瓣……”
“荒谬!”德·玛里尼说,“我们相隔了亿万年。”
她笑了,“那才真正是长生不老,对不对?”
德·玛里尼摇摇头,说:“但是——”
“——我们认为自己是自愿回到过去,”她打断他,决心说得更明白一些,“但如果真的是他召我们回去救他呢?也许克突尔胡没有完全欺骗他,秘密的确藏在他的子孙当中;他得救了,得到了‘长生不老’,靠他自己的后代——靠你,亨利。”
“她说得有道理,”埃克西奥尔说,“很幸运,我还能使自己得以长生不老,你在寻找伊利西亚,对吧?是的,我也是——从现在开始!为什么,伊利西亚意味着长生不老!”
“这不过是文字游戏。”德·玛里尼反驳道——他想起了泰特斯·克娄曾告诉他留意他的过去,不是一切过去而是他的过去,难道很久以前克娄告诉他的当真另有隐情:关于德·玛里尼世代相传的智慧火花,有一天会在伊里西亚重新闪耀?
“我们可以对她的推断做个检测,”埃克西奥尔打断了他的思绪,“术士经常会与自己的嫡传子孙不期而遇;你是个术士,尽管你不承认,噢,你尚未发现自己的全部潜能,但它是存在的,事实是:你父亲本应该是另一个人。”
“我父亲?”德·玛里尼几乎大笑起来,‘哦父亲是20世纪住在新奥尔良的一个爵士乐迷,他——“探索者的笑容凝固了,下颚垂了下来,因为艾蒂恩。劳伦特。德·玛里尼同样是新奥尔良的第一号神秘人物——甚至到现在他仍是地球梦谷的一个醒目人物;简而言之,他一生以及身后都是一个术士!
德·玛里尼睁大眼睛盯着埃克西奥尔·克穆尔。
埃克西奥尔也盯着他。
时钟飞船飞快地滑向未来……
“时空旅行需要时间。”德·玛里尼顽皮地笑了,“多么奇妙的标准。”
“那是什么?”莫利恩已经半梦半醒了。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