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些沮丧,甚至现出负罪的样子加上一句:“一个很难教育的学生。尽管博登和赫兹朗……”
“我知道了。他们给我也写了信,”布朗洛又一次打断皮尔斯的话头,“查尔斯·海德有些有趣的新发明。您去跟他谈谈阿里埃尔的事。也许会对路。”
“这个查尔斯·海德是什么人?”德雷登太太问。
“您不知道吗?”皮尔斯转过脸,恭恭敬敬地对她说道,“这是鄙校的一位科研人员,是个非常有意思的人物。”
“好啦,您去同他谈吧!”布朗洛又说了一遍,就站起身来。
第三章 海德先生的实验
“您的意思是说,苍蝇人?哈—哈—哈!到眼下为止人还只会把苍蝇变成大象①,而您却想把苍蝇变成人……”
【①把苍蝇变(说)成大象,是一句讽刺吹牛的熟语。】
“不是把苍蝇变人……”
“那就是人变苍蝇!越说越轻巧了。哈—哈—哈!”
这段对话就发生在查尔斯·海德先生的实验室里,海德是一位伟大但又不为世界所承认的科学家,他在丹达拉特找到了栖身之处。这地方对他挺合适。他在科学界的对头们早就说过,海德的位置是在疯人院。而丹达拉特同疯人院的唯一区别就在于疯人院是替疯子治病,而丹达拉特则是把健康人搞成疯子。
在学校的教师和“科学顾问”当中,有一些人的心理不正常,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他们又是些出类拔萃的人物。海德便是其中之一。
海德的实验室像条走廊,又狭又长,敞开的扇扇窗子上挂满了遮挡亮光和烈日暴晒的草席。室内一片昏暗,摆着几张桌子,上面放着各种几何形状的玄妙机器,有立方形的,有球形的和圆柱形的,还有用铜、玻璃和橡胶制作的盘子,这些东西上面都缠着藤蔓似的导线。这里简直就是一片科学仪器的热带莽林,外行人到了这儿连步子都迈不开。这里就是没有一本书。因为一个藏有各学科书籍的巨大“图书馆”就在海德的脑子里,从那红得像熟透了的百红柿一样的根毛不剩的大秃瓢底下,记忆绝佳的海德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取出任何参考资料。
海德在印度生活了几年,发了福,蓄起一大把火红的大胡子,人也变得懒了,养成了当地的习惯。
他经常只穿着一条白短裤,一连几个钟头地偎在草席上。身边总是放着装冰块和柠檬的罐子,还有两只洋铁皮做的盒子:一只里放着蔞叶,另一只里盛着烟丝。他的嘴唇就像血一样通红,这是被蔞叶染红了的口水弄的。他的一只手拿着扇子,不停地摇来摇去,另一只手拿着烟袋锅;他就这样嘴里嚼着蔞叶,一边抽烟,一边思索。时不时吩咐他的两个助手——一个是孟加拉人,另一个是英国人——记录他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或是做实验。如果他们出了什么差错,海德就会火冒三丈,连喊带叫,但绝不从草席上爬起来。而过不了一两分钟,他又会心无芥蒂地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大腿旁边的一张低矮藤椅上,坐着他在丹达拉特的同事奥斯卡·福克斯,这也是一位不被人承认的科学家。福克斯像个苦行僧一样骨瘦如柴,刮得溜光的脸因为刚害过一场疟疾,一片焦黄。在这两颊深陷,阴沉的脸上透出一股失意人的怨毒之气。他说起话来声调里总带着郁郁不得志的劲头,眼睛一直盯着手表,每隔15分钟就准时打开一只小洋铁匣,取出几粒药丸吞下去。
海德和福克斯对校方给他们提出来的课题已经研究一年多了:制造一个会飞的人——要找到一种办法,使人能像做梦时梦见的那样,不借助任何机器飞起来。只要能保住这种方法的秘密,神智学者和通灵术士们就可以得到一个强大的新武器来大肆宣传。用飞人可以造成不少神奇动人的场面,足以把正经科学赶进死胡同。
这样的课题对海德和福克斯这种科学家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他们胆大脸皮厚,既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又是富于幻想的真正天才。而丹达拉特恰好给他们提供了别处无法提供的东西:实现异想天开的点子所必需的物质材料。他们曾经为丹达拉特发明过许多“妖法和仙术的奇迹”。但所有的这一切无非是些构思奇巧的魔术罢了。而制造飞人这件事则要复杂得多。
海德和福克斯走的是完全不同的途径。福克斯是个工程师、物理学家,而海德是个生物物理学家。福克斯属于那种干起来孜孜不倦,但心里却总对成功持怀疑态度的科学家。他没有胆量从正面攻克科研难题,总是没完没了地做试验进行“侦察”,不是隔靴搔痒,就是半途而废。他缺乏自信心,所以经常来找海德商量。只要海德表示出一点儿怀疑或是嘲讽,他就会放弃自己的想法,另想新招儿。
海德则恰恰相反,他对自己信心十足,干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他没把自己制造飞人的设想告诉福克斯,只是露了点儿口风:“这个问题得以物理学、生物学和生物物理学为基础来解决。”
这一次谈话是从福克斯开始的:
“我觉得,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可望成功的设想。制造飞人的难题应该从苍蝇的飞行问题中去寻找答案。”
海德嘲笑了他一番,就住了口。福克斯感到很委屈,就开始解释,竭力要证明自己的想法并不像可敬的同事海德认为的那样荒唐可笑。
他喋喋不休地讲了科学家对苍蝇的飞行所进行的观察,说这种飞行貌似简单,实际上却非常复杂。他提到“苍蝇的胸部有几块特别的肌肉,既可以‘纵向’起作用,也可以‘非纵向’起作用”。苍蝇一飞起来,翅膀就呈“8”字形。由于这一特点,苍蝇可以只耗用相对来说较小的力量,利用面积不大的翅膀,使相对较重的身体升空。如果能够造出一种类似的机器的话,人就可以安装上面积不大的翅膀,也用不着什么马达,完全可以凭借自己肌肉的力量飞起来。
“太好了!……妙极了!……了不起!……棒极了!……真绝了!……”海德说一句,笑几声,还不停手地朝脸上扇着扇子。
福克斯气得脸色焦黄:“这一切究竟有什么好笑的?!不是您根本就没听懂我的意思,要不就……”
“要不就是您什么也不懂,”海德截住他的话头说道,“很明显,您对任务的实质根本就没有理解。您在设计什么?是一种新的飞行器。如此而已。飞行器!这种机器可以安装在任何一个笨蛋的肩膀上……”
“干吗非得安装在笨蛋的身上?”
“机器可以成批生产。就能造出几百个、几千个苍蝇人来。这样的方案不该提交丹达拉特,而应该提交军事当局。会飞的士兵、侦察员和掷弹兵,这当然不坏啦。总的来说真是个不坏的主意。让那些楼梯、电梯、自动升降梯通通见鬼去吧!苍蝇人就像从蜂箱里飞出的蜜蜂一样从摩天大楼的窗户里飞出来,成群结队地满街飞来飞去。太妙了!这为登山家们开辟了多么广阔的前景啊!他们鼓起自己的苍蝇翅膀,粘满了珠穆朗玛峰和勃朗峰,就像真正的苍蝇密密麻麻叮在糖块上一样!……您瞧,我本人对您的方案极为赞赏。不过,我亲爱的同事,我们要做的完全是另外一码事呀!我们要制造的是一个独一无二的飞人,他用不着借助什么机器,就这么,啊,一使劲,就飞起来啦……”
“既然能制造出一个,那不也就能制造出成百个、成千个来?”福克斯反问道。
“当然可以。”
“那还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您的苍蝇人只要被人家逮住一个,任何一位工程师只消研究一下您的机器,就能仿造出来。而我的飞人呢,即使被人抓住,谁也休想解开这个谜。这秘密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个飞人举世无双!要造第二个,第十个嘛,只有我才能办到,还得专门到丹达拉特来定做。懂了吧?”
福克斯完全被挫败了。他吞下一粒药丸,觉得这一粒的药丸味道特别苦。沉默了片刻,他又说道:“不过,您说的我认为根本就行不通。这使我想起江湖术士关于‘飞天’的胡编乱造来了。关于‘飞天’,人们说的和写的都不算少。但我们是科学家,总不至于相信这些天方夜谭吧。我在印度住了9年,从来也没见过一次‘飞天’。就算是我完全信得过的人亲眼看见过‘飞天’,他若跟我提起这事,我也会对他说:‘我的朋友,您不是叫巧妙的骗局蒙了,就是上了催眠术的当。’”
“咱们还是让那些江湖术士一边儿待着去吧。威廉!”海德叫了一声。
从隔壁房里走出一个年轻人,他的面色苍白,一脸的倦容。
“给福克斯先生演示一下第一号试验。”
威廉出去了,又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托盘上有一个小匣子。
“请用钥匙把匣子打开,福克斯先生,再把盖子掀起点儿来。”
福克斯莫名其妙地转动了一下钥匙。还没等他去掀,匣盖自己就被弹簧的弹力弹开了;只见匣子里突然飞出一团拳头大小、有许多小孔的黑糊糊的东西,这东西笔直地升了上去,在天花板上轻轻地撞了一下,就好像粘在上面不动了。
福克斯茫然地仰起头,一声不吭地看着那团像黑乎乎的海绵似的东西。
“把它够下来,威廉!”海德吩咐道。
威廉搬来一张梯子,用手抓住海绵,下了梯子。
“您拿好,福克斯先生,不过得拿紧点儿,别让它跑了。”
福克斯没觉出这团海绵一样的东西的分量。恰恰相反,手里这团海绵还使人有一种轻轻地从下往上飘的感觉。威廉从福克斯手中拿过海绵,锁进匣子,出去了。
“我这个第一号实验涉及到您的领域啦,福克斯,”海德说,“薄膜物理学。这个多孔物体是由极小极小的隔膜构成的,隔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