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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霓川本就不是什么世家大小姐出身,以前接触过的人比文景妍难相处的比比皆是,哪里会计较这些,只笑着说:“都是一家人,不说这些。”
乔然很是喜欢周霓川这种性格,笑了笑,又看了看和周霓川一样半倚在木柱旁的樊长安,重复说:“对,都是一家人。”
樊长安没对乔然这明显有含义的话做出任何回应,撇头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阳光太夺目,她眯着眼睛仍觉得有些目眩,身上没有太多的不适,唯有脑子里胡乱闪过许多画面。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层层叠叠摞在一起。从前那条因为被阳光照亮的路又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该往哪里走?走下去又会是怎样的结果?‘叶家儿媳妇’这五个字仿佛在眼前朝她挥着热情的双手,而‘樊家女儿’这四个字却透过缝隙一点一点占据了她的视线。在运命中旅行的人,究竟该怎么停顿下来?
、再见(6)
也许是日头毒,心里又压着事,樊长安才站了没多久就觉得头有些发胀的难受。
叶潇潇十分照顾她,主动扶她去里间的竹摇椅上休息,又开了两扇窗,告诉她:“有南风,吹进来一些能透透气,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先在这儿睡着。一会儿我妈和五伯母过来,她们大概是要打牌的,等开正餐了,我再叫你。”
樊长安确实不舒服,躺在竹椅上,向叶潇潇说了好,就懒得再吱声,也没过多久,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可她睡的并不安稳,梦魇缠身,时而清醒些想起身,又觉得乏力,像是俗称的‘鬼压身’,做再多的挣扎都是无用功。最后竟是在脑海里浮现出樊父被人锁住手脚,强行带走的画面,她猛地抖动了四肢,终于睁开眼来。
风正吹得木窗咯吱咯吱作响,凉飕飕的刮在她布满细汗的前额,一颗心狂跳的厉害,像是一不留神就会蹦出来一般。
屋外有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她因为刚才经历了梦中的混乱而听不太清,努力定了定神,才辨认出是乔然和文景妍在楼台靠近这屋子的地方说话。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但有些话也不能随随便便就说出口。霓川她是不计较,可传到老四耳里,到底也是你这个做三嫂的不对。老四和至谦的关系你不是不清楚,你这样把他身边的人都一一得罪了,到头来又能有什么好处?”
文景妍冷笑:“我以前小心翼翼的把他身边的人都讨好了,结果还不是一样?他是多看了我一眼,还是多问候了我一句?”
乔然静了片刻,语重心长的劝她:“要说以前,你千万件事都没错,唯一错的就是把孩子做赌注。不是我说你,你自己也该知道那孩子来的有多不容易,你就是再恨,再有一万个理由,这一步也是走错了。不过那是过去的事了,你要清楚爸妈现在都是站在你这边,至谦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正面忤逆爸,你别四处树敌。”
文景妍音调不由得提高了几分:“他不敢忤逆爸?他要是不敢,怎么可能会背着家里帮老六?要不是樊长安去医院和明澈撞上的时候正巧被安龄看到,要不是安龄对樊长安格外留心,你以为老六不会悄悄带着她离开北京吗?我看他们两兄弟根本就是同声出气,樊长安和那个女人都是一路货色,专门破坏别人家庭。”
乔然见她这般激动,连忙把她往外拉了两步,蹙眉说:“你小心声。”又告诫她:“妈现在对樊长安的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怎么就这么糊涂?”
文景妍不屑:“对她好?你认真想想,妈怎么可能会真心对她好?她爸出了那样大的事,所有人都恨不得跟她家划清界限,更别说是咱们家了。妈向来与爸保持一致,爸那么重视老六,容得了他的前途就这么被打上不清不楚的烙印吗?他们想在一起,简直比登天还难。”
乔然不赞成文景妍的说法,悄悄告诉她:“我听至礼说,妈已经跟爸说了老六的事,爸没有反对。”
文景妍不信:“不可能。”
乔然继续说:“如果爸不同意,你觉得今天妈会叫她过来吗?”
文景妍仍旧不信:“妈只是还没想到怎么把她打发走。”
乔然沉了沉气,说:“我起先也觉得事情挺蹊跷的,可后来听说了些事,兴许,兴许爸是想补偿她,毕竟爸从前和樊家的交情是不错的,现在她家只剩了她和她哥哥,没有必要非把他们逼到绝境。”
樊长安一直静心听着乔然和文景妍的对话,直到乔然说到这里,她再也按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差点就要冲出去追问乔然究竟是听说了些什么事。
文景妍也十分好奇,追着问:“你听说了什么事?”
乔然没有细说的意思,只再次叮嘱文景妍:“反正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她嫁进咱们家是十之八‘九的事情,今后少不得要碰面。以爸对老六的喜欢和对她的补偿心理,只怕她的地位不会低,你还是别招惹她。”
补偿心理?樊长安顿时觉得自己被棒子喝了头,痛楚不计,最清晰的感觉莫过于世事弄人的无奈与辛酸。
她是该接受他们仁慈的施舍吗?感激涕零的接受?可她宁愿他们要挟她,甚至暗里地下手段除去她,也不愿意听到这样的事实。
门外的絮叨声早已漫漶散尽,可那一声声、一字字,早已融进她的骨血,牵动她每一个细胞,每一次痛的感知。她总以为没有什么比失去樊父的那一刹那更让人难过的了,却原来,真正难过的时候才不过刚刚开始。
叶潇潇果真是等到开餐了才来叫樊长安。先是轻轻扣了扣门,然后细声问她:“长安,你醒了吗?该吃饭了。”
她最后迎着风深深吸了口气,又毫不保留的呼了出来。应了叶潇潇:“我马上来。”
叶潇潇的妈妈彭阿姨常年跟着叶荣觉在南方,平日又甚少参加活动,所以还是头一次见到樊长安。彭阿姨和叶潇潇性子差不多,对樊长安的善意一点不保留的表露在脸上。叶至信的妈妈喻素芳也是个好相处的人,尤其在周艳玲的示意下,对樊长安都极好。
樊长安心里想得多,没太多精神与人假意相好,吃过饭就表示下午还有些事,要早点回去。
文景妍觉得她十分不识抬举,把刚才乔然劝自己的话全部抛到脑后,说:“长辈都没离席,你怎么这么不知礼数?”
樊长安睨了文景妍一眼,虽不愿与她发生纷争,但这样也足以表示对她的不满。
乔然觉得头疼,想要调停。却听到周艳玲很快说:“你有事就走吧。”又叫了雷秘书,“你送樊小姐回去。”
樊长安不喜欢雷秘书总跟着自己,步子走得非常快。雷秘书受了令,不得不快速跟上,一定请樊长安坐车回去。
樊长安本就有些赌气的意思在里头,不愿意被人制约,头也不回的快步往前走。
雷秘书没法子,只能和司机一路跟在樊长安后边。
樊长安本就有些不大舒服,又是刚吃完饭,走的过快,被人这么在后面跟着,脑袋和心口越发觉得难受。出了路口,突地就转头往回走到雷秘书那辆车跟前,十分不悦的冷声道:“你们是在监视我吗?一定要这样寸步不离的跟着?我现在要回家,不需要你们送,你们马上离开,离开我的视线。否则的话,我马上给你们尊贵的夫人打电话,说你们意图撞死我。”
雷秘书跟了樊长安半个月,头一次见她情绪如此失控,连忙解释说:“樊小姐,我们只是想送你回家,没有别的意思。”
樊长安头都快炸了,咬了咬牙,狠狠说:“我不要你们送,不要你们跟着,你们马上走,马上消失,我看到你们就觉得做作,觉得恶心。你们每天对着我这样演戏不觉得累吗?不觉得可笑吗?还是说,你们觉得我根本就是个可怜虫,都是在可怜我?”
雷秘书没料到她会发这样大的脾气,刚一开口解释:“樊小姐,我。”
樊长安的忍耐几乎到了极限,大吼道:“滚,你们都给我滚,滚得远远的!”
雷秘书被震住了,失了片刻神,急忙让司机掉头离开,又对樊长安说:“樊小姐,您别生气,我们马上走,马上走。”
樊长安大口喘着气,眼睛一直盯着那辆黑色的轿车,直到它终于驶出自己的视线,才沉沉舒了口气,浑身上下的力气去了一大半。她闭眼静了片刻,努力让自己已经胡乱打转的大脑保持冷静,然后转身,继续往前走。
天气这样好,街上的行人也都不由自主的放满了脚步,只有她一直急急的前行,不晓得为了什么,更不晓得前面有什么,仿佛只有这样急切的走着,才能暂时忘却。而周身的所有力气都在一点一点的蒸发,她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双脚越来越轻,唯有大脑发沉,最后终于失去平衡,重重跌在地上。
樊长安是在医院病房里醒过来的。因为是普通病房,屋子里摆了六张床,小孩的哭闹声和男女的争执声夹杂在一起,吵得她头有些发胀。
小护士见她睁了眼,到也关心的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她没弄清楚状况,不由得又眯了眯眼,然后缓缓睁开,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小护士耐心不错,给她解释:“你晕在医院附近的大街上,是被我们出诊的医生带回来的。没什么大碍,就是气火攻心。”又添了句:“没给你打针,所以不收你钱。你把那杯水喝了吧,解解渴,也解解乏。”
樊长安只记得晕倒前的事,见小护士说的有板有眼,很自然的信了她的话,于是端着小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然后起身穿鞋。刚才的晕眩感的确弱了很多,她对小护士说了谢谢,然后缓缓走出病房。
她与这家医院到十分有故事,以往有病痛多数是来这儿,后来樊父病了,也是这里的派的医疗小组,现在随随便便晕在路上也能被送进来。也不晓得算什么缘。不过她刚才晕倒在大街上,身体竟是不堪一击到了这种地步,往后的暴风雨若是来的再激烈些,她岂不是会当场休克?想到这里,她不禁无奈的笑了笑,走出连接两栋大楼的交接点,刚想往大门方向走,就看到叶至曦和海夏两人从外头走了进来。
她觉得自己大约是因为头晕的厉害,一时认错了人,伸手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