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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片刻,终于慢慢关上门,十分镇定的走过长廊,搭乘电梯下楼。
海夏正在楼下等他,见他安全出来了,抑制不住高兴的冲上去,一边拍了自己的心口,一边说:“刚才薛涧说有病人突发脑溢血,他得去做手术,没法把你带下来,紧张死我了。怎么样?见到她了吗?说上话没有?没有人发现吧?”
他摇了摇头,调整好自己的心情,简单回答她:“没有被人发现。”
她一张蹙着眉的脸立马放松下来,笑着说:“总算办成了一件好事。”
他向她表示感谢。
她十分娇羞的摆手:“不用客气。”又忙着把他拉到角落,说:“白大褂和眼镜可以摘了,不然一会儿要是遇到人事部门的人就穿帮了。”
他把道具从身上除下来还给她,又见外边天色已经全黑,想了一想,说:“我请你吃晚饭吧。”
她连连点头:“正好饿了。”
海夏回北京小半年,别的地方还没转熟,医院这块儿倒是摸得很清楚了。带他去吃烤鱼,一进店,老板就亲自过来招呼。
她三五下把菜点好了,合上菜谱又觉得不好意思,伸着脑袋问他:“你喜欢吃什么?”
他向来不挑食,便说:“都可以。”
她更加高兴了:“我最喜欢和不挑的人一起吃饭,这样的话,点什么菜都可以由我说了算。”
他看着她那张笑意融融的脸发起了怔。
她不明白情况,试着问了句:“怎么了?”
他微微摇了摇头,说:“就是觉得你好像很容易开心,要是人人都能像你一样这么容易开心就好了。”
她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但内里也不是粗枝大叶的人,明白他这话里感叹的是什么,于是笑呵呵的安慰他:“我命不好啊,不像樊小姐那样能遇到一个愿意时时刻刻哄她高兴的人,所以我只能自己让自己高兴啦,不然显得我多惨啊。不过我真的觉得她很坚强,遇到这么多事都能勇敢的面对,说明他爸爸从小把她培养的很好。”
他点头,解释说:“她和他的爸爸的感情很好。”
她脸上浮现出一丝忧虑来,丝毫不遮掩的问他:“那你们以后该怎么办啊?”
以后?他苦笑了一下。关于他和樊长安的以后,他曾经有过很多种设想,但在这一刻,离他最近的以后就是能和樊长安好好的谈一谈,能让她为了他留下来。
和海夏吃过饭,叶至曦又找了个公共电话亭给张好好打了电话。
张好好一听他说已经去过医院了,十分激动,大声说:“你真是太厉害了,居然真的去了!”
兴许是这句话把张好好身边的李崎给刺激到了,他直接拿了张好好的手机,对着叶至曦说:“晚上缺个人陪酒,到你家一醉方休。”
叶至曦还没答话,电话就被李崎挂断了。他想了一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暗里跟着李崎,但又觉得若是真被人发现自己与樊家人有来往也好。
结果他才刚进家门没两分钟,两只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的李崎就抱着一箱子酒跟进来了,后边跟着的张好好一边擤鼻涕,一边告诉他:“简直太刺激了,跑车果然是跑车,几个急转就把他们甩光了。”
他对李崎的飞车技术倒不是特别关心,反倒是那一箱子让他不由得蹙眉看向张好好。
张好好十分善解人意的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他心情不好,你早点把他灌醉。”
可平时酒量一般的李崎今天特别能喝,还是一边喝,一边说,一边说,一边流泪。
张好好很自觉的跑去房间里呆着,把空间留给两个男人,所以叶至曦不必矫情的帮李崎擦眼泪什么的,只用竖着耳朵听他讲。
“你知道的吧?我以前总觉得我爸不喜欢我,可能他到死之前也不怎么喜欢我,对我说的那些话,没准就是希望我以后能好好爱护长安,不要和她抢财产。可我这人就是好骗,他二十几年对我不管不问的,临死了,对我说了几句好听的话,我就高兴地跟什么似的。所以我说,这些搞政‘治的人,就是厉害,他知道你的弱点,也知道你心里渴望的是什么。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唯一恨过他的就是和我妈离婚,但我妈过世前都不恨他了,你说我还恨个什么劲儿?说到底吧,我也就是恨他不关心我,恨他不在乎我。哎,你说他奇不奇怪,别人都是把自己儿子看得重,但他偏偏就不,搞得我那时还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天天尽干些操蛋的事想引起他的注意。现在他没了,我也不用变着法子让他为我操心了,可我心里像是突然空了一大块,怎么填也填不上。别人怎么说他,那都是别人的事,在我这里,他永远都是都是我爸,形象永远都那么高大光辉。”
李崎断断续续说了很多话,有时哽咽的说不下去了,就一仰脖子喝上两口酒,眼泪并着酒一道流下来。
叶至曦觉得自己仿佛了解樊父对李崎的感情,也了解李崎对樊父的感情,只不过无论什么样的感情,放到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的今天来看,都太沉重。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浑浑噩噩了三十一年的李崎,待明日清醒过来,一定会努力做一个让樊父真正放心的儿子。
、拾荒(5)
樊长安是第二天下午回的樊家。
离开两月,再回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银杏树仍旧是光秃秃的矗立在寒风中。
潘宜兰化了个精神抖擞的妆在门口等着她,眼中完全没有寻常人那些怜悯或是哀伤的颜色,高高兴兴告诉她,晚上有口福了,因为朱妈一大早就去买了新鲜的猪骨,煲了一下午,就等着她回来喝。
她脸色比昨天要好一些,努力朝潘宜兰笑了一下,回应说:“那得多吃一碗饭。”
范黎绍见气氛还不错,一边拉着樊长安往客厅走,一边仰着脖子朝楼上看:“李崎呢?怎么不见人?”
樊长安也顺着往楼上望去。
潘宜兰连忙说:“他出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回来。”
樊长安原本已经走到客厅沙发边准备坐下了,一听这话,又紧张起来,看着潘宜兰问:“他是不是又闹事了?”
潘宜兰说:“怎么会呢。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而且还有好好陪着,能闹什么事啊。”又朝范黎绍使了个眼色,接着说:“你还不知道他那个人啊,就是闲不住,哪能困在家里。黎绍,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回不回家吃晚饭,要是不回,就别浪费米了。”
范黎绍说了声好,然后从兜里掏出手机,刚要拨李崎的电话号码,李崎和张好好就回来了。
潘宜兰反应快,立马就说:“你看,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樊长安回身看到已经快走到自己跟前的李崎,见他虽然脸色没怎么醒过来,但精神不错,平日里那张嘻哈惯了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严肃,心里不晓得他又要干什么事。
结果李崎拉着张好好往三人面前一站,开口就是说:“兰姨,表哥,长安,我和好好决定结婚了。”
潘宜兰最先结巴住,嘴里来回就是“可是”两个字。范黎绍明白潘宜兰的意思,毕竟樊父才刚刚过世,这个时候结婚,有违常理,正想劝李崎等一些时日。樊长安却出人意料的牵住张好好的另一只手,异常温和的唤了一声:“嫂子。”
当初潘宜兰得以顺利进樊家的门,就是亏得樊长安叫了她一声“兰姨”,时至今日,虽然樊父已经不在了,但在这个家中,她的这一声“嫂子”仍旧能一锤定音。
张好好起先也觉得这时结婚不太妥当,但又怕拒绝李崎的求婚会让他心里产生歧义,这下得到樊长安的首肯,心里十分高兴,甜甜的答应了一声。
李崎也十分高兴,高兴的连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忙着在四人之间来回看。
范黎绍见樊长安是真心笑了,便也不在意别的了,笑着逗起李崎和张好好来:“受了这一声嫂子,接下来是不是该给长辈敬茶了?”然后唤朱妈倒茶过来。
潘宜兰一开始还没意识到范黎绍口中的长辈指的是自己,等意识过来,眼圈都红了,又是高兴,又是不知所措起来:“这可怎么好啊,我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呢。”
樊长安把她拉到沙发正中间:“您什么也不用准备,坐着就行了。”
潘宜兰头一遭遇到这种事,还有些紧张,喝了张好好和李崎奉上的茶之后,又焦急的仰着脖子问樊长安:“这连红包也没有啊。”
樊长安不由得笑了笑,一手稳住潘宜兰的肩膀,问起李崎:“戒指买了吗?”
李崎十分好脾气的承认:“还没有。”
范黎绍故意蹙起眉毛看张好好:“连戒指都没有你就敢嫁啊?”
张好好大大方方表示:“我有真心就够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没有戒指,实在太奇怪,所以樊长安回房间找出樊母过世后留给她的那一箱子首饰,从里边挑了一枚金圈镶着红宝石的戒指给李崎,又对张好好说:“款式是旧了点,但我猜着你应该会喜欢。”
张好好果然十分喜欢这枚戒指,从李崎给她戴上开始,就老是盯着自己的手指看,晚上与樊长安躺在床上聊天的时候,还时不时瞄两眼。
樊长安见她这样欢喜,心里也十分欣慰,但联想到家中诸事,又有些意兴阑珊,幽幽说:“家里现在是这个样子,你嫁给我哥,也办不了什么大喜宴,总觉得好像对不住你。”
张好好看了看樊长安的侧脸,摇头说:“要是换做从前,我连想都不敢想能嫁给你哥。所以现在有这样的结局,我已经非常高兴了。”
樊长安也侧头看了张好好一眼,抿嘴笑了一下,说:“我哥这个人挺好的,就是性子急,没坏心,哪怕是冲着你吼,其实也就是一时的火气,事后他又会变着法子哄你开心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发生了这么多事,我想他应该会成熟很多。而且他喜欢你,就一定会真心实意的对你好。”
张好好认真点头,说:“我一直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吃穿什么的,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相互喜欢。这一生说长不长,可说短也不短啊,又没有时光穿梭机,如果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多惨啊。”
樊长安轻轻“嗯”了一声。她最喜欢的那盏落地灯一如既往透过熟悉的花字映出温和的光亮,房间里的暖气发出似有若无的“嘶嘶”声,也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