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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人来了,没想到来的是地委主要领导。书记专员亲自来,问题是很严重了。于光汉一下浑身冰凉,面无血色,坐在那里没了反应。地委书记拉起于光汉的手说,委屈你了于光汉同志。于光汉仍然没有反应过来。书记又说,经审查,你是清白的,你是个好同志。
像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娘,于光汉呜的一声扑在书记怀里,声如牛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书记扶于光汉坐下,擦了擦眼睛说,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但作为党员,应该经得起考验,就像过去说的,要不怕审查,不怕开除党籍,不怕老婆离婚。
牛书记带领县里一帮领导也进来了,其中包括副书记和王峰。大家一一握手,不少人拍拍于光汉的背表示安慰。于光汉擦干眼泪,什么也不想说,呆呆地坐了。地委书记说了不少,但于光汉头脑一片混乱,几乎没听清书记说了些什么。
县领导要在酒店摆一桌,给于光汉压惊接风。入席后,于光汉没有一点食欲,看到饭菜就有点恶心,接着胆囊也疼了起来,而且越疼越厉害。牛书记看着于光汉说,你瘦了不少,先到医院查查身体,过两天我再接你回去。
于光汉觉得也好,便住进了地区医院。
平静下来于光汉就想明白了,他猜想这次能出来,肯定是付兰奔跑营救的结果。打电话去问,果然没错。付兰说,我好不容易见到了省委书记,详细说了这里的情况,书记也火了,说有些地方为招商引资,几百亩地就卖一块钱,这怎么能叫国有资产流失。然后省委书记亲自给地委书记打电话,要地委领导专门听听我的汇报,还说于光汉是个有能力的干部,如果没有受贿,就不要再审查。我回到地委一汇报,你的问题很快就解决了。
于光汉不想细问付兰是怎么向地委领导汇报的,他相信付兰的聪明和能力。这一阵付兰肯定累坏了,于光汉反复叮咛付兰要好好休息后,结束了通话。
第二天付兰就来到了医院。于光汉确实瘦了不少,但了解到并没什么病时,付兰说,人代会马上就要开了,他们决不会善罢甘休,更不会现在就认输,你得马上回去,你要以常务副县长的身份继续主持工作,彻底挫败他们的一切阴谋。
于光汉说,这次被双规审查,代表们都知道了,能不能被选上都很危险。付兰一脸笑说,你想错了,那个老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后,骂县里的投资环境差,某些领导的素质低,然后决定放弃建厂。县里也想撕毁合同。双方都愿意,原来的合同也就废了。这一来在中层领导中引起了强烈反响,都骂县里某些领导思想僵化,说人家来建一个厂每年纳不少税不说,还可解决几百人就业,现在老板一走,一百万没了,一个厂也没了。我抓住这一点,让人在下面广泛宣传。现在,下面都快把你传成神了,说你是咱县的大功臣大救星,是得了天时的神,只有你领导咱县才能富起来,南山的旅游也才能发展起来。大家都盼着你快回去哩,我想你应该立即回去。
付兰的话让于光汉有点激动,他在地上来回走一阵说,你先回,我下午就赶回去。
林小麦是个科长,还是个文学青年,更重要的,还是一个漂亮女青年。这个漂亮女青年想把官做大点,做到副县级。但是她必须走上一个楼梯,走到一个房间里面去。有一天,她真的走上了这个楼梯,也走到了这个房间里面去了,可不一会儿,她却从这个房间里逃了出来。她为什么逃出来?她把官做大了吗?
林小麦拐进开发办机关大院的时候,看见副主任邢文通的桑塔纳2000从自己身边无声地滑过去,透过车窗,邢主任好像回头看了看,那目光就缎带一样铺在了林小麦脚下。林小麦心里一笑,下午的阳光一天一地地泻下来,追着她,照着她,她一眨眼、一挺身都有了异样的感觉。邢主任下车,和司机说着什么,林小麦感觉邢主任是有意在等着她,就加速蹬了几下,抓紧把车子放好,走过去,冲邢主任一笑。邢主任也笑了笑,问:“忙什么呢?”
“去南方考察的事呗。”林小麦感觉邢主任的笑不是领导对下属的笑,而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笑,林小麦的角色就不由自主地调换成了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的样子,有些撒娇的味道了。接着说,“反正都是为你们忙。”
邢主任呵呵笑了,说:“林科长有情绪了?是不是影响你写作了?”
林小麦说:“我都不知道写作是什么感觉了。”
邢主任说:“这可不行!瀛州市可以少一个女干部,万不能损失一位艺术家,不要搁笔呀,我还等着看你的大作呢。”
林小麦涩涩地一笑,说:“还大作呢,我连感觉都没了。”两个人一边说着一边走,一朵梧桐花正落在邢主任头上,林小麦忍不住噗嗤就笑了。邢主任说:“我和林科长说话有人嫉妒呢!”说着摘下花,说:“什么花呀,不让我和林科长说话。”
林小麦说:“是邢主任自己走花运,可惜不是桃花运。”
邢主任又呵呵笑了,说:“不能得罪作家呀,不然会被丑化的。”说着,拿着花闻了闻,问:“这是什么花?我还从来没见过。”林小麦说:“这梧桐花在机关大院开了多少年了,领导们竟然不认识,太官僚了。”
“梧桐树也开花?这我还是刚知道,接受批评。”说着,就拿着那朵花继续上楼走了。林小麦也往自己的办公室走,禁不住回头看了看那棵梧桐树,初春的阳光下,梧桐树显得格外挺拔,叶子还没有长出来,满树的梧桐花就已经灿烂地开了,微风中一缕缕香飘过来,缠绕着林小麦,让她的心也随着那香飘来荡去,很久都不知道该落到哪里好。
和邢主任认识说起来并没有戏剧性。那一年,林小麦写了一篇关于瀛州民营经济发展情况的调查报告,年底得了市长特别奖。当时邢文通在政府办公室工作,参评的文章是关于经济发展环境的,也得了市长特别奖,参加完发奖仪式,两个人互相认识了一下,相互印象都不错,后来听说邢文通出国上学了,回来后没想到直接安排到开发办当副主任。邢文通还没有忘了林小麦,一见面就说:“林科长,咱们算不算有缘?”林小麦有口无心地说:“不但算,说起来缘分还不浅呢。”说真的,他来当副主任,又主管林小麦,林小麦心里还是很高兴,毕竟都是搞文字的,工作配合起来更容易沟通。确实,两个人共事三年多,号称开发办的黄金搭档。
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她还在回味着和邢主任的对话,怅然若失地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准备赴南方考察的用品,无非是一些办公用品、一些常备药品、几包面巾纸。她看了看人员名单,主管开发的副市长赵基明带队,邢文通和各县开发办主任参加。女性只有她一个,林小麦隐隐感到,这次活动对她个人的意义非同一般,心里不免有些激动,思绪就有了翅膀一样,准确无误地落到了这次县级干部提拔这件事上。
年前,原开发办主任心脏病发作去世,主任的位子就空了出来,按照惯例,人选就在主管办公室的副主任许见群、主管招商的副主任邢文通两人中间。对于林小麦来说,这两个人谁最后胜出,意义尤其不一样。按说到今年,她已经六年正科经历,又是女干部,按照各级配备女干部的需要,这次她有希望补上副主任的缺。关键就看许见群主任和邢文通主任谁能当一把。
她正想得入神,手机响了,打开一看,是苏芳的信息。苏芳是林小麦的大学同学,在瀛县县委办公室工作:“坐在司机后边,走在领导旁边,关键时候抢在别人前边。”林小麦笑了,苏芳爱给她发信息,只要收到有意思的信息就给她发过来,但是这种内容的信息还是第一次,苏芳一定知道了些什么,她在提醒她。她给苏芳回了电话:“哎,什么意思?”
苏芳笑了,说:“算你聪明,从河南来了一个大师,道行挺深的,让他给咱们看看,你也来吧,挺准的。”
林小麦说:“我没时间,晚上在一品香饭店吃饭,办公室安排的,看样子很神秘。”她真有心让人看看自己今年的运气,更确切地说,是官运。林小麦说不出对易数卦理的感觉,既找不出理由让自己信,也没有理由让自己不信,也看过几次,好像有点意思,但都不是很准确,让林小麦对这种神秘的东西很失望,也不再去看。但是现在面临关键时刻,心里就希望冥冥中有什么天机。
苏芳就说:“要不这样,把你的生辰八字给我,让他给你看看。”
林小麦告诉她生日,电话就撂了。
离下班还有十五分钟,办公室主任打来电话,说:“林科长,晚上吃饭邢主任参加,一起走吧。”
林小麦心里一喜,急忙拿出简单的化妆用品,修饰了一下。上车以后,邢主任看了林小麦一眼,说了一句:“小林今天好好表现表现,多喝两杯。”林小麦下意识地看了看邢主任头顶,好像那梧桐花还在那头顶上一样,不由自主地笑了。邢主任说:“林科长笑什么?是不是梧桐花又掉到我头上了?”
林小麦看了看邢主任稀疏的头发,说:“你是不是希望梧桐花长到头上?”
邢主任一听,摸了一下头发,呵呵笑了两声,佯装长叹一口气,说:“唉,把青春和头发都献给瀛州啦。”
办公室主任也叹了口气,说:“唉,难怪咱们开发办的人说,看人家邢主任和林科长,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说得一点不错,你们确实很般配。”
邢主任说:“也就你的嘴这么不负责任,咱无所谓,要影响了人家林科长的终身大事,责任可就大了。”大家一阵大笑,都知道林小麦的丈夫在车里和一个小姐鬼混,后来两个人睡着了,第二天被人发现后,两个人都被闷死了。毕竟过去两年多了,大家也不忌讳,但是在邢主任面前,这个玩笑让林小麦好一阵心酸。
这两年,林小麦一直一个人过。别人还以为林小麦旧情难忘,只有林小麦自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