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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们都不告诉我。回到学校,我才从别人的冷言冷语中知道父亲涉嫌贿赂,携款逃到国外了,母亲改嫁,之后从来没见过她,她也好像没有我这个女儿一样。我舅舅一家也是看我分外心烦。他们一家也是借着我父亲的势才过上现在的日子,如今他们却厌恶我了。班上没人跟我说话,甚至老师都不管我。有一天我孤零零地回到舅舅家,他们把我带到一家饭店的一个包厢,里面坐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头发秃了半边,两只眼睛像洪水猛兽一样仿佛能把人吃了。吃完饭我原本是要跟舅舅他们一起走的,可是他们撇下我,要我一个人跟那个老头呆在一起,我吓坏了,拼命地要出去,他们把门关上了,后面那个老头抓住我,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那手上的青筋就像毒蛇一样,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啊,我好害怕。”
林雨霏尖叫了一声,陶成溪听不下去了,张开手抱紧她。
她把头靠在陶成溪肩上,眼泪又流了出来:“我生不如死地受折磨,我多恨他啊。有一次我甚至偷偷买了老鼠药,想与那老头同归于尽,哈哈,真是造化弄人,那天晚上他并没有来找我,而且接下来几天我都没看见他,原来他被抓了,我那时可解恨了,他那么有钱,原来他的钱这么不干净啊。高三我拼命地学习,只想考远一点的大学,远离那座城市,远离那些让我恶心的人,远离那里的污秽与肮脏。摆脱他后,我很想正常地生活,想交朋友,想谈恋爱,可是又总不敢,逐渐变得封闭起来。还好,成溪,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我会怎样度过我的大学。可是恋爱啊,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害怕被人触碰我的身体,我觉得自己恶心,别人也恶心。哦,你肯定好奇过为什么我总是穿着长袖衣服吧。”
林雨霏推开她,把衣袖往胳肢窝捋,陶成溪的瞳孔骤然放大,只见林雨霏手臂上纵横着大大小小的伤疤,都差不多黄豆般大小,林雨霏指着疤痕道:“这些都是那人留下的,他就是一个变态,十足的变态,真他妈恶心。”
林雨霏第一次爆粗口,她突然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掐着自己长着伤疤的地方,口里念叨着“真恶心,我不想见到这些,可是怎么也消除不掉,有时候我真想把自己的皮给扒下来。去死吧,去死吧。”
她像发了疯一样把自己的胳膊掐得又红又紫,有些地方还还被指甲划出伤带出血来。
陶成溪赶紧抓住她的两只手,握在一起,眼里的泪水也落在手上,林雨霏安静下来道:“成溪,你别哭啊。这又不关你的事,谁也没想到那人竟然又出来了,而且分配到这里,这就是命中注定吧,我一辈子就逃脱不了他了。”
林雨霏又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什么叫命中注定,现在他死了,我不就彻底摆脱他了吗?”她的语气那么狠绝,却又那么绝望。
陶成溪收回手,擦干眼泪道:“那人固然该死,可是不应由你来杀呀。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报警?难道我要公开我的身世,任别人诟骂,说我有一个潜逃在外的父亲,还有一大堆床照到处转发吗。不,我宁愿去死。”
“他拍照了?”陶成溪心头一紧。
“不是那些该死的照片我又怎么会去见他。他就像蛆虫一样,我避之都来不及。”
这一次交谈,两人把下午的课都逃了。
陶成溪心情乱糟糟的,想做点什么可是好像什么都做不到一样。
林雨霏又不见了。
那是深冬季节的黄昏,陶成溪这几天感冒了,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心里挣扎纠结着。她是学法律的,她既希望林雨霏去自首,以减轻惩罚,又害怕她这一生就这样断送了。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然后林雨霏就进来了,又什么也不说就出去了。
陶成溪有很多话想对她说,跳下床就跟上她,却不知怎么走着走着到了一处树木丛生的树林,林雨霏站在前面,背对着她,一身白衣,只有柔顺乌黑的头发垂在腰际。
她轻轻地走过去,怕吓着林雨霏似的,可是快当她的手就要碰到林雨霏的肩时,脚下却被石头绊倒了,倒在一个小山丘上,抬头一看,林雨霏不见踪影。
她叫了起来,又吃力地爬起来,随即又被眼前的景象下了一跳,她刚才倒下的小山丘赫然是一个坟堆,陶成溪正想看清墓碑上的字,突然感觉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猛地转头看,原来是两块墓碑。
更令她惊讶的是墓碑上的字竟然是爸爸妈妈的名字,然后坟堆上爸爸和妈妈出现了,陶成溪激动地扑过去,谁知两人牵着走远了。
林雨霏突然出现在叔叔和顾妈妈的后面,跟着他们一起走,三人逐渐走远,消失,陶成溪想追,可是脚下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她匍匐在草地上,哑着嗓子呼唤爸爸妈妈。
突然她听见剧烈的敲门声,陶成溪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一场梦。
她正想回顾刚才的梦境,敲门声打乱了她的思绪,她走过去开门,就看见何月急匆匆地问道:“成溪,出大事了。学校来了很多警察,说是来抓林雨霏的,我还被抓去审问了半天了,他们还要去找你呢,我说你可能在图书馆。对了,你怎么躺在床上睡觉呢?我以为你出去学习了。”
她说得很急,也有些语无伦次,陶成溪听到警察来了,心下一惊,随即了然,东窗事发了。
陶成溪只觉得脑袋很乱,一点头绪都理不清,甚至不知道此刻她应该做什么。
这时她手机亮了,陶成溪打开手机,一看好多未接电话,有何月的、陌生人的,还有林雨霏的。
刚刚来的是林雨霏的短信,只有四个字“主教顶楼”。
主教是学校最高大的建筑,因为是学校最主要的教学楼,所以大家都称之为主教。
陶成溪随手拿起一件挂在床头的外衣,把手机放在口袋里面,随便穿了双雪地靴,对何月说了声:“我出去有事”便跑了出去,在门口处停了下来,说:“何月,你先静下心,不要告诉别人你见过我。”
何月虽然不解,而且充满了焦急与恐慌,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陶成溪下楼的速度飞快,恨不得脚上装有风火轮,一路飞到林雨霏那。
刚走出宿舍楼就看见苏璨朝她走来,陶成溪听见苏璨喊她,她只是边走边说了句:“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然后朝主教跑去,没听见后面苏璨说了什么。主
教楼顶正在装修,由于风吹日晒,顶楼出现了很多裂缝,导致天花板发霉,所以通往顶楼的门并没有锁死,而是写了块牌子:“施工重地,请同学勿入。”
锁挂在门上,但没有上锁,以方便工人施工。
陶成溪爬到顶楼的时候,只觉得嗓子冒烟,可是顶楼的风又大又急,头发吹得到处散乱,她觉得自己仿佛处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可
是这时她顾不了外部条件的恶劣了,林雨霏就站在前面,靠着栏杆。顶楼的护栏很短,只到膝盖上。
陶成溪想喊又不敢喊,生怕自己一出声,林雨霏就会掉下去。林雨霏穿了一身白色的羽绒服,肥大的羽绒服反而衬得她弱不禁风。
陶成溪把脚步放得很轻很轻,慢慢地靠近林雨霏。
林雨霏好像早已察觉,突然转过身,陶成溪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寒风呼啸中传来林雨霏的声音:“成溪,被再靠近了,就站在那里,听我说。”
任凭寒风吹在脸上,脚冻得蜷缩在一块,陶成溪没穿袜子,可身体上的痛远比不了心里上的痛楚。
林雨霏的头发被大风吹在脑后,散发出一种令人心碎的美。
陶成溪觉得自己很奇怪,在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有心情欣赏美人。
可不是吗,林雨霏这时时候美到虚幻,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
风中继续传来她冰冷的嗓音:“我这几天一直在想自己该怎么办。想了很多,想逃,想自首。可是又什么都不想做,好像人生也就这样了,不想在往前冲了。刚刚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她要移民了。你知道我在奇怪什么吗?不是奇怪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移民,而是奇怪她既然知道我的手机号码,可是为什么这几年来她从来没有打过电话给我呢?我到底什么呀?连灰尘都比不上,灰尘都比我干净点呢。”
陶成溪听着她绝望的话语,说:“胡说。雨霏,你想想我呀,我的过去也一样充满了灰尘与雾霾,可是过去就是过去啊,就算被人挑出来又有什么关系呢?不出一个礼拜,这些过去就会像风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没有陌生人会关心你的过去。”
林雨霏轻叹了口气,仿佛是在思考:“成溪,我没有你坚强。如果说前一刻我还抱有生的幻想,那么在与我妈通完电话后我是彻底死心了。死了也好,不用再受这些痛苦了。我敢肯定我父亲那一族肯定以我为耻,可是现在我不在乎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一个家族的利益干嘛要牺牲我,最后还要忍受家族的诟骂呢。他们以我为耻,殊不知自己连羞耻心都没有。”
陶成溪想趁她分心去抓她,林雨霏却突然盯着陶成溪说:“成溪,我不怪你。假如余信来找我,假如他还会记得我的话,记得替我说谢谢他。只不过我什么也给不了他了。”
林雨霏像是陷入怀念之中,陶成溪轻轻靠近,却见林雨霏抱着必死的神情突然转过头说:“成溪,你真好,可是我要走了。”
“等——”手离她的身体还差几厘米,陶成溪眼睁睁看着她脚轻轻一抬,身子就像一片白色的羽毛一样飞了出去,下面还响起了几声尖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3 章
陶成溪站在林雨霏刚才站的地方,有一瞬的失神,她从楼顶俯视,模模糊糊中仿佛见到了方于皓,他好像在对自己微笑,她想冲到他面前,她已经跨出了一只脚,可是突然,背后想起了轻柔的呼唤声“成溪”。
陶成溪转过头,就看见方于皓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