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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禁止我去?”君主冷冷地问道。
毕竟,他是君主,里采特沉下脸,他说:“请便,先生。”
“无情号”上,等待带来的是日益增长的不快。两天来,他们一直在作轨道飞行,丝毫没有偏离飞行轨道。
吉尔布雷特冷眼注视着控制器。他咄咄逼人地说:“你能说他们没有移动吗?”
拜伦只是略一抬头。他正小心翼翼地使用泰伦人的腐须喷剂剃着胡子。
“不,”他说:“他们没动。他们干吗要动呢?他们正监视着我们,他们要一直监视下去。”
他全神贯注于上唇这块难以对付的地方。腐须喷剂碰在他舌头上,他觉得有点儿酸涩,不禁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泰伦人或许能象做诗一般风雅地使用腐须喷剂,这种方法对使用熟练的人来说,毫无疑问是最快、最彻底的非永久性剃须法。从本质上讲,这是一种极细微的空气喷射磨料,它冲刷掉毛发而不损伤皮肤。当然,皮肤上只会感觉到一种多半是气流造成的轻微压力。
然而,拜伦对这种喷剂很不以为然。泰伦人的面部癌发病率高于其它种族这种传说,或消息,是尽人皆知的。而且,有人把这归咎于泰伦人的腐须喷剂。拜伦第一次想到退毛,有些星球的人们通常就是这么办的。不过,他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退毛是永久性的,而胡子与鬓发的时式却总是在花样翻新。
拜伦正在镜子里审视着自己的脸,思付着,自己要是留着长到腮帮的鬓脚看上去会怎样。这时,阿蒂米西亚在门口,她说:“我刚才以为你正要去睡呢?”
“我已经睡过,”他说:“现在醒了。”他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她拍拍他的脸颊,又用手指轻轻弹了它几下。“光溜溜的。看上去就象才十八岁似的。”
他把她的手拿到嘴边。“可别让它把你给迷住啊。”
她说:“他们还在监视我们?”
“还在监视。简直是令人沉闷的休息,它给你时间让你坐下来发愁。真叫人讨厌,不是吗?”
“这次休息我倒不觉沉闷。”
“你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问题,阿塔。”
她说:“我们干吗不甩掉他们降落到林根星上去呢?”
“我们考虑过这个方案。但我认为还没有到要冒这种危险的地步。我们还能再等待一些时候,等到水更少一点时再说。”
吉尔布雷特大声嚷道:“我告诉你,他们正在移动。”
拜伦走到控制台前,注视着引力场距仪上的读数。他看着吉尔布雷特:“也许,你说对了。”
他的手指飞快地按了一两下计算机的键盘,眼睛盯着它的显示部分。
“不对,那两艘飞船相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移动,吉尔布雷特。使测距仪读数变化的应是加入他们队伍的第三艘飞船。我能报出它的距离,它离我们最近也有五千英里以上。假定我直接按习惯的顺时针方向计算,它与飞船行星连线的夹角θ约为46度,φ约为92度。假定不按习惯的方向计,则两数分别应为314度和168度。”
他停了一下,看着另一个读数。“我认为他们正在向我们接近。那艘飞船很小。你能跟他们联系上吗,吉尔布雷特?”
“我试试看。”吉尔布雷特说。
“那好吧。不要用图像,就用音响通讯,等到我们把飞船搞清楚一点再说。”
吉尔布雷特拨弄以太无线电的控制器,他显然是这方面的天才。用以太无线电笔直的波束与太空中一个孤立的点进行联系的过程中,飞船控制台上的数据资料几乎帮不了他的忙。他所得到的飞船距离可能误差一百英里左右。他得到的两个角度其中一个或两个很可能在任何方向上误差五到六度。
这样,飞船的确切位置在一千万立方英里之巨的可能空间内,余下的事就留给操作者和无线电波束去完成。这种无线电波束就象一根探针,在其可接收的范围内,横截面最宽处不超过半英里。据说,一个熟练的操作者能根据控制器上的感觉判断波束离开目标多远。当然,从科学技术的观点上讲,这种理论纯属胡言乱语,但在很多情况下,非此则又别无可能的解释。
不到十分钟,无线电通讯机的功率表读数骤升。“无情号”发射的波速开始有了回波。
又过了十分钟,拜伦身子往后一靠,说:“他们将派一个人到我们飞船上来。”
“我们让他们来吗?”阿蒂米西亚说。
“为什么不呢?一个人吗!我们有武器。”
“不过,我们是否可以让他们靠得太近呢?”
“我们坐的是泰伦人的巡航飞舰,阿塔。即使他们坐的林根星上最好的战斗飞船,我们的火力也比他们强三到五倍。那个宝贝《联盟条约》使他们缚手缚脚,而我们却带着五枝强力轰击枪。”
阿蒂米西亚说:“你知道泰伦人的轰击枪怎么用吗?我还以为你不会用哩。”拜伦不愿失去别人对他的恭维,但他还是说:“可惜,我不会。至少,现在还不会。不过,你要知道,林根人的飞船不会知道这一点。”
半小时以后,可视板上出现一艘飞船。那是一艘矮肥的小型飞船,装有两组四枚尾翼,看来这飞船经常奉调作同温层飞行。
当它在望远镜上一出现,吉尔布雷特就高兴地叫喊起来。“那是林根星君主的快艇,”他笑逐颜开,喜形于色地嚷道:“那是他的私人快速飞艇。我敢担保。我告诉过你们,提到我的名字是引起他重视的最可靠办法。”
经过一段时间的减速调整,林根人的飞船一动不动地停在可视板上。
受话器里响起一阵微弱的声音。“靠接是否准备完毕?”
“准备完毕!”拜伦简短地答道。“只准来一人。”
“一个人。”回话说道。
那情景就好象长蛇舒展它盘蜷着的身体一样。由林根飞船上的圈圈放出的金属网缆绳,象鱼叉似地向他们投射过来。可视板上,缆绳越来越粗,其头部的磁化圆筒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当它进一步接近巡航飞舰时,便徐徐向视力锥的边缘移动,最后,完全消失。
缆绳与飞船外壳接触时产生空洞的回响,磁化圆吸筒紧固在巡航飞舰的外壳上。缆绳跟蜘蛛丝一般,它不按通常的自重曲线下垂,而是保持着它与飞船接触那一瞬间所有的纽结和绳圈。由于缆绳受惯性作用,因此,它上面的纽结和绳圈继续慢慢向前移动。
林根人的飞船顺利而小心地移开,缆绳绷紧。因为绷得很紧,所以显得很细,细得与太空融合成一体,几乎看不出来。绷紧的缆绳在林根星的阳光下闪烁发光,妙不可言。
拜伦转动望远装置,飞船在望远镜的视野里变得异乎寻常地大。这样,他们就能看到在半英里开外联接缆绳的尽头,一个人影正用双手交替握着缆绳,开始向他们接近。
这不是那种通常形式的对接。通常,两船对接要靠得很近,以使可伸长的过渡舱能在强大的磁场作用下并拢在一起,形成穿过太空的隧道。飞船上的人只消穿上飞船内所穿的服装,从这艘飞船进入另一艘飞船,无需其它的保护。当然,这种形式的对接需要相互信任。
通过太空缆绳靠接,人就有赖于他的太空服了,正在接近的林根人就穿着他那种臃肿的东西。那是一件肥硕的充气金属网太空服。关节处无需肌肉使劲就能动作。甚至就在那人所在的距离上,拜伦也能看到:每当关节处现出一条新沟槽时他手臂就拍地一弯。
两船的相对速度得仔细调整,只要有一艘飞船无意中加速,就会把太空缆绳扯断,抓住它行走的人就会在遥远的太阳以及缆绳断开时的初速度的轻微作用下,跌进太空运行——没有摩擦,没有障碍,没有任何东西会阻止他得到这种形式的永生。
林根人自信地快速向前移来。他靠近时,很容易看清楚他的移动并不光是简单的两手交替前进。每当他弯曲小手臂带动他自己前进一次之后,他就松开手继续飘十几英尺,然后换一个手伸向前面的缆绳再拉一把。
这简直就是一种在太空里爬树的把戏,太空人就象一只闪闪发光的金属长臂猿。
阿蒂米西亚说:“他要是失手怎么办?”
“看来他精于此道。”拜伦说:“不过,要是他真的失手的话,他在阳光下仍然会闪闪发光。我们可以把他再找回来。”
林根人已经走近,他从可视板上消失。又过五秒钟后,飞船的壳体上传来咔咔的脚步声。
拜伦使劲扳动操纵杆,并且,开亮了镶在飞船过渡舱上的信号灯。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第一道门打开。接着,驾驶舱一面空墙外砰地一声巨响。第一道门关上,空墙滑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的太空服立刻覆上一层白霜,蒙住了头盔上厚厚的玻璃,使他整个儿变成了个雪人,他身上的霜寒气逼人。拜伦把加热器的温度调高,涌进来的空气变得又暖又干燥。开始。太空服上的霜岿然不动,可是过了一会儿,它开始变薄,融化成水珠。
林根人用笨拙的金属手指摸索着头盔的搭扣,似乎对他眼前白茫茫一片的情景感到不耐烦了。他把头盔整个掀起,里面又厚又柔软的绝热材料跟着一起掀出来时带乱了他的头发。
吉尔布雷特说:“阁下!”怀着胜利的喜悦,他说:“拜伦,这位就是林根星君主阁下本人。”
但是,大惑不解的拜伦却只是情不自禁地叫了声:“琼迪!”
第十三章 林根星君主留住“无情号”
君主用脚尖轻轻把太空服拨到一边,然后坐到一张较大的软椅上。
他说:“我有好久没玩过这个了。不过,他们说,你一旦学会之后就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显然,我也没有忘记。你好,法里尔!我的吉尔布雷特老爷,你好。这位,如果你没记错的话,是罗地亚星总督的千金,阿蒂米西亚小姐!”
他把一支长长的卷烟准确地